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我们好像不太熟,你觉得有必要见面吗?”
徐兰冷冷地说:“这么说唐局长是不打算给我面子喽?”
我说:“你可笑不可笑,我又不认识你,给你什么面子?我很忙,不是什么人想见我随时都可以见的。”
徐兰明显愣住了,她沉默一会说:“好吧,就算我说错话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天晚上你那把牌是不是同花顺吗?”
徐兰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那副牌的真相老虎知道,可他不愿意提起,我也不好一追追问。徐兰当时也在场,她看得应该很清楚。我说:“好吧,两点钟你再给我电话,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徐兰兴奋地一连说了两个成语,她说:“好,一言为定,我们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我抬头发现在座的人眼睛都盯着我,眼神看起来都不太友好。
刘磨叽说:“唐少,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刚才大家说好了一醉方休的,你又要中途溜号了。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我连忙解释说:“中午尽兴就好了,没必要喝醉。下午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要喝的话我们晚上再约场子。”
李嘉文善解人意地说:“就是呀,喝酒尽兴就好,没必要喝醉。刘磨叽,你刚出院,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可别乐极生悲哦。圆圆,你说是不是?”
圆圆也附和地说:“李总说得对,刘磨叽,你少喝点吧。”
刘磨叽正想找机会在我们面前表现他的训女有道,满脸不耐烦地说:“男人喝酒女人少插嘴,李智,他们不给面子我们两个人喝。”
没想到李智也说:“喝得差不多就行了,我下午也有事,你想喝个痛快我们晚上再约。”
刘磨叽被当头泼了一头冷水,见没人支持他,兴致也没那么高了,很萧索地说:“好吧,少数服从多少。嘉文,再搞一支,喝完我们就打住,这总行吧?”
我说:“好,嘉文,去把那瓶珍藏了十年的泸州老窖拿来。今天我也豁出去了,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孝敬你狗日的。”
刘磨叽乐呵呵地说:“这才像句人话嘛,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早点拿出来,还藏着掖着,抠抠搜搜的,真不像个男人。”
李嘉文从办公室取来一瓶珍藏佳酿,按人头把酒分了下去。到底是十年佳酿,酒瓶盖一打开就飘出一股醉人的酒香,连唐圆圆这种平时不嗜酒的人都觉得酒香扑鼻,忍不住赞了一个“好酒啊”。
一瓶酒很快喝光,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钟了,大家都起身,互相告别。李智叫来服务员,买了单,然后望着我说:“晚上要不要再约一场?”
我想了想,很想搞清楚李智的目的,于是淡淡地说:“到时候看情况吧,晚上还不知道有没有事,如果没事的话就再约一场呗。”
李智说:“好,那我们现在就先散了,晚上联系。刘磨叽,你先回家去,晚上我给你电话。”
李嘉文送我们走出饭店,在停车场拉住我的胳膊,低声说:“你好长时间没找我了,是不是又有新欢了?那个李红好像挺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她呀?”
这个小女人还挺敏感,我笑着说:“哪里有,我最近被人整得焦头烂额的,好几次小命都丢了,哪有时间和精力去找新欢。”
李嘉文忽然不管不顾抱住我的腰,忧心忡忡地说:“最近出了那么多事,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哼,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里。你知道吗,人家都担心死了。”
我心里有点感动,这个女孩子虽然在商场上已经久经磨练,但感情却很单纯,我不知道与她保持这种关系对她是不是一种伤害。我摸了摸李嘉文的头发,温柔地说:“不告诉你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现在的形势很危险,不知道内情对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嘉文幽幽地说:“我不管那么多,谁要对付你就是对付我。”
我说:“好了,别小孩子脾气,你只要帮我把饭店打理好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对了,二狗子有没有来交保护费?”
