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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应万变
    我帮着他们把阮部长扶进房间,将阮部长放倒在床上,让王莉泡了杯茶,自己进卫生间把毛巾打湿拿了出来,准备给阮部长擦把脸,醒醒酒。

    阮部长醉意朦胧的眼睛忽然变得异常明亮,他十分清醒地说:“不用,我没醉。”

    我吓了一跳,他也太能装了,连我都骗过了。我转身对王莉和那名纪委的工作人员说:“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我和阮部长还有工作要谈,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王莉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阮部长,说:“那好,阮部长,唐局,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随时吩咐我们。”

    王莉和那名纪委的工作人员一出去,我就笑着说:“阮部长,你假装醉酒可装得真像,连我都被你骗过了。我就说嘛,你哪有那么容易被人灌醉。”

    阮剑文接过我手里的毛巾擦了把脸,苦笑着说:“我也是被逼无奈,不装醉还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呢。其实我早就想走了,可他们无论如何拦着不让我走,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我嘿嘿地干笑两声,说:“哎,当领导也不容易,每天要应付那么多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别人只看到领导们风光的一面,就是不愿意看到领导辛苦的一面。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挖空心思削尖脑袋往上爬,难道真是为人民服务?”

    阮剑文说:“你这话可有点危险,有反动倾向,当干部当然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人民。”

    我笑着说:“算我说错话了,阮部长,你还有什么话要向我交代的吗?”

    阮剑文说:“临行之前,杨副省长特意找过我,叮嘱我一定保护好你。不过从今天你的表现来看,确实比以前成熟了,收放自如,应对有度,值得表扬。”

    我说:“我是希望您能指出我做得不足或者不对的地方,以便我改进。”

    阮剑文想了想,说:“你只要告诉我,牛明的案子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我要听实话。”

    我惊讶地说:“阮部长,你不会也怀疑牛明被杀是我指使人干的吧?”

    阮剑文说:“你不要问这些,你只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我说:“没有,绝对没有。牛明是被他们自己的人毒死灭口的,他知道的内情太多,所以只能做个死人了。”

    阮剑文说:“只要牛明的案子跟你没有直接关系,那你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随便徐子淇去调查,他也折腾不出来什么花样。”

    我说:“可是他只搜集对我不利的材料,我做过的成绩他完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啊。这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

    阮剑文低头沉思片刻,说:“一个人要工作,就难免犯错误,这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组织上都可以理解,尤其对年轻干部会比较宽容,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做,只要你一有动作,马上会有无数人的人向徐子淇汇报,那样反而麻烦。”

    我不满地说:“那不等于坐以待毙嘛?”

    阮剑文淡淡地说:“总之我的原则是,不建议你有任何过激行为,你自己把握分寸吧。”

    阮剑文说到这句话,等于是告诉我谈话到此结束,下了逐客令,他需要休息了。我心知肚明,站起身来说:“那阮部长您早点休息吧,累了一天了,睡个好觉。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就住在您隔壁。”

    阮剑文坐在床上,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说:“那好吧,你也早点休息,把昨天的觉补回来。对了,明天我们就不住这里了。”

    不住这里,他们还要去哪里?我吃惊地问:“你们明天就打算回去了?”

    阮剑文说:“这个我并没有说,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从阮剑文的客房出来,我脑子里还在想他那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什么叫“不建议你采取任何过激行为”,什么又叫“这个我并没有说”。这些人真是,话都不肯说明白,跟打暗语似的,总喜欢让人揣摩,猜测。

    我伸手去推隔壁的房门,门忽然就打开了。我这才发现门是开着的,并没有上锁,里面灯也亮着。我走进房间,看到王莉正坐在床上看电视。

    王莉看到我进来,站起身露出一脸灿烂的微笑。我连忙把门锁上,诧异地说:“你怎么还没回去,待在这里干什么?”

    王莉伸开双臂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我的腰,仰着脸娇媚地说:“等你呀。”

    我压低嗓音说:“你疯了,不知道纪委和组织部的人就住在这层楼里吗?”

