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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外高人
    这个雄伟的招商计划令在场的人都激动万分,如果这个招商方案里的计划能够一一落实,将是江海市民有史以来最大的福祉。今天参加会议这些人可以算是江海市的大功臣,为几万市民解决了吃饭的大问题。届时别说是江海市市长人选非我莫属,即便是当上市委书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心里一阵激动,手心里竟然全是汗。我的声音已经有点嘶哑了,站起身来说:“同志们,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就一步步按照我们设定的目标去努力。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合力,携手共进,没有什么困难会难倒我们。”

    张琎也很激动,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说:“唐局长放心,今天我在这里给你立下军令状,我们招商局这几个人你随时调动,你分派的任务我们保证完成。”

    我点点头,兴奋地说:“只要我们精诚合作,希望就在前方。我这个人喜欢光明,光明让我们能够看清自己该走的道路。好了,我的原则是,少说废话,多干实事。张处长,下午你就去省经贸委和发改委,找相关领导沟通协商。你们那边沟通得差不多了,我再请杨省长出面协商。努力取得省财政厅的支持,相信我们的招商计划实施的可能性就会倍增。”

    会议开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办事处主任萧主任来邀请与会者去餐厅用餐。今天的会议开得鼓舞人心,在场的人情绪都很高涨,吵吵着要喝酒庆贺。

    办事处萧主任是个很有眼色的人,否则不可能在办事处主任这个肥差上当了这么多年主任。他见大家开完会情绪高涨,斗志昂扬,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机,马上通知厨房临时加菜,又命人从仓库里拎了一箱茅台出来。

    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这些招商局的人太能喝了,一箱茅台根本不够喝,只能算是开胃酒,萧主任又马上派人出去买了一箱五粮液。张琎这厮见了酒简直不要命,拎着酒瓶满场飞奔,没人敬他酒自己也要找借口跟人碰一杯。

    因为惦记着下午要见李文凯,我没敢放开喝,招商局干部敬的酒都让王莉和上官替我挡了。即便如此,我喝了也有近一斤白酒。

    一个小时不到,两箱酒就被gan光了。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李红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已经开车到了办事处门口。我迅速摆脱张琎等人的纠缠,从餐厅出来坐进了李红的车里。李红开车,载着我去了秦时明月茶楼。

    一斤酒下肚,我的脑袋晕乎乎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红用眼白挖了我一眼,气鼓鼓地说:“看看你喝成什么样了,明知道下午约了人还喝这么多酒。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分清楚东南西北吗?”

    我摆摆手,若无其事地说:“没事,这点酒算什么。等会见到那厮,你只要给我个眼色,老子一刀结果了他。”

    李红瞪了我一眼,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乐不可支地说:“我看你才是精神病,今天我们的任务只是试探他的反应,你一刀结果了他,我们还怎么追查秃鹫的下落?”

    我想了想,李红说得也对,打了个哈欠附和说:“那就暂且饶了他,让他的脑袋在脖子上多留几日。我先眯一会,到了茶楼你再叫醒我。”

    说完我倒头便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香甜,甚至做了一个美梦,梦到师姐余昔到了滨河,我们坐在滨河边上把酒言欢。

    一觉醒来时我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钟了,车子刚刚开进秦时明月停车场。李红见我准时睡醒了,夸赞道:“你睡得可真香,这么会功夫竟然都能见缝插针做个美梦,还梦话连篇。你实话告诉我,梦里梦到谁了?”

    我打了个哈欠,笑着说:“你这个女人管得可真宽,我连做白日梦的权力你都要剥夺,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红不耐烦地说:“行了,马上要见到李文凯了,你想好说什么了吗?”