李嘉文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快到月底了,二狗子该给我们交保护费了。”
我说:“一会我忙完再过来,我打电话给他。你给我计时,就按照上次说好的,他迟到一分钟扣一百块钱。”
李嘉文眉开眼笑地说:“我看行,就这么办。”
两点钟,我的手机准时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徐兰的号码。这个女人倒挺守时,我不由对她多了一份好感。其实我猜得到她找我要谈什么,无非是那张借条。可这事根本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借条我不可能还给她,还给她了我拿什么要挟她老子呢?我只是很好奇,那天晚上我手里拿到的那副牌是不是同花顺,希望她能告诉我真相。
我接起电话,说:“去扬帆茶楼,两点半,准时到。”
徐兰说:“好,我先去,订好雅间等你。”
挂了电话李嘉文望着我说:“什么人要见你?”
我刮了一下李嘉文的鼻子,笑着说:“刚说了不该问的不要问,这么快就犯错误。”
李嘉文说:“好吧,我不问就是了,你早点过来啊。”
两点二十分其实我就开车到了扬帆茶楼楼下,但为了不显得过于迫切,我坐在车里抽了根烟,收到徐兰的短信后才踩着点准时进了茶楼。
我拉开门帘走进雅间,看到一名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坐在里面。我一眼认出来,她就是那天晚上再赌桌上的冷艳女郎,只是这次她的穿戴和妆容稍微显得柔和些,头发没有像上次一样扎马尾,而是温顺地披散在肩膀上。这身打扮就比较符合一个职场女高管的身份,气质也感觉容易接近了许多。
徐兰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认出来我。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站了起来,冷冰冰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唐局长,你可真准时,守约守信是个好习惯。”
我冷笑了一下,不以为然地说:“我记得上次在天钩赌坊你可是对我嗤之以鼻啊,说我玩不起又输不起,今天怎么改变看法了?”
徐兰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上次是出于误会,还望唐局长海涵。”
我坐下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应该说,徐兰条子得不错,该有的地方都有,眉宇间还真的有点像徐子淇。也正因为这一点,她长得稍微有点男性化,不过这个男性化倒给她平添了一份性感。
我说:“徐总这次怎么对我这么客气,这不太像你的风格嘛。我还是喜欢你冷冰冰的样子,我觉得你只有那样才够酷,有味道。”
徐兰果然有些装不下去了,小声嘀咕了一声:“变态!”
我说:“算你说对了,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吃罚酒,不喜欢吃敬酒。你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客气,我心里瘆得慌,感觉很不真实。”
徐兰坐下来,眼睛盯着我,爽快地说:“那好吧,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点点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说:“这样最好了。我跟你不熟,你没必要跟我玩那些弯弯绕。”
徐兰说:“据说你手里有一张我的借条,我希望你能还给我。”
我狞笑了一下,反问道:“据说?据谁说的?”
徐兰面不改色地说:“谁说的不重要,但我知道你手里确实有这么一张借条,也许还不止一张。你开个价吧,我想把这张借条赎回来。”
我冷笑了一声,摇着头说:“尊敬的徐兰女士,这些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让我很失望,这不像你这么高学历高智商的企业高管讲的话。谈判是需要本钱的,你有吗?”
徐兰被问得愣住了,嘴巴张了张,说:“看在我老爷子的面子上,我希望我们能和平解决这件事,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我冷冷地说:“你老爷子跑到江海来调查了我一个星期,到处搜集我的黑材料,妄图整死我。你觉得他如果不是丑事被我抓了个现行,会给我面子吗?”
徐兰满脸狐疑地问:“我老爷子有什么丑事?你不要乱说话,这是对上级领导的极大污蔑。”
我笑了笑,说:“看来徐书记避重就轻,没有把实情告诉你,你可以回去问问他,为什么会灰头土脸大半夜从江海跑回滨河去。”
徐兰沉下脸,一张粉脸顿时冷若冰霜,她冷冷地说:“这么说你不想交我这个朋友,而是要选择做我的敌人了?”
我突然忍不住开怀大笑,一边笑一边说:“徐姑娘,看来你一直没搞清楚形式,你不觉得自己说这些话很傻很天真吗?”
徐兰不明所以地问:“怎么说?”
我说:“如果我要做你的敌人,只要把这张借条交给省检察院,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要换个地方跟我谈话了。你现在的处境不算太妙,连做我的敌人都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