    王莉说:“知道啊,那又怎么样?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瞧把你吓的。”

    我疲倦地说:“你是有什么事吧,快说,说完我要睡觉了,今天困得够呛。”

    王莉说:“是有点事,这事不跟你说我晚上回去一定被烦死了。”

    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那个禽兽教师提干的事。我说:“是你老公让你等我的?”

    王莉说:“是啊,他今天一天给我打了五个电话,我都快烦死了。他想见你,都迫不及待了。我看现在在他眼里,你比他老子还亲。”

    我笑了起来,说:“你没跟他提过我的条件吗?”

    王莉说:“提了,他也同意了。”

    我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挨揍还这么积极的,难得。”

    王莉吃吃地笑了起来,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揍他?”

    我想了想,说:“明天吧,明天早晨叫他到局里来找我。我这两天气不顺,急需找个沙袋练练拳脚。”

    王莉说:“那你也别下死手,打坏了他我还得照顾他,意思意思,出出气好了。”

    我笑着说:“好了,我知道分寸。就算不给他面子,也要给你点面子。这回你满意了吧,快走吧,我真的要睡觉了,困死我了。”

    王莉娇嗔地说:“你有没有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啊,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我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那么多眼睛盯着我,你留在这不是给我添乱嘛。你早点回去吧,叫你老公今晚休息好,攒足了体力让我削他。”

    王莉在我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说:“好吧,我不打搅你休息了。你是得睡个好觉,接下来这几天有你忙的。那我就不陪你了,走了啊。”

    我说:“好吧好吧,狗的拜。”

    王莉意犹未尽地侧了侧脸蛋,把左脸靠近我,撒娇说:“那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这女人可真是啰嗦,我不耐烦地在她左脸上亲了一口。王莉甜蜜地笑了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王莉一走,我抓紧时间进卫生间洗了个澡,裹着浴巾躺在床上想了会心事。不久之后,一股困意忽然潮水般席卷而来,我一倒头很快进入了梦乡之中。在进入梦乡之前,我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艰难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第二天早晨我睁开眼时,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钟了。这一觉睡得可真踏实,起床后我觉得精神焕发,浑身充满了力量和斗志。

    昨晚睡得死,也不知道调查组的人什么时候回来的。洗漱完我我来到徐子淇的房门前,敲了敲门。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人开门,正奇怪时一个服务员从另外一间客房里伸出脑袋说:“先生,这间房的客人刚才已经退房离开了。”

    退房了?我擦,这条老狐狸这么早就开溜了,他接下来又要去哪里?

    我又来到阮部长房门前,同样看到一名服务员在里面打扫卫生,看样子组织部的人也退房离开了。想起昨晚上阮剑文说过,今天就不住皇朝大酒店了,很有可能去了别的地方住宿。

    既然他们刻意回避我,我也不想跟得太紧了,那样反而不太好。我坐电梯到酒店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往财政局开去。

    到了办公室,我见王莉已经等在办公室门口了,看到我走过来,满面春风地笑了笑,说:“唐局,看你今天精神不错,昨晚一定睡得很好吧?”

    我点点头,说:“还不错,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边和王莉先后走了进去。王莉一进门就给我烧水泡茶,我在大班椅上坐下,打开电脑浏览了下新闻。

    王莉泡好一杯茶端给我,柔声说:“唐局,您喝茶啊。”

    我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望着王莉说:“今天怎么这么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有事直说。”

    王莉笑了一下,说:“瞧您说的,人家一直这么乖啊。”

    我想了想,说:“你去把老曾给我叫过来,这老家伙检讨拖到现在还交不上来,我看他真的是打算跟我死扛到底了。”

    王莉说:“好,我马上去。”

    王莉说马上去,可人还是站在那里不动,我纳闷地看着她说:“还有什么事?”

    王莉说:“我老公已经来了,在楼下等了半天了。”

    我哭笑不得地说:“我卧槽,他还真是积极,比我上班来得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