    我想了想,说:“想好了,走吧,我们这就去会会他。”

    李文凯指定的这个包房在五楼,包房大得离谱,估计容纳一个加强排的人都足够了。虽然房间足够大,但却总让人感觉到阴气森森,待了一会我便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凉意。阳春三月,气温已经上升,然而这里却丝毫感觉不到春天的温暖,反而像是进了冰窖。精神病做事果然不同凡响,让人不佩服都不行。我有点好奇,在他们这种貌似匪夷所思的行为背后,会不会别有深意呢?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我忽然闻到一股酸臭的腐肉和血腥的味道,房间也越来越让我感到越来越阴森恐怖,同时进门时心里的那种不安越发的强烈起来。我看了眼李红,李红似乎也闻到了那股气味,蹩着鼻子,一脸的痛苦之色。

    房间门口垂首站着两名黑衣人,这两名黑衣人我认识,正是几天前凯哥派来跟踪我的那两个精神病大夫。他们看到我,脸上露出白痴一般呆傻的笑容。

    包房里只有这两个二货,李文凯还没有露面。妈的,这么一个小人物还喜欢摆个臭架子,让我心里十分不爽。

    我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院长呢?不是说好两点钟吗?”

    黑衣人急忙解释说:“院长让二位稍等片刻,他亲自去请深爷了。其实今天不是凯哥要见你们,而是深爷。”

    李红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深爷是谁?我们唐少是有身份的人,你们当江海大少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吗?”

    黑衣人解释说:“深爷当然不是一般人,他是省精神病研究院的院长,江湖人称深爷。”

    另一个黑衣人紧接着用十分自豪的口吻介绍说:“深爷想见唐少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能劳动他老人家出面的人并不多见。尤其是最近几年,深爷深居简出,基本上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了,他能亲自出面见唐少一面,已经是给了我们江海大少天大的面子了。”

    听这两个二货一唱一和的,把这个深爷描述成了世外高人,我心里觉得特别好笑。这回我们算是跟精神病磕上了,这个被称为深爷的老家伙想见我,他不会是希望将我作为一个特殊病例研究吧?

    李红不为所动,冷冷地说:“少废话,马上给你们凯哥打电话,半个小时后再不露面我们就不奉陪了了。这个什么狗屁的深爷对你们来说可能是大大的,但在我们眼里却是小小的,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个小人物。实话告诉你,我见过的大人物多了,还没有人敢像你们今天这样怠慢我们的。”

    黑衣人的态度比几天前要好很多,他谦卑地说:“好的,二位请稍后,我们凯哥是个言出必行的守信之人。我向你们保证,不出半个小时,他们一准到。”

    我们在包房坐下后,服务员和茶博士进门泡好茶,分别给我们倒了两杯茶,然后矮身退了出去。黑衣人仍然站在门口,面带谦卑的微笑望着我们。

    我笑了笑,说:“二位,过来坐下喝杯茶嘛。反正这会也没事,要不我们先聊聊?”

    黑衣人诚惶诚恐地说:“不用,不敢,这张桌子哪里有我们这种小人物坐的位置,二位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喝了几杯茶,感觉精神好了很多。这会反正闲来无事,特别想逗逗这两个精神病大夫,顺便观察下他们的反应。我笑着问:“二位似乎对深爷十分崇拜,他是你们的精神教父吗?”

    黑衣人胆战心惊地摆摆手,说:“深爷行事高深莫测,岂是我们这种人能理解的。二位还是不要多问了,凯哥和深爷应该马上就到了,听到我们谈论他们肯定会不高兴的。”

    李红低下头窃笑了一声,低声对我说:“看出来没有,这个深爷就是传说中教父级别的人物,他们提起深爷的名讳都有所忌讳,应该属于徒子徒孙一类的小角色。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想好一会怎么对付这个深爷吧。”

    李红说得对,这个深爷绝对不是一般人。我点点头,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可是我穷尽脑汁也没想出对策,以前缺乏和精神病打交道的经验,遇到一个研究精神病的院长,我该跟他谈点什么呢?

