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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坐针毡
    我笑着说:“这货可以算一个经典案例了吧,正应了那句老话,会咬人的狗不叫。做出惊人之举的往往是一些闷葫芦,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满肚子男盗女娼。我很好奇,你每次面对这些赃官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余昔说:“一开始觉得震惊,后来觉得特别恶心,再后来就见怪不怪,慢慢就麻木了。不过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逐渐自己总结了一点心得。很多出身低微的人,早年在感情上比较失败,物质上也基本没享受过什么。当他们有了一定社会地位,也就是所谓混得人模狗样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报复心理。他们对财富贪婪,对权力贪婪,对女色更贪婪,以占有女性的多寡来衡量他们的成就。这种人基本上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所以我看过网上关于你那篇局长日记后,根本就不相信你会变成这样一个人,因为我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子。见到你之后,更印证了我的看法,你虽然喜欢美女,而且手里有一定的权力,决定着很多人的生杀大权,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还不至于那么贪婪,那么无耻。”

    余昔这样一个女人,她的聪明才智却整天干这种工作,每天看到人性中最卑劣的一面,确实让人觉得有点暴殄天物。我惋惜道:“理解万岁啊,只是可惜了,你的聪明才智用在干这种工作上,确实太浪费了。”

    余昔淡淡地笑了笑,说:“还好啦,虽然每天面对黑暗,但我胸中有光明。正因为看了太多阴暗的东西,我才坚信光明是始终存在的。”

    我说:“说得好,我也喜欢光明。无论生活再黑暗,我们心中总要小心翼翼维护那一点光亮,只要这团火不熄灭,希望早晚会出现的。”

    余昔点点头,低声说:“嗯。把你借给我一个星期,你最想去哪里?”

    我说:“我想去巴黎,或者西班牙和意大利。国内现在没什么真正清净的地方,一个地方只要被开发,马上就被污染了,我们的国人现在特别浮躁。”

    余昔想了想说:“是个不错的建议。”她扭头看了看窗外,窗外已经隐约有了亮光,说:“我们睡会吧,天都快亮了。”

    我说:“好吧,你先闭上眼睛,我等你睡着了再睡。”

    余昔说:“那你要抱着我,不许趁我睡着了偷偷溜走。”

    我笑着说:“怎么可能呢,我哪里舍得啊。”

    余昔闭上眼,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我看着怀里这个多年来朝思暮想的女人,心里久久无法平静,胸腔中千回百转,脑子里波澜起伏。

    窗外露出一丝曙光的时候,我心里哀叹了一声,天终于亮了。我闭上眼,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我又做梦了,梦十分混乱,我甚至梦见了无数毛发,在风中胡乱缠绕。这一团纠缠不清的毛发把我闹醒了,下身变得十分膨胀、坚硬,仿佛上膛的子弹,随时准备破膛而出。

    我睁开眼,看到余昔正睁大了眼睛,笑盈盈地望着我。我尴尬地笑了笑,说:“你这么早醒来。”

    余昔说:“你做梦啦,老实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

    我说:“梦到你啦。”

    余昔坏笑了一下,说:“骗人,你梦里准没干好事,顶到我了你。”

    我低头看了看,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正常反应,说明我身体健康。”

    余昔笑了笑,说:“好了,起来了,洗漱完我们回去吧,今天下午的飞机回北京。”

    我伸出双臂,身体压在余昔身上,奸笑了一声说:“昨晚错过了机会,今天可不能再错失良机了,你就从了我吧。”

    余昔在我身下挣扎着,说:“本来昨天我是打算把自己交给你的,可现在我改主意了,还是留点遗憾,等下次吧。”

    我急忙说:“干吗要等下次,我就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余昔的神色却变得坚决起来,说:“今天不行,我不想这么快。如果你真的能和我一起待一个星期,还怕没机会吗?”

    我说:“当然是真的,可我怕夜长梦多,你突然又改主意了。”

    余昔捧着我的脸,在左脸上亲了一下,说:“不会的,我从不骗人,何况是你呢。”

    我无奈地说:“那好吧,我们起床洗漱,完了我带你去吃点早点。对了,下午要我去机场送你吗?”

    余昔想了想说:“不用了,你们省委办公厅要派车送我们,你去不太方便。”

    我沮丧地说:“那好吧,我只能等着和你下次再相逢了。”

    余昔在离飞天大酒店还有一段距离时下了车,她站在车下向我挥挥手,示意我尽快离开,以免被人看到。本来我还有几句话想跟她说,但考虑到市区人多眼杂,余昔的身份又过于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咬咬牙开着车迅速离开。

    回到江海办事处时,招商小组的人都各自出去忙了,只有乔美美留守。她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听到门响,知道我回来了,敲了敲门进来。

    乔美美观察了一番我的脸,小心翼翼地说:“唐局,你回来啦。昨晚你一晚上没回来,我还有点担心呢。看到你回来,我就放心了。”

    我淡淡地应了一生,打开热水准备泡杯茶。乔美美赶紧抢过我手里的水壶,说:“还是我来吧,你歇着。”

    我在沙发上坐下,狐疑地问:“你今天不是去国土厅找你那个给厅长当秘书的同学吗,怎么还没去?”

