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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勘察
    彭强气急败坏地说:“李玉一再要求从单独关押转入集体监舍,后来又有人出面帮他说情,看守所征求了萧局长的意见,萧局长迫于压力,只好给他转到了集体监舍。没想到刚转入集体监舍没几天,李玉就与集体监舍的狱霸打了一架,导致伤口迸裂。昨天夜里两点钟的时候,李玉的枪伤再次迸裂,大量出血。看守所所长不敢自作主张,又请示萧局长,萧局长在征求了靳副厅长的意见后,同意由看守所派人送李玉去武警医院救治。没想到这是一个阴谋,清晨五点多就发生了劫持事件。”

    我打断彭强的话,说:“李玉的枪伤不是早就治好了吗,怎么可能刚转入集体监舍就复发?这会不会是事先预谋好的?”

    彭强说:“如今看来的确是有预谋的,他要求进入集体监舍可能正是为了找人打架,然后假装伤口迸裂,这样才有机会外出就医。就在看守所四名干警将李玉送到武警医院门口时,发生了武装劫持的事情。对方开着两辆车,在武警医院附近设伏等候,押送李玉到医院救治的警车刚停下,歹徒立即发动了猛烈的攻击。押送的四名干警,包括开车的司机都受到武装歹徒的攻击,司机和两名干警当场死亡,另外两名一名轻伤,一名重伤昏迷,正在医院抢救。”

    我愤怒地咆哮道:“他妈的,太放肆了,简直无法无天了!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指使,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武装劫持,他们难道真的想造反吗。”

    彭强说:“我也正在逐步了解情况,目前正在赶往案发地点进行现场勘查。”

    我急忙问:“案发地点具体在哪里?”

    彭强说:“就在武警医院门口,好了,我已经到了案发地点。先不说了,等一会再联系。”

    我飞快说:“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看看。”

    说完我挂了电话,飞快地下床穿上衣服。李嘉文醒来了,看到我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迷迷糊糊地问:“出什么事了,这么早你干什么去?”

    我说:“快起床,别睡了。李玉这狗日的跑了,老子要去把他抓回来。”

    李嘉文立即从床上蹦了起来,大惊失色地说:“唐少,你千万不要去。”

    我一边穿裤子一边不解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去?”

    李嘉文说:“李玉越狱第一件事肯定是找你报仇,你去不是送死吗?”

    我冷笑着说:“找我报仇好啊,我还就怕他不找我呢,他来找我省得我浪费力气去找他。”

    李嘉文从后面紧紧搂住我的腰,失声说:“李玉是个疯子,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你现在去简直是去送死。”

    我大声说:“你放开,别拦着我。李玉的气数早已经尽了,他现在是不过垂死挣扎。我如果怕他,以后还怎么在江海混。”

    李嘉文说:“那我也要去。”

    我不耐烦地说:“你可真是麻烦,赶快穿衣服,洗漱完就跟我走。”

    武警医院门口一片狼藉,现场已经被封锁,几辆警车停在那里,一批警察正在现场勘查。因为还是清晨,路上行人不多,只有少数群众围观。

    然而此前一场激战的硝烟仍未散尽,那辆押送李玉的警车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如同一个重伤的骆驼般停在武警医院门口。空气中除了硝烟的味道,还隐隐能嗅到一股血腥味。不难想象,此前这里发生过多么惨烈的战斗。

    萧远山和彭强都来了,正在指挥刑侦人员现场勘查。我把车停好,快速走到封锁现场,却被一名执勤的警察拦住,要求出示证件。

    我拿出工作证递给他,警察看了看我的工作证,满脸狐疑地望着我说:“财政局的跑来干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我没好气地说:“去你奶奶的,李玉这狗日的还是老子亲手抓回来了,从你们这群废物手里跑掉了,还敢说老子来添乱,赶快给我闪开。”

    警察没想到我这么横,但局长和副局长都在附近,又不敢太放肆,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快点走开,不要打搅我们执行公务。”

    我有点恼了,到哪都能碰到这么不开眼的家伙,正想发火的时候,我注意到看守所所长奕君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虽然清晨的天气很凉爽,但奕君的额头上却满是汗水。估计他满头的汗水不是热的,而是惊吓所致。

    我一把揪住奕君,说:“奕所长,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内部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要不然歹徒怎么能这么准确掌握你们的行动时间和地点?”

    奕君的神色很慌乱,大概昨晚一夜没睡好,气色很不好,一大早又出了这种事,人是从他手里跑的,他难逃干系。奕君气呼呼地说:“当时我就担心要出事,没想到果然出事了,我现在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李玉这狗东西这么一跑,可算是把我给害惨了。”

    我觉得事有蹊跷,急忙问:“你凭什么就能感觉到要出事,难道你能未卜先知不成?”

