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美美说:“我跟你一块去。”
我坚决地回绝说:“不行,那里不是你这种女人去的地方。你还是老老实实在酒店呆着,或者回家等我消息。”
乔美美见我态度坚决,只好无奈地说:“好吧,那我在这里等你,你早点回来啊。”
我点点头,起身拿过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乔美美像是服侍即将出征的丈夫,帮我把衣服穿好,细心地抚平我衬衣上的褶皱。然后伸出手臂抱着我的腰,头靠在我胸前温柔地说:“我等你回来。”
我说:“嗯,我很快回来。你早点休息,明天争取以最好的精神状态接待调查组。”
乔美美应了一声,送我到房间门口,又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摆摆手告别。我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悲凉,真的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回的悲壮感,扭头离开房间,坐电梯到了酒店大堂。
我在大堂里等了一会,李嘉文带着饭店的会计到了。李嘉文前脚刚到,叶琳也带着风和日丽的出纳到了酒店大堂。他们的手里都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看样子里面装了不少现金。我估摸着,加上我卡里的五十万,加上她们带来的应该能凑够一百万了。
李嘉文一看见我就神色惊慌地问:“唐少,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要钱。”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小声一点。李嘉文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我低声说:“不是我出事,是虎哥出事了,我得拿钱去救他。”
叶琳问:“老虎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啊,都快把我们急死了。”
我简单把老虎的事给他们说了一下,吩咐她们务必保密,等我先去把老虎赎回来再说。两个女人听完我的话,都吃惊得长大了嘴巴,然后都闹着要跟我一块去。
我严肃地说:“谁都不许跟我去,那里不是你们去的地方。你们几个都回去,完事了我会给你电话。”
叶琳说:“那好吧,我们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安安全全地回来啊,如果除了什么意外立即通知我们。”
李嘉文忧心忡忡地问:“可你要是不给我们电话呢?我可不可以打你电话啊。”
李嘉文倒是提醒了我,如果这是一个圈套,我必须有所防备。我想了想,说:“如果我凌晨两点之前还没给你消息,你就打电话给这个人,把事情经过如实告诉他,让他带人到天钩赌坊来找我。”
李嘉文重重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被信任的感激之色。看到她这幅痴情的样子,我心里又感动又难过,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十分重要。
我从手机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拿过手机让李嘉文把电话和人名存到她的手机里,然后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机,仿佛握着千斤重托。
我提着两个包,从停车场取了车,开着车往玫瑰园方向开去。九点整的时候,我按照老虎在手机里的指引,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走到玫瑰园的一栋别墅前。
在夜色里,我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栋仿欧洲古典建筑的花园别墅,这里就是传说中江海四大赌厂排名第一的天钩赌坊。
在天钩赌坊门口,我在电子锁前按了几个数字,门铃响了几声,对讲里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什么人?”
我说:“给老虎送钱的人。”
对方用黑话问:“几张?”
我说:“一张,急用。”
这时门缓缓打开了,我慢步走入大门,很快大门又缓缓关上。我注意看了看别墅内的环境,黑黝黝的也看不太清楚。我来到别墅正门前,敲了敲门,几分钟后,才有人将门一点点打开。
我正准备走进去,突然出现两个彪型大汉将我拦住,说:“站住!”
我愣怔地望着他们,说:“怎么?还有什么事?”
彪型大汉说:“这里的规矩,进门先搜身。”
我有点火,什么狗屁的规矩,还真当自己是王宫了。我冷冷地说:“如果不让搜呢?”
彪型大汉说:“进了这道大门,就由不得你了。”
我说:“你可以试试。”
表型大汉不想跟我多话,很不客气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想把我撂翻在地。我从腰里拔出那把仿真枪的打火机,顶在了彪型大汉的脑门上。彪型大汉吓了一跳,手突然停在半空中,身体一动不动。
我说:“再敢动,老子打爆你的头。”
彪型大汉说:“大哥,有话好说,千万别乱来。”
另外一个大汉看到我拔出枪,转身想跑,我立即用枪指着他,说:“站住别动!”
