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很多国有厂矿和企业都关门或者面临倒闭,下岗和买断工龄的人越来越多,社会上闲置了很多青壮年的劳动力。兰州再就业的机会不多,待遇又很低,很多闲置劳动力都去了远方淘金。
他们一走遗留下的年轻小媳妇和闺中怨妇就越来越多,这成了一个社会问题。留在兰州的年轻男性,诸如李玉之流的败类就如鱼得水,难怪他在这里活得这么快活,我在广东的时候时不时就打电话叫我回来,共享资源。李玉曾经在电话里不无感叹地说过,“我现在才真的开始热爱生活,男人们在拼命挣钱,女人在拼命享乐。”
我终于找到点事干了。白天跟着老掌柜学木匠的时候我就开始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迫切地等待着夜晚的到来。老掌柜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叼着烟眯着眼睛问:“你兴奋个啥,晚上有约会?”
我脸一红,低下头说:“今晚有点事,你能帮我照看一下薇薇么?”
老掌柜不耐烦地说:“这可不行,我没时间。”
我不管老掌柜有没有时间,下午薇薇放学后我把她接到老掌柜这吃饭。老掌柜一看到我带着薇薇进门就一脸不高兴,黑头黑脸地问:“怎么带到这来了,我可伺候不了这个小祖宗。”
我堆起一脸又谦卑又真诚的笑容说:“薇薇说她想您啦,闹着非要来看姥爷。”
“是么?”老掌柜狐疑地看着我们,弯下腰问薇薇:“想姥爷啦?”
薇薇十分知趣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姥爷,你还好吧。”
老掌柜像个老顽童,变脸变得飞快,忽然一下子就开心起来,兴冲冲地在薇薇脸上狠啄了一下,撸起袖子进厨房和面去了。
老掌柜前脚刚进厨房,薇薇就用小手一边擦着脸蛋上的口水一边悄悄对我说:“姥爷讨厌死啦,我一点都不喜欢姥爷。”
我没控制住扑哧一声就乐了,这个时代进步真是神速,谁能想到连六岁的小孩都学会虚与委蛇。
我小声问外甥女:“那你喜欢谁?”
薇薇认真地想了想,说:“以前我喜欢妈妈和奶奶,现在她们都不管我啦,我也不喜欢她们了,我只喜欢舅舅。”
小孩子的赞美同样让我心花怒放,开心地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高兴地夸赞说:“小破孩小嘴还真甜。晚上跟姥爷呆一会,舅舅有点事,晚点过来接你回家。”
薇薇撅着小嘴说:“我不,我不想跟姥爷在一起,受不了他的臭脾气。”
我耐心地劝慰说:“听话啊,就一会,舅舅一办完事就回来。”
薇薇低头沉思片刻,妥协说:“好吧,不过可说好了,就一会啊。老师说,人不能撒谎的。”
我点着头,心里开始对即将到来的夜晚无限期待。
老掌柜做好了他最拿手的面片子,招呼我们洗手吃饭。我一边吃饭一边寻思着如何摆脱老爷子,让他把孩子看住。薇薇蹩着鼻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面片子,看样子老掌柜做的面食不合她的口味,让她难以下咽。
不过说实话,老爷子做的面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不是缺盐就是少醋,我是没办法才噌他的饭吃,要是有钱我早把这没滋没味的面片子扔掉下馆子去了。
我把最后一口面片子吃下去,拍着肚皮说:“吃得真饱,爹,您做饭的手艺越来越精道了。”
老掌柜可能听出了我话里的诌媚之意,没好气地说:“就算老子做得再不好吃,你个兔崽子也是吃着我做的饭长这么大的。”
我满脸堆笑地说:“那是的,我们家老掌柜的手艺那可不是吹的。”
老掌柜深明大义地点点头,算是接受了我的赞美,和颜悦色地说:“晚上有事要出去是吧,去就去吧,孩子给我看着。你那点心思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你老子我。”
老掌柜实在圣明,我诚恳地说:“爹,还是您知道心疼我啊。”
老掌柜的脸色变得可真快,刚才还和颜悦色,一眨眼就一脸厌恶,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滚吧,别在我面前卖乖。实话告诉你,我是一看见你我就够了,你要滚就滚远点,别一整天老在我眼前晃荡。”
我站起身,从老掌柜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了说:“爹,您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我身上只有九块五毛钱,这么大个小伙子身上没钱怪丢人的。”
老掌柜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厉声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