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梅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严肃地说:“是李智约我去的那里,我也觉得那个地方熟人少,是个适合谈判的地方,所以才去了那里。”
我望着萧梅的眼睛,发现她的目光很坦然,自己也有些拿捏不准了。会不会是二狗子这狗日的为了报复李智,故意添盐加醋的?
我叹了口气,心里突然有点解脱了,说:“你总是和他谈判,可你的谈判有什么用,李智还不是步步紧逼,不让我丢掉性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他不打算给我活路,那我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萧梅说:“我说过了,我这个人慢热。以前我也不觉得我多么爱你,可当我感觉到要失去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离不开你了,一想到要失去你我的心就疼得流血。唐羽,我是真的爱你,你不要抛弃我,好吗?”
我说:“哼!”
萧梅紧张地问:“哼是什么意思?我还有挽救的机会吗?”
我说:“你没有机会了,你欺骗了我。现在后悔了,晚啦!”
萧梅把我紧紧地抱住,说:“我不管,你是我老公,谁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就跟他拼命。”
我说:“不是谁要把我抢走,而是我要离开你。”
萧梅歇斯底里地说:“不!你不能离开我,绝对不可以!”
主持完每月例行的财政局月度总结大会,我听到台下有女职工发出一阵惊呼声:“下雪了,好大的雪花啊。”
下雪了,终于下雪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阵喜悦,疾步走到窗口,看到天空果真飘起了鹅毛大雪。
这是江海市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洁白的雪花在空中轻舞飞扬,地上和各种建筑物上很快落满了一层白白的雪花。瑞雪兆丰年,更何况寒冷干燥的天气早已让人们厌烦,这场雪来得及时,空气顿时变得十分清冽。很多人欢呼着冲进大雪中,从地上捡起雪块打起了雪仗。
回到办公室我泡了壶茶刚喝了一杯,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靳伟打来的,我心中一动,按了接听键。
我说:“靳局,是要行动了吗?”
靳伟说:“是的,你准备好了吗?”
我说:“准备好了,什么时候?”
靳伟说:“省公安厅押运嫌疑人的干部已经到了,下午三点,押运车队准时出发。”
我强摁住胸腔里的期待和喜悦,说:“好,我知道了,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靳伟说:“按原计划行事,你把枪带上。”
我说了声“好”,挂了电话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那支92式手枪,用干毛巾擦了擦,把弹夹装满,然后把枪插进了腰里。
做完这一切,我抓起办公桌上的座机,分别打了两个电话。安排好这一切,我坐回到沙发前,抓起茶杯又连喝了两杯茶,才阔步走出了办公室。
我在大老黑打包了两菜一汤,然后开车到了陆军医院,提着打包的饭菜到了李红的病房。李红正坐着轮椅在窗边失神地看着户外纷飞的大雪,我进门她都没感觉到。
我从床边的衣帽架上拿下李红的呢子大衣,轻轻帮她披到身上。李红回过头,望着我笑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没听到。”
我说:“下雪美吧,你看的都入神了。”
李红说:“是啊,下雪真美,好想去雪地里撒点野。”
我笑了笑,说:“要不要我推你出去感受一下?”
李红激动地说:“好啊。快推我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吧,现在每天我闻到苏打水的味道都要吐了。”
我说:“那你把衣服和鞋子穿好,我推你下楼去感受下下雪的味道吧。”
李红说了声好,我给她穿上大衣和棉拖鞋,系上围巾,推着她出了病房,坐电梯下楼,来到了雪地上。
李红深吸了几口冷气,夸张地尖叫着说:“好爽啊,下雪真好。”
我说:“难道小羽子就不好吗?”
李红笑着说:“小羽子也不错,就是太花心。”
我说:“不花心怎么能认识你,更没机会一亲芳泽啊。”
李红说:“去你的,男人都会给自己的花心找借口。我问你,今天是不是准备行动了?”