    奕君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哎,说起来话长啊。这回完蛋了,我刚提了所长没几天就遇到这种事,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唐局,你一定要在萧局长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要不然我这回真的惨了。”

    我没好气地说:“你少废话,啰啰嗦嗦的,一句都说不到点子上。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奕君看了看李嘉文,竟然眼睛一亮,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嘉文,人好像傻了一样,半天一个屁都憋不出来。李嘉文被盯着看得浑身不自在,低下头羞涩不安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王八蛋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看美女,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他的脖子,大声咆哮道:“看,看你妈个逼啊!快说,到底哪不对劲。”

    奕君回过魂来,整理了一番思路说:“最近一段时间,到看守所来看李玉的人不少,而且这些人来头都不小,都是省里事先打电话来要求会面,然后让我尽快安排会面时间。这些人的真实身份还都向我们保密,每次来人都要带很多东西,托我们转交给李玉。李玉每次跟这些人的会面时间都不短,最长的一个会面时间超过一小时。”

    我恼怒地说:“你是看守所所长,你的职责是什么?明知道违反纪律,为什么不坚持原则?”

    奕君说:“我一个小小的看守所所长,打电话来的人至少是省里的正厅级干部,我哪里能顶得住。我只说出两个人的名字你就知道我的难处了,唐方和韩博深你应该知道吧,一个是省委专职副书记的公子,一个是前任省长的儿子,我一个小小的看守所所长能把他们顶回去?老天爷,我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哦。”

    我狐疑地问:“这些人的身份不是向你保密吗?你怎么确定是他们两个,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打着他们的旗号来看李玉?”

    奕君沮丧地说:“我不好直接问,但职责所在,我也不敢玩忽职守。根据监控录像,我调出这两个人的资料一看,当时就觉得问题严重了。”

    我气愤地说:“既然事先已经发现问题,那你为什么不向萧局长汇报?”

    奕君委屈地说:“我汇报了,可是萧局长并没有说什么,我还哪里还敢多嘴。”

    听到奕君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由一惊,萧远山既然接到报告,为什么不采取防范措施,而是任由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见我在沉吟,奕君犹豫地说:“另外,还有一个人来看过李玉两次,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说:“谁?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奕君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萧远山,低声说:“萧梅,我听说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

    听到这句话,我再次大吃一惊,这一惊非同小可,我几乎忍不住要跳了起来。萧梅来看过李玉,还不止一次,难道这臭娘们跟李玉还藕断丝连,余情未了?

    我强压住狂跳的心脏,厉声问:“萧梅第二次来看李玉是什么时候?”

    奕君毫不犹豫地说:“昨天下午,他们谈了大概二十分钟后萧梅离开。据看守报告,萧梅走的时候好像还哭过。”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萧梅差点就毁在李玉手里,她竟然还哭得出来,女人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搞懂。她来看望李玉我可以理解,但接二连三来看望这样一个大奸大恶之人我就想不明白了。如果获胜的是李玉,被关进来的人是我呢?萧梅会不会来看我?

    李嘉文突然问:“你的意思是说,李玉越狱跟萧梅有内在的关系?”

    奕君咳嗽了一声,说:“我并没有这么说,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

    萧远山回过头看到我和奕君,招招手,示意我们过去。我压着满腔的怒火,跟奕君走到萧远山面前。萧远山眼睛冒着怒火盯着奕君,大声呵斥:“奕所长,你们看守所怎么搞的?押送一个重刑犯到医院救治才派了四名干警押送,你脑子怎么长的?吃屎长大的吗,我看你这个所长是不想干了。”

    奕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惊慌失措地说:“萧局长,你听我解释,因为事发突然,所里的大部分干警都有任务,能抽调的人手有限,就是这四名干警还是临时从被窝里拉出来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是萧远山和彭强都难逃市委问责。彭强也显得非常生气,他恼怒地说:“事到如今你还在找借口,看守所人手紧张,你为什么不向市局求援?如此玩忽职守,还敢狡辩,你马上回去写检讨,准备接受纪检组调查问话。”

    奕君说:“我马上写检讨,深刻检查。”

    我说:“萧局长,彭局长,现在不是追查责任的时候,而是要尽快调查清楚问题出在哪里?就算李玉枪伤复发,可对方怎么能那么准确地掌握看守所的行动时间?是不是有人事先通风报信,里应外合,精心策划了这次武装劫持。”

    萧远山沉吟片刻,说:“据执行这次押送人物的受伤干警供述,对方确实非常准确地掌握了他们的行动时间,攻击十分凶猛,几乎是在几分钟之内就完成了攻击和抢劫人犯,动作非常迅猛,好像经过事先彩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