二环路工程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为了保证施工进度和施工质量，作为总指挥的市委书记经常光临施工现场进行视察。

    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副市长田飞处理西山金矿的事也有了初步的结果。

    这天，田飞来到书记办公室，向小海汇报金矿的具体的处理情况。

    田飞副市长说：

    “王书记，按照您的指示，在去西山金矿的前一天，我就通知古城公安局张局长说，按照市委王书记指示，要求你们公安局立刻抽调精明强干的刑警，由你亲自带队，明天随我一起去西山县处理重要事宜。

    张局长听说是您的指示，也没有多问，第二天就抽调了十几名强干的刑警，风驰电掣般地随我一起去了西山县。

    到了西山县，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我们以调查打架斗殴的名义，对两家参加械斗矿业公司的老板进行了传讯，并随即抓捕。

    抓捕之后，我们通知西山县委县政府和公安局，要求他们立刻查封金矿，停止一切合法与不合法的采矿行为，并抓捕参与械斗使得四人死亡的所有主要参与者。

    在我们的督催和配合下，矿山很快被彻底查封了，打架斗殴的主要参与者也被大部分也被抓了回来。抓回来的有二三十个人呢。”

    小海听了点头：“不错，做得好，就是要搞点突然袭击，要不然，这些人说不定早就得到风声，溜之大吉了，那时要再抓就困难了，后面的问题也就不好处理了。”

    田飞继续说：“抓捕结束后，我们对两个主要嫌疑人，也就是两个矿业公司的老板分别进行了审讯，问他们是否是械斗伤人的主谋？是否和当地黑恶势力有勾连？是否还持有枪支？

    两个老板都不承认自己是幕后主谋，也不承认和黑恶势力有什么勾连，说枪是土枪，矿工们自己制造的，他们不知道。他们还说，多次械斗是矿里的工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不被侵犯而自发组织起来的，没有受到他们的任何指使。况且事故已经过当地公安局和法院的处理，给死者家属做了赔偿。”

    “呵呵，看来这些人与县委县政府和司法部门关系不一般啊。”小海说。

    “肯定如此。我看他们不说实话，就和公安局张局长商量怎么办？张局长说，他们两个不招不要紧，其他参与的人可不一定也都会这么强硬，这样顽固。咱们就从他们这些手下开始，我就不信，他们个个都是宁死不屈，大义凛然的革命英雄？”

    “下面怎么样了？”小海问。

    “张局长说，咱们先审问那些手下，看看他们愿不愿说实话？如果愿意，那就没什么说的了。若果不愿意呢，咱们也有办法。

    接着，张局长就开始审问那些手下，那些手下开始也都不肯说。张局长说，你们如果不愿意说，那我就饿着你们，直到你们愿意说为止。”

    “那后来呢？”小海饶有兴趣地问。

    “三天后，这些人饿得眼睛都绿了。张局长叫人弄来一盆红烧肉，一盆辣椒水放在桌上，然后从那些人中挑选出一个，带到审讯室。那人看见红烧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张局长说，你要是说实话，就算你立功，你还可以马上可以吃到红烧肉。如果不愿意说，就把这盆辣椒水给你灌下去，保证你浑身会像做了神仙一样舒坦。那人看着红烧肉和辣椒水迟疑着，张局长见状，立刻命令手下开始灌辣椒水。

    饿了三天的人，哪有力气反抗，一碗辣椒水灌下去，那人就忍不住招了。张局长让人录了口供，并签字画押。接着又用同样的方法让其他从犯也都招了供。”

    “呵呵，这个张局长，还真有办法，后来呢？”小海赞扬了张局长一句后问，

    “有了这些人的口供，张局长把‘西山矿业公司’大老板带了进来。说，你不承认自己是聚众械斗打死人命的幕后主使人，也没有和黑社会有勾连，那请你看看这是什么？这都是你的手下签字画押后的口供。说着话，把口供让民警拿给老板看。

    老板看后哑口无言，最后不得不从实招供了自己指使人聚众械斗，并与当地黑社会有勾连的事实。签字画押后，我告诉他，作为西山金矿的实际所有者，由于你参与黑社会，主使械斗，使四人丧生，你将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对于你们公司拥有的西山金矿的采矿权，本着土地和资源国家所有的原则，政府决定收回，贵公司将不再拥有西山金矿的开采权。

    老板一听就急了眼，说，我们公司的采矿权是买来的，虽然我管理公司，可公司并不是我一个人所有，还有其他许多人拥有公司的股份，这我可做不了主。。

    我说正是考虑到有其他人的股份，才没有吊销你们公司的营业执照，否则的话，对你们这样不能遵纪守法，有黑社会性质的公司，是绝对不能让它存在的。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政府无偿收回，一条是转让给政府认为有能力开采，又能管理好公司，不再发生生产安全事件，不再发生打架斗殴事件，不与黑社会勾结，不危害当地社会治安的矿业公司来经营。你觉得你要选哪一条？

    那老板一听，还有收回本钱的希望，并不会赔得底朝天，对其他股东也能有个交代。就说，那就听政府的，转让吧。我说那就好，你可以指使一个代理人来和有关方面商谈金矿转让事宜。老板答应了，并很快确定了代理人。”

    “不错，办得干净利索。”小海赞道。

    “接着我们又把‘金源矿业公司’的老板带了进来。张局长说，对于你指使人聚众械斗，与黑社会勾连的情况你死不承认，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局长让手下把他手下的口供拿给老板看，老板看后脸色都白了，哑口无言。

    张局长说，现在你没什么可抵赖的了吧？那就招吧。

    ‘金源矿业公司’老板不得不招。

    录完口供，签字画押后我说，鉴于你们公司参与非法械斗，和黑社会有勾连，还持枪，使四人丧生，除了你这个主使人将受到法律的严惩外，其他参与者也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们‘金源矿业公司’已不适合在本地区从事矿业经营业务，政府决定吊销你们公司的营业执照，不知你服不服？

