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半天不说话,周晓雪又娇滴滴地说:“去嘛唐局长,唐哥,去嘛,算我求你了。”
我无奈地说:“晓雪,我也求求你了,明天再去吧,今天真的很累,不想动。”
周晓雪忽然又笑嘻嘻地说:“你住哪,要不我去给你捶捶背,松松骨,然后我们再去泡吧好不好嘛。”
我说:“我已经睡了晓雪,还是不……”
上官天骄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她做了个手势,示意我捂住话筒。我不明白她想说什么,捂住话筒狐疑地望着她。
上官天骄说:“唐局,我们忙了好几天了,到省城好几天了都没出去玩过呢。我们也想去泡夜店,如果方便的话,你也带我们去吧。”
王莉也附和地说:“是啊唐局,我们也要去泡吧。”
我想了想,看来今晚是在劫难逃了,放开话筒我说:“晓雪,要不这样,我有几个同事也想去泡吧,你和他们一起呗。”
周晓雪急忙问:“那你来不来嘛,只要你来,我无所谓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真心不想去,可是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那就陪你们玩玩吧。”
周晓雪一听,十分兴奋地说:“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南关区的COLOR慢摇吧,那里是全滨河气氛最好的慢摇吧,里面美女很多哦。”
我说:“好吧,九点半南关COLOR慢摇吧,不见不散。”
周晓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她飞快地说:“那我现在打电话订台了啊,你们大概多少人,人多的话我订个卡座吧。”
我想了想,说:“我们大概有五六个人,就订个卡座。”
挂了电话,我扭头发现上官天骄和王莉一脸的坏笑,这笑容让我很不喜欢,就说:“笑什么笑,你们可笑不可笑!这什么世道,女人们普遍拥有一颗狂野的心,真让人吃不消。”
上官天骄笑着说:“谁让你那么喜欢招蜂引蝶的,吃不消你还老出去泡妞。”
王莉说:“好了,别斗嘴了。唐局,已经九点了,我们出发吧。”
上官天骄站起来说:“我去问问张处长他们去不去,这阵子他们比我们还辛苦,想去的话就都叫上吧。”
我点点头,说:“好吧,你去问问他们,今晚算是犒劳下大伙。”
招商局这次到江海总共来了五个人,有两个外出去访友,另外一个有点感冒,早早睡下了,因此只有张琎和一个女同志跟着我们要去泡吧。我们一行五个人从江海办事处出来,我刚准备开车时,接到靳伟的一个电话。
靳伟告诉我,彭强把李文凯带回城关分局后立即进行了突审。根据李文凯的供述,他们马上突击搜查了省精神病院,但那里的黑鹰组织成员早已转移,也没有发现李红的踪迹,关押李红的那个地下仓库也被及时清理过了,几乎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只是在李文凯的办公室,搜索人员找回了我随身携带的一些东西,他已经命人给我往江海办事处。
说完这些事,靳伟问道:“李红跟你联系过没有?”
我说:“我也觉得很奇怪,李红既然逃了出来,到现在也没消息,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靳伟宽慰道:“李红是老刑侦,经验丰富,遇事头脑冷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她不与你联系可能有自己的考虑,你不用太担心。”
我叹了口气,说:“但愿如此吧,只是见不到她的面,我总是放心不下。哦,我还忘记问你了,你们查徐兰涉赌的事有没有进展?”