另外一个彪型大汉立即定住身型,动也不敢动了。我说:“你们还要继续搜吗?”
彪型大汉说:“不搜了,不敢了。”
我说:“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彪型大汉为难地说:“这,恐怕不行,枪不能带进去。”
我掏出一支烟叼到嘴巴里,枪口对着烟头,扣动扳机,枪口喷出一股蓝色的火焰,把烟点燃了。
彪型大汉见是一把打火机,松了一口气,脸上怒容再现,骄横地说:“妈的,你小子敢耍老子,老子让你死得很难看。”
两个彪型大汉说着就想动手教训我,这时从二楼走廊出现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人,男人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唐大少。”
眼镜男我并不认识,可他居然认识我,这让我吃惊不小。赌厂的人我基本上没有接触过,他又怎么会认识我呢?
我说:“你是谁?”
眼镜男说:“我叫吴京,是这个赌厂管事的。你们两个带唐少进来吧,不用搜身了。”
彪型大汉应了一声,恶狠狠挖了我一眼,转身带我上了二楼。
到二楼一扇门口,两个彪型大汉分别站在门两边,伸手推开大门。大门打开后我终于看到了赌坊的另一幅景象——房间里灯火辉煌,明亮璀璨,好几张长方形条台上有人在玩着各种赌局。虽然大厅人不少,但很少有人说话,显得安静异常,每个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关注自己的赌局,完全没有低档赌坊那种吵闹和喧嚣声吗,也没有那种刺鼻的烟味和汗水的酸臭味。
我四处看了看,看到大厅里有各种玩法和赌具,有玩大家乐的,也有玩二十一点的,还有人玩牌九的。赌坊里的人穿戴都很讲究,几乎每个赌客身边都陪着一个漂亮的妙龄女郎。我注意到,赌客中还有几个女人,这几个女人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价值好几万的名牌,她们身边也陪着一个或者两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
这里应该是赌坊大厅,另外还设有VIP包房,彪型大汉带着我往一间VIP包房走去,路过其中几间包房时,听到一个房间里传出麻将的声音,另外一个房间则很安静,但从门缝里透露出来的灯光说明,里面肯定也有人在赌博,而且赌注巨大。
彪型大汉带我到一间VIP包房门口,敲了敲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我站在门口,看到这间包房大得惊人,四周是沙发和吧台,还有一套十分讲究的古木茶具,正中央是一台黑色的圆桌,正坐着几个人在里面聚精会神的赌钱。老虎仍然面色惨白地坐在赌桌上,额头上冒着虚汗,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一张牌。看老虎谨慎的表情,手里捏的似乎不是一张扑克牌,而是一个定时炸弹。
我走到老虎身边,低声说:“虎哥,我来接你了。”
老虎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冲我点点头,目光里是一片感激之色。老虎今天是输红眼了,把身上那股自信和冷静都输进去了,我从认识他开始,从来没见过他今天这般的表情,像个无助的孩子。
坐庄的是一个叼着雪茄烟的瘦子,这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整个人奇瘦无比,尤其一双手枯瘦而干瘪,但手指非常长,抓牌的时候手却显得非常稳。从他笃定的眼神和稳健的手可以判断出,这个看起来病恹恹的瘦子无疑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老虎淡淡地说:“好兄弟,多谢了。”
我说:“钱我带来了,百万一分不少,把这些钱给了他们我们就走吧。”
老虎却沉默了,一言不发,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把烂牌。
瘦子喷出一口烟,露出一口黄牙,冷笑了一声说:“一百万你就想把人带走?”
我说:“不是说好一百万吗,那你想要多少?”
瘦子说:“他已经借了我们两百万了,加上利息你得给两百五十万,少一个子都别想把人带走。”
我大吃一惊,失声说:“什么?要两百五十万?虎哥,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几个小时你就又输了两百万?”
老虎低着头,一声不吭,神情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突然一阵心痛,老虎怎么会被赌博害成这幅德性了?以前那个从不服输人见人怕的老虎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