    乔美美一边烧水泡茶,一边说:“我昨晚和那个同学联系过了,他今天早晨要陪领导去开会,中午才有时间。我约了他,今天中午一起吃顿饭,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说:“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去?”

    乔美美惊喜地说:“那自然最好不过了,你亲自出面事情就更好办了。”

    我说:“也不要太乐观,等见了面再看。你们应该也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谁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乔美美接着说:“那倒是,不过我想你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我这个同学已经给国土厅厅长当了四年秘书了,估计这次换届选举之后就该提拔到副处级,下放到下面哪个县里当个专职副书记,以后肯定是一路平步青云了,前程不可限量。”

    说到这里,乔美美忍不住叹了口气,遗憾地说:“我们一批进入机关的同学就属我进步慢了,现在混得最差的也是正科级了,大部分都是副处了,我到现在还只是个副科级干部,都不好意思去见这些老同学。有几次同学聚会,同学们打电话喊我参加,我都没好意思去。”

    泡好茶,乔美美给我倒了一杯茶,抬起头,用眼角悄悄看了我一眼。乔美美这是在给我递话了,她的意思我心里明白。这个问题我曾经考虑过,按理说乔美美的资历已经够了,只是要提拔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我喝了杯茶,慢条斯理地说:“你的问题我考虑过,你的资历足够了。再等等吧,下次考察干部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争取。”

    乔美美惊喜地说:“真的?原来唐局一直没忘记我啊,我好感动哦。”

    我说:“当然,我对努力工作的人都一视同仁。我倒觉得,你现在主要的问题不在于工作职务,而在于你的家庭,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才有足够的精力工作。”

    乔美美说:“前天晚上我带着录音笔去找张诚了,当面跟他提出了离婚。不管他同意不同意,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过了,想起来都觉得没劲。”

    我说:“那孩子怎么办?”

    乔美美说:“孩子我自己带,反正我父母身体还好,能帮我照顾孩子。以后我就一心扑在工作上了,对这个男人彻底绝望了。”

    我又喝了一杯茶,看了看时间,说:“反正这是你们的家事,你自己处理好就行。我现在要去趟建设厅,你中午约好了地方我直接过去。”

    乔美美站起身说:“反正我在这里呆着也没事,跟你一块去吧。”

    我想了想,说:“也好,那就一块去吧。”

    从办事处出来,我开车前往省住房与城乡建设厅,拜访了几位主要领导。这次招商的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建设,需要建设局审核批准,先去拜拜码头,不求他们能给多大的支持力度,只求别在关键项目上卡我们脖子就好。

    从建设厅出来,乔美美已经约好了国土厅的厅长秘书,去马宝宝家吃刷羊肉。一想起又是羊肉,我心里忍不住暗笑。妈的,听说省城的娱乐业非常发达,几乎每天晚上市区的夜总会和桑拿洗浴中心都人满为患,原来省城的人这么喜欢吃羊肉。天天吃羊肉,不想做那个都难。

    我苦笑着嘀咕了一声:“老子恨死羊肉了。”

    乔美美迟疑地问:“为什么?”

    我摇着头苦笑说:“你吃完羊肉最想干什么事?”

    乔美美沉思了一下,吃吃地笑了起来,说:“唐局,你没想好事哦。哎,今晚你不出去了吧,晚上你到我房间来,我给你留门。”

    我说:“到时再说吧,先去马宝宝会会你这个同学。”

    我们开车到了马宝宝刷羊肉,发现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轿车,大厅里人满为患,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等位。滨河人果然喜欢吃羊肉,我仔细观察了一番几个人的脸色,发现无论男女都红光满面,眼神里透露出一股精光。

    进了事先订好的包房,我们稍等了一会,乔美美的同学就来了。我认真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眼,很普通的一个人,三十多岁的人头发都掉了不少,一脸苦相,好在精神状态还不错。其实给高级领导当秘书是个苦差事,他这个样子倒很符合秘书的形象。

    乔美美热情地说:“唐局,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学周瑾。周瑾,这位就是我们江海市财政局局长兼党组书记,唐亮唐局长。”

    周瑾客气地说:“你好唐局长,久闻大名,你可是江海市著名的青年才俊,传奇人物,只是我一直无缘得见,这次能见到真人真的是荣幸之至啊。”

    我笑了笑说:“周处长可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我成了传奇人物啦。”

    其实周瑾目前只是个正科级干部,我故意叫他周处长抬高他的身份,因为我知道,这些从秘书干起来的人内心其实非常敏感,特别在意自己的职务,唯恐别人低看了自己。

    周瑾果然受用,也没有纠正,反而乐呵呵地说:“江海唐少的故事我可是听了不少,心里对你还蛮崇拜的呢。”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生,进来一条短信。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是余昔的短信,她在短信里说:下午两点半的飞机,你多保重,我们来日相见。

    看到这条短信,我的心又揪了起来,坐在凳子上感到如坐针毡,周瑾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人虽然还在这里,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余昔身边。

    周瑾也发现了我的不安,轻声问:“怎么了唐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