靳伟说:“已经在调查取证了,昨天谭明提审了天钩赌坊的吴京和老鹰,他们也证实了徐兰涉赌数额巨大。明天我会派人去找徐兰问话,来一招敲山震虎,试探下徐子淇的反应。”
我兴奋地说:“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我想明天徐兰和她爹徐子淇就坐不住了,他们一定会跟我联系的。”
靳伟说:“你要记住,目前徐子淇和徐兰不是主要矛盾,这些人能团结就团结,没必要把矛盾搞僵。徐兰如果跟你联系,你把这层意思向她说明就可以了。”
我说:“我知道,其实我比谁都讨厌跟纪委那些人打交道。”
靳伟笑了笑,打趣说:“看来我们公安系统的人给唐大少的印象还不错,很难得啊,呵呵。原本是想跟你商量下一步我们的行动,不过今天确实太忙了,腾不出时间。而且你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还是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我们再商量。”
我说了声“好的”,然后挂了电话专心开车。
COLOR慢摇吧离江海办事处不算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进入慢摇吧大厅,一股浓烈的烟味和爆米花的奶油味便扑面而来,振聋发聩的音乐声和DJ兴奋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大厅里无数红男绿女的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疯狂扭动。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捂着鼻子四处寻找周晓雪的身影。这种狂放喧嚣的气氛我以前无比迷恋,但现在却感觉有点不适应,看来过了三十岁,人的喜好和心理确实发生了变化。
我找到周晓雪短信里说的卡座,看到她正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着大厅里狂欢的人群默默无语,神情看起来异常的孤独寂寞。
周晓雪在这个特殊场合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有意思,她仿佛是在沉思,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在发呆。看着她孤独无助的样子,联想到唐果坐在省委家属院门口发呆时的表情,我突然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产生了一丝好奇,于是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周晓雪。
我心里想,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在这样一个喧嚣狂欢的场合,看着一群舞动身体的人发呆,仿佛灵魂出窍。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其实每个人发呆时的内心是非常精彩的,甚至是彩纷呈的。那么此时此刻,她的脑子在想什么呢?我突然有了一丝了解她内心深处秘密的冲动。
上官天骄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角,把嘴巴凑在我耳边,似乎略带醋意地说:“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调出来了,你好歹也是个正处级干部,这么多同事跟着你呢,矜持点好不好。”
我朝周晓雪努了努嘴巴,笑着说:“你看,那个小姑娘发呆的样子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上官手指着周晓雪,低声问:“她就是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子吧,看起来很普通嘛。”
上官天骄这句话明显带着醋意和嫉妒了,看得出,今晚周晓雪出门之前应该特意收拾了一下。她梳了个马尾辫,化了淡妆,上身是一件黄色的T恤,下身是一条短裙,露出一条雪白且肥瘦适宜的小腿。给人的感觉清纯中带一点妩媚,看起来青春动感,活力十足。按我的审美标准来说,应该算是个标准小美人胚子。
我点点头,说:“嗯,就是她。你什么眼神啊,我倒觉得周晓雪今晚这身装扮挺别致的,你看看人家,小脸蛋长得鲜花似的。”
上官天骄轻蔑地笑了笑,不屑地说:“切,不就是年轻点,看起来水灵点嘛。”
张琎这时赶过来,突然笑着说:“对女人来说,年轻就是资本,青春才无敌嘛。”
上官天骄不服气地说:“照你们这么说,她长得鲜花似的,那我是什么?我记得上次唐局还夸我长得像桃花呢,这才几天啊,鲜花这个词你就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了。”
上官天骄这个时候没头没脑的吃这种醋让我心里不太舒服,我冷冷地说:“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比你年轻吧,人可以不服老,但是不可以不知老。”