    老板无可奈何的说，到了这种地步，不服也没有用，胳膊扭不过大腿，政府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我说，为了体现政府方面的宽大和包容，你可以指定一个代理人来处理你们矿业公司的善后事务。最后老板也指定了自己的公司代理人。”

    “哦，这个老板还痛快。”小海说。

    “呵呵，他不痛快又能怎么样，按照他的罪行，这辈子能不能从牢中出来都不知道呢。”

    “按照目前调查的情况，两位老板能判多少年？”小海问。

    “如果只是为了争夺金矿而聚众械斗，由于事后又赔了钱，估计判个十年八年也就差不多了。可是由于和黑社会有牵连，且持有枪支，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你也知道，国家对涉黑问题向来打击很严，恐怕这次轻不了，不判死刑，也要判无期，恐怕很难出来了。”

    “这样也好，这些人呆在里面更省心，免得在惹出麻烦。”

    “书记说的是。”

    小海接着问：

    “那‘国兴集团’派人和你们一起去了吗？”

    “去了，总经理石伍和负责关中业务的经理马良秀都去了。”

    “他们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具体行动？”小海问。

    “怎么能没行动？他们可不是一般人，出手很大方。也不知他们做了什么手脚，县委书记和县长还有西山县公安局长心甘情愿给他们鞍前马后的效力，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

    “是吗？那金矿的事谈的怎么样了？”小海问。

    “那还用说，石总说了，不能让别人吃亏，也不能让地方吃亏，原价8亿的采矿权，他们国兴集团愿意以9亿的价格买回来。这样使得原来还担忧亏本的许多人皆大欢喜，要不怎么说人家大方会办事呢？”

    小海心说，价值几百亿的金矿，别说9个亿，就是十八个亿，国兴集团也会买，这么便宜的事不做才是傻瓜呢。就问：

    “那就没有人来说情或者干涉你们办案？”

    “有，当然有，来了好几波人，估计可能都是两大矿业公司的股东。有省土地资源厅的，有省公安厅的，有发改委的，还有其他一些省上和市上的厅局领导。我当时比较紧张，这么多人前来说情，我们怎么能应付得了呢？不过，石总告诉我说，你们审你们的案子，有说情的人来找你们，就让他们到我房间来，我来应付。

    结果这些说情的人在和石总谈过之后，都灰溜溜的离开了，再也没有人前来打扰了。”

    “那就好，省去许多麻烦，我们耳根子也清净。”小海说。

    “是这样的，不过国兴集团给我感觉是他们的来头很大，且不是一般的大，要不省上和市上这些人岂肯罢休？这是在抢他们口袋里的钱，他们能这么忍让？”

    “呵呵，你说得对，他们来头肯定大，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这也正是我要你亲自去办这件事的原因。我们身处官场，既要学会见风使舵，又要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要时时想着明天，否则的话，我们自己可能就危险了。”

    “书记，您说的是。不过我有一种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小海看着田飞说：“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我们又不比旁人。”

    “我感觉我们似乎在用我们市委市政府的权力帮别人抢金矿，不管人家原来的矿业公司有没有聚众械斗，有没有参加黑社会，金矿的开采权是人家的，先入为主，这是事实。

    而我们以政府的名义，硬性剥夺了人家的所有权，转让给别人，我们以权压人，以势压人，只不过是披着合法外衣的强盗罢了。”

    “呵呵，你可以这么理解。某种程度上，我们就是帮凶，这就是权力的作用。权力是什么？权力就是无尽的财富，就是法律，就是公平，就是公正，合理利用可以造福百姓，非法利用可以搜刮民财甚至祸国殃民，祸害千年，他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也可以使白的变成黑的，这在我们的生活中难道还见得少吗？”

    “您说的有道理，我们也许只能这样了。”田飞说。

    “不要胡乱猜测，更不能乱说。你这次帮了他们的忙，他们不会让你白忙乎，你就回去安心的工作吧。”

    “好，我听书记的。”

    又是一个多月以后，国兴集团的总经理石伍一个人又一次来到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相互客套一番后，石总说：

    “王书记，感谢您对我们国兴集团公司的大力支持，使得我们公司在关中的第一个项目进展得很顺利。”

    “石总，您太客气了，我们是朋友，这是应该的。金矿的一切都办好了吧？”

    “谢谢王书记的关心，金矿的一切顺利，营业手续都办好了，管理人员已经到岗，随时准备开工。”

    “那就好，愿你们一切顺利，如果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王书记的热情和关怀。我今天来，主要是受我们老板的委托，特意来谢谢你您，谢谢您对我们公司的大力支持。”

    “你们老板？你们老板来古城了吗？你不是你们公司的老板？”

    “王书记，我只是公司总经理，一个小股东而已，并不是公司的大老板，我们大老板说了，她有时间一定来古城看您。”

    “那就替我谢谢你们大老板，告诉他，我随时欢迎。”

    “我一定转告。”

    石总说完话，打开提包，拿出一个金色的信封递了过来说：

    “王书记，这是奉我们老板之命送给你的一点小礼物，请您一定不要推辞，否则我回去不好交差。”

    “石总您太客气了，咱们朋友之间不要这样客气才对，你说呢？”

    “王书记，您一定要收下，您不收，我心里过意不去，我们老板心里更过意不去，我也没法和我们老板交代。”

    “呵呵，既然石总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替我谢谢你们大老板。”

    “是，王书记，我一定把你的谢意带到。”石总说道。

    国兴集团的石总走后，小海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五千万元的银行卡。关中最大的一家金矿从此成了别人口袋里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