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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魔力
    老爷子说:“问吧,今天咱们父子两开诚布公谈一次。”

    我斟酌了一番说:“为什么那么多落马的官员最后都被查出有多名情人,而且还有不少是因为情人举报才牵出了贪污腐败案,可为什么总有无数官员前仆后继呢?为什么很少有人吸取教训,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呢?”

    老爷子沉吟片刻,微微笑了一下,说:“这个问题问得好,确实可以作为一种普遍现象或者一个课题来深入讨论,研究一下。我先问你,你觉得当官是为了什么?”

    我想了想,说:“对大部分人来说,首先是为了掌握权力,进入主流社会,从而获得社会的认可。”

    老爷子接着问:“获得权力之后呢?你也清楚,官员的权力监督机制其实非常弱,单位的一把手基本上掌握了这个集体中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当权力不受监控,权力拥有者又会干什么?”

    我说:“那必然像牛明一样,把这个单位当成了自己的自留地,为所欲为。财富、女色,以及所有人的命运都把控在他手里。”

    老爷子说:“对,这就是体制和人性,这种体制造成了官员人格的扭曲和分裂,个人的私欲会无限膨胀,与主政者的人品好坏没有必然联系。”

    我明白了,点点头说:“男人嘛,最大的欲望无非是权力和女色,这两者结合到一起,谁想回避都回避不了,靠个人品德是不可能约束的。”

    老爷子点点头,说:“所以这不是人的问题,而是文化和制度的问题。一个官员只要不出事就是好官,一旦出事必然会牵连出钱权色这三样东西。”

    我好奇地问:“那当官岂不是高危职业,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挤破头要当官呢?”

    老爷子会心地笑了笑,说:“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文化问题,是人都有侥幸心理,谁当官之前会认定自己要出事?”

    我说:“那你还让我当官,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带嘛。”

    老爷子说:“你出不出事跟当官没有直接关系,你以为做生意就不会出事?当个平头老百姓就不会出事?人的命运是注定的,谁都改变不了。”

    我沉思片刻,觉得老爷子不愧是高级领导,看得就是比我透彻。

    我点点头说:“没错,一个人出不出事并不是自己说了算,而是命运说了算。爸,萍姐指名道姓要见我,我跟靳局约好了,明天一起去见她。”

    老爷子说:“你去见见她也好,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这段恩怨如今看来是想化解也化解不了啦,那我们就只能面对它了。”

    顿了顿,我低声说:“我想跟萧梅解除婚约。”

    老爷子似乎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愣怔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提高了声贝,说:“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和萧梅解除婚约。”

    老爷子纳闷地问:“为什么?解除婚约不是儿戏,你总要有个理由。”

    我支吾了半天,说:“萧梅……我……我们合不来,没办法沟通,更没办法一起生活。”

    老爷子不动声色地说:“这不是理由,是你的借口,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想了想,说:“我受够她了,她整天只想着赚钱,心里根本没有我。”

    老爷子盯着我的眼睛,不发一言,只是用目光看着我。我不敢与老爷子洞若观火的眼睛对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老爷子忽然说:“这事不必着急,等过了两代会再说吧。”

    我又惊又喜地问:“你,你同意了?”

    老爷子的态度模棱两可,他淡淡地说:“这件事不着急考虑,以后总会有个说法的。好了,我吃饱了,回书房看会书,你今晚住这里还是回你的狗窝?”

    我站起身,说:“我要回去住,那边好久没住人了,都没人气了,我得去暖暖房。”

    我正准备走出餐厅时,老爷子好像才想起来似的说:“那张便条原件呢?你放哪里了?”

    我在兜里翻了翻,那张便条还在,拿出来交给老爷子。老爷子接过去看了看,皱了皱眉头,却慢腾腾地说:“刘远山竞选市长的事你最好不要参与,我还要再考虑考虑,他能不能当这个市长还需要考察一段时间。”

    我应了一声,老爷子不再多说,转过身慢步走出餐厅去了书房。

    从红楼一出来,我就接到了萧梅的电话。我看着来电显示心里百感交集,当洞悉一切真相之后再次看到这个名字,我心里竟然升腾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到底是庆幸还是愤怒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个电话我没有接,任由手机一直响。电话断了之后没一会,又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仍然是萧梅的号码。

    看来我不接电话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接通电话,懒洋洋地说:“什么事?”