    在我十五岁那年,母亲的精神出了问题,被送进了精神卫生医院。我试图回想起母亲那个时候的精神状态,但脑子里却空空如也。我只隐约记得,母亲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整日披头散发精神恍惚,她看人的目光是直视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我都不认识了。

    两点半的时候,包房门被推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雄纠纠气昂昂的老头。老头身材魁梧精神矍铄,胡子和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了,但面色十分红润,气场很强大。

    老头身穿一身中式大褂,手里捏着两个玉石做的圆球,进门就抱拳打着哈哈,声若洪钟地说:“对不住了,让二位久等了。”

    听这个老头子的笑声中气十足,从行为举止来看,一身的江湖气,貌似一个练家子。

    我和李红都以为老头就是深爷,然而黑衣人看到只是微微点点头,叫了声:“凯哥。唐少和这位李警官已经等候多时了。”

    凯哥抱拳,满脸歉意地说:“唐少和李警官真是守时之人,临时处理点事,让二位久等了。在下李文凯,蒙道上的兄弟们抬爱,叫我一声凯哥。当然,在江海唐少和李警官面前,我只是个小角色,两位能等在这里耐心等待在下到来,的确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先谢过了。”

    我坐在椅子上没动,头也不抬地说:“好说,凯哥,客气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们还是谈正经事吧。”

    李红抬起头,上下打量李文凯一番,低声问:“刚才你的这两位手下介绍说,深爷要见我们家唐少,他为什么还没到?”

    凯哥打了个哈哈,在我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刚进门的时候,深爷遇到了一个熟人,过去隔壁打个招呼,马上就来。”

    我不耐烦地问:“李院长,我很想知道,你约我见面到底有什么事?”

    李文凯纳闷地反问:“唐局长,如果我没记错,似乎是你让我们医院的大夫约我见面。我也很想知道,唐局长有什么事要跟我免谈。”

    这厮竟然卖起了关子,李红冷笑了一声,说:“既然这样,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派你们医院这两名大夫跟踪唐少?你们想干什么?”

    李文凯笑而不语,把玩着手里的两个玉球,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老杂毛很有点倚老卖老的样子,竟然摆出这幅讳莫如深的样子,让我心头火起。我扭头看了眼李红,李红心领神会,马上站起身拉着我的手说:“既然李院长不愿意说,那我们就告辞了。”

    李文凯急忙站起来,伸出双臂拦住我们,息事宁人地说:“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实话实说了。二位请坐,稍安勿躁,请听我慢慢道来。”

    我们重新坐定后,我说:“凯哥,有话你直说吧,我这个人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江海唐少办事想来喜欢直来直去,拐弯抹角的那一套就不必了。”

    李文凯夸张地赞叹道:“爽快,那我就直说了。唐局长,你母亲是不是叫做唐雨柔?”

    母亲的名字很多年都没有人提起了,这次竟然从李文凯嘴巴里再次听到母亲的名字,我的心不禁一阵颤抖,急忙失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妈的名字,你认识她吗?”

    李文凯见我几乎失态,得意地笑了两声,说:“当然认识,唐雨柔当年精神受到强烈刺激,被送进精神卫生医院时,我就是她当时的主治大夫。”

    我脸色一变,失声问道:“你是我母亲的主治大夫?那你告诉我,我妈妈当年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

    李文凯突然阴阴地咧嘴笑了,说:“你母亲的精神分裂症是遗传的,所以我想见见你,顺便替你诊治诊治,你的体内应该也遗传了精神分裂症,只是目前还处于潜伏期。”

    我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凯哥的脖领子,急赤白脸地问:“老东西,你什么意思,到底想说什么?快说!”

    李文凯突然伸出一根指头,在我的胳膊上戳了一下,我感到手臂一麻,抓住他脖子的手上的气力顿时全部消失,他趁机从我手下溜走。

    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李文凯的身体如同泥鳅一般滑到离我们五米开外,冷着脸喊了一嗓子:“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厮给我绑了,给我带回医院去。

    两名黑衣人从兜里掏出一捆细绳,同时向前跨出一步。李红见状不妙,马上从腰里拔出一把飞刀,甩手朝李文凯的面门飞了出去。李文凯手里的钢球飞出,与飞刀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溅,飞刀被钢球磕飞,而钢球也滚落到几米远。

    我手伸到腰间,准备再次出击时,李红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摇摇头说:“唐少,你冷静冷静,不要这么冲动。没看出来吗,这位凯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今天我们遇到真正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