我吃了一惊,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李红说:“大雪天就适合在雪地上撒点野嘛,这是最好的时机,对方不会放过的。”
我说:“到底是老刑侦啊,敏锐性就是高,小生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李红淡淡地说:“什么呀,我是从你脸上看出来的。你很激动,很兴奋,你的眼神和眉宇间的喜色出卖了你。”
我狐疑地说:“我有那么差嘛,以后还怎么混啊。”
李红笑着说:“我是谁啊,我有一双锐利的鹰眼,看人一般都八九不离十的。”
我说:“你太可怕了,哪个男人以后娶了你可就倒霉了。你一眼就把他看透了,在你面前啥秘密都没有,估计死的心都有了。”
李红笑了起来,说:“所以你想娶我,以后就要老实点,还敢沾花惹草四处乱泡妞被我发现了,你就死定了。”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三十分了,说:“好了,我推你回去吧,吃点东西我就该出发了,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李红点点头,说:“嗯,这次我不能陪你,你自己要加倍小心。”
我推着李红回到病房,刨了两口饭,心情越来越激动,饭也吃不下了,站起身来说:“我先走了,你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李红点点头,说:“嗯,我在这里等待你凯旋而归。”
穿过走廊路过孙杨的病房时,我推门走了进去,里面两名武警队员站起看到我立即站起身敬礼。我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如此客气。孙杨的气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脸色红润,正在自己小口喝着医院的米粥。
我说:“孙杨,看来你的伤口痊愈得不错,离出院的日子也不远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孙杨说:“这还不是要多谢你,没有你的二十万住院费,我的小命估计早报销了。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干什么,可能还继续干广告吧。”
我笑着说:“其实你真不必感谢我,是你从武少君手里拿到了一百万支票,给医院交了二十万,我还剩八十万,你该感谢的人是牛夫人。”
孙杨居然跟我开起了玩笑,说:“我用命换来的钱你是不是也应该分我一半啊,自己一个人独吞太不厚道了。”
我说:“没问题,等你出院了,我给你四十万,咱们两个就两清了。”
孙杨惊讶地说:“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给我啊。”
我说:“四十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你来说是一次机遇。要不这样,你拿着这四十万入股我的广告公司,以后你也是老板了,有了自己的事业。”
孙杨惊叹一声,大声说:“好啊好啊,我现在就想出院了。”
我笑了笑,说:“你还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
孙杨低下头,想了想说:“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其实在你家里安装窃听器是李智让我做的,还有,我从你的笔记本电脑里拷贝走了你的日记,也交给了李智。”
我说:“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想到了。我问你,如果李智被指控,你愿意出庭作证吗?”
孙杨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坚定地说:“我愿意。”
我说:“好吧,那我们一言为定。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孙杨点点头,说:“嗯,一言为定。”
我从孙杨的病房出来后,开着车往滨江高速路口驶去。这条路是江海通往省城滨河市的唯一一条高速公路,三点多武装押运犯罪嫌疑人的车队将从这里经过,经高速公路往滨河市开去。不过如果大雪封路,车队极有可能拐弯走国道,所以我必须在这里等待。
我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心里琢磨着一会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情况。如果对方这次不动手,省厅把人要去可能是别的原因,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眼睛眯了一会,心里逐渐烦躁,我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尽量压抑着内心的不安。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我看到来电显示是靳伟,赶紧接了起来。
靳伟说:“不好,情况有变。”
我惊讶地问:“出了什么事?”
靳伟说:“他们提前出发了,原本是三点整出发,没想到滨河的干部接到省厅命令,两点钟就把人押走了。”
我纳闷地说:“我一直在高速路口等着,可是没有看到武装押运的警车啊。”
靳伟说:“高速公路已经封路了,他们走的是国道,没有走高速公路。”
妈的,果然都是老奸巨猾,他们早计算到大雪天高速公路会封路,所以根本就没有计划走高速,而是改变了原来的押运路线,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早不来押运,偏要在大雪天派人来押运的目的所在。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半了,连忙调转车头,心急如焚地往国道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