上官天骄可能被说中心事,撇撇嘴巴,不服气地说:“唐少,我记得你一直都是喜欢少妇的,你什么时候口味变了。跟牛明学的吗,老牛专啃嫩草。不过不要说我没提醒你,现在的小姑娘只爱钱,你小心点自己的钱包,千万可别真的以为自己多有魅力。”
我冷笑了一声,不客气地回敬道:“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倒是你自己得注意了,马上年满三十岁的大龄剩女,已经不鲜嫩了,再不嫁人你很快就老啦。”
上官天骄气鼓鼓地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我,独自生起了闷气。
张琎心知肚明地笑了笑,拉了拉我的胳膊,低声说:“上官近期可能内分泌失调,肝火比较旺。你没发现她的气色很不好,脸上长了不少豆豆吗,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我扭头看了看上官的脸蛋,果然如张琎所说,皮肤有点黯淡不说,鼻子上和左脸上有几个粉刺似的豆子。我会心地笑了笑,偷偷朝张琎竖起大拇指。
周晓雪扭头看到我,满脸惊喜地站起来,脸上又露出那一抹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他站起身,拼命向我挥舞着手臂,满脸雀跃地说:“唐哥,这里啊,你可终于来了。”
我朝周晓雪笑了笑,迈步走进卡座里,笑着说:“晓雪,你来得好快。”
周晓雪噘噘嘴,撒娇说:“不是我来的好快,是你们动作太慢了。看你年纪不大却老气横秋的,泡吧这么好玩的事都不积极,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身后的上官和王莉等几个人,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女孩子是我朋友周晓雪。他们都是我同事。最近同志们工作都辛苦,精神太紧张了,今晚出来泡泡吧,放松放松,劳逸结合嘛。”
周晓雪似乎对我身边的人有点敌意,只是朝王莉他们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说:“唐局长还真是个好领导,知道体恤下属,你们给做我唐哥的下属真幸福。”
王莉本来还想跟周晓雪打趣几句,脸上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刚张开口想说点什么,周晓雪便扭过头不理她,迅速拉着我的胳膊坐了下来,挥手喊了一声服务员。王莉自讨没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表示她有点气愤。
我在周晓雪的身边坐下,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青草气息。我虽然对女性化妆品没什么研究,但还是判断出这种气味绝对不是香水味,而是混合着少女的体香和化妆品的味道,闻起来感觉十分清爽。这种青草的气息我很熟悉,甚至一度迷恋这种气息,在一个令我梦魂牵绕的女孩子身上,我曾经闻到过这种气息。因此每次闻到青草的气息,我都会无比怀念我的大学时代。
服务员走过来,周晓雪说:“你们平时都喜欢喝什么酒?哦,这里消费满一千送果盘的。”
我先问了问周晓雪喜欢喝什么,她说她喜欢喝黑牌。我点点头,又扭头问了问身边的同事。张琎表示他喜欢喝啤酒,王莉和上官喜欢喝红葡萄酒。
我想了想,众口难调,既然出来玩就玩个高兴,还是尊重每个人的意愿,于是对服务员说:“要一支黑牌,一支法国红葡萄酒,再要一打啤酒。”
服务员一脸惊愕地望着我,满脸茫然地追问了一句:“都要吗?”
我说:“不可以吗?”
服务员挠了挠头,说:“那倒不是,主要是没有客人这么点过。”
我笑着说:“那是因为你没遇到我,快去吧,记得让你们经理给我们送个大果盘。”
服务员走后,周晓雪抓着我的胳膊,说:“哇,你要搞个中西合璧啊,这样混着喝很容易喝醉的。”
我笑了笑,说:“这样喝才痛快,喝酒不就是为了喝醉嘛。”
周晓雪笑了笑,说:“说得也是,不过你喝醉了不用怕,今晚有我呢。”
服务员把酒水和果盘送来后,我们所有人一起干了一杯。刚放下杯子,周晓雪又迅速给我和她分别倒了一杯黑牌,举起杯子说:“唐哥,这杯酒就算是祝贺我吧。”
我纳闷地问:“祝贺你?祝贺你什么?”
周晓雪笑嘻嘻地说:“祝贺我的毕业论文顺利完成,也祝贺我重获新生。”
我好奇地问:“你的本科论文吗?这么说你还是个在校生啊,我还以为你是护士呢。”
周晓雪得意地说:“不是,是神经学研究生论文。我只是在医院见习,为写论文做调查。”
我吃了一惊,惊愕地看着周晓雪,问道:“你是研究生?请问姑娘芳龄几何啊?”
看我满脸的吃惊,周晓雪忍不住得意洋洋地说:“当然,今年七月份我就研究生毕业了。至于本小姐的年龄嘛,本来应该保密的,可我忍不住要得瑟一下,23岁。怎么样,牛不?”
我拱拱手表示敬意,故意夸张地说:“失敬失敬,23岁研究生毕业,没想到你还是个天才儿童啊。”
周晓雪轻哼了一声说:“那你以为,小看我了不是。”
我接着问:“你刚才说你重获新生,又是怎么回事?”
周晓雪说:“研究生论文写完了,我再也不用回精神病院那个鬼地方去见习了。从明天开始,本小姐就彻底自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