    萧梅的语气里冒着火,她气呼呼地说:“你有病是不是,这次我回来你连我电话都懒得接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没什么意思,老子就是不想接你电话,咋啦。你很想吵架吗,老子没时间搭理你。”

    萧梅几乎要气疯了,气急败坏地说:“你混蛋,你怎么官越大还越无赖了。”

    我说:“我就是混蛋,拜托你以后不要理睬我这个混蛋打电话,算我求你了!”

    萧梅说:“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你受了什么刺激了,跟我发这么大火。”

    我说:“我就是有病,我就是受刺激了,心里不爽,可以吗?”

    萧梅妥协说:“好了,我不想跟你吵架,在哪呢你,我要见你。”

    我说:“现在路上游魂呢,你找我干啥?”

    萧梅说:“你是我老公,我不跟你在一起跟谁在一起,我看你是出门忘吃药了。你到我公司楼下来接我,到了楼下给我电话,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没好气地说:“你让我去接你我就去接你,那我不是太没面子了。”

    萧梅突然变了语调,温柔地说:“听话,晚上我有好东西送给你。”

    我挂了电话,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市区里游走,心里空落落的,没着没落。找了个地方停下车,我点燃一支烟,认真想了想。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现在我的确不能意气用事,逃避不是办法,人总要面对现实,至少我应该先把问题搞清楚了再说。萧梅和李智有私情是毋庸置疑了,但内幕到底是什么我还不清楚。即便要解除婚约,也应该由萧梅先提出来,这样或许才是最稳妥的作法。

    想通了这一点,我重新发动车向萧梅公司所在的商务写字楼开去。到了楼下,我拿出手机给萧梅打了过去,响了两声就挂了电话,现在我甚至有点不太愿意听到她的声音了。

    在车里坐等了大概有三分钟,萧梅从楼上下来,径直走到了我的车旁边,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没好气地说:“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萧梅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看着我说:“我看你今天到底犯什么病,眼睛怎么都红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这么不待见我?”

    我淡淡地回应说:“你很好,是我自己心理出了点问题。”

    萧梅抓着我的手,温柔地说:“算你还明白点事理,知道是你自己无理取闹。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原谅你这一回。”

    我问道:“晚上你想去哪玩?”

    萧梅沉吟片刻说:“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去坐坐,喝点酒,谈谈心。”

    我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谈心?我们俩?”

    萧梅说:“对,就我们两个人。我觉得你之所以对我越来越不待见,主要是因为我们两个最近沟通越来越少了。我想过了,其实我也有责任,整天忙,都没有专门抽出时间照顾你。”

    萧梅居然开始反省自己了,这可真是咄咄怪事。我冷笑了一声,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怪事这么多。你竟然开始反省自己了,这不像是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啊,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萧梅说:“行了,你别阴阳怪气的了。我知道你是怪我一直拖着不肯结婚,现在我已经想好了,咱们过几天就收拾房子准备结婚吧。约个时间我们两家人坐下来一块吃顿饭,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吧。”

    我惊讶地问:“你终于肯跟我结婚了?这是真的吗?”

    萧梅没好气地说:“当然是真的,怎么,你不会不愿意了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诡异,老天爷喜欢跟凡人开玩笑,生活充满了黑色幽默,我忍不住哈哈地狂笑起来。

    萧梅追问道:“笑什么笑,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一边笑一边抓起响个不停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刘磨叽。我笑着接起电话,说:“喂,刘磨叽,太子爷有什么指示?”

    刘磨叽电话里传来的背景音十分嘈杂,好像是一阵火爆的音乐声,刘磨叽大声说:“红宝石,V8。快点来,都等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