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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来迟
    罗天豹一直守在坝底乡党委会议室的门口,看到会议室的门紧闭着,他知道里面一定在进行着重要的事情,他一个基层干部在没有得到许可前,是不能冒然进入的。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钟永从里面出来,看到站在会议室门旁抽着烟的罗天豹,显得特别的孤寂。

    “天豹,来了?”钟永问到。

    “钟书记,我来了一会了。”罗天豹立马把烟头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回答到。

    “不是告诉你,来了就给我发个短信嘛!”

    “我想里面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我等一等没事的。”

    “走吧,和平副书记已经汇报完了,维城书记还在等你呢!”本来准备去上厕所的钟永,又不便罗天豹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就决定先把他带进会议室里。

    “维城书记,这位就是坝底乡的党委书记罗天豹。”钟永返身进入会议室,把罗天豹介绍给了已经听完汇报,正在闲聊的顾维城。

    “罗书记你好!”顾维城从座位上起身,走向了罗天豹,并伸出手。

    “顾书记好!”罗天豹两步走上前,双手伸出恭敬的握着顾维城的手,对于顾维城罗天豹只是在报纸和电视上见过,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面见到本市最大的领导。

    钟永把其他的领导也介绍给了罗天豹,罗天豹依旧是半弓着身子和领导们握手,能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领导干部,这在罗天豹的人手中还是第一次。

    罗天豹皮肤黑黢,穿得很朴素,一眼望过去和市区的那些科级干部相比,罗天豹更像一个农民,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土气,衬衣的衣领都有些发黄了,感觉得出他并不是刻意在伪装,这应该是他的一种真实表现。

    顾维城邀请罗天豹坐下,他也想在这个基层干部身上听一听真实的声音,也算对郑和平调研成果的一种印证。

    “罗书记,今天我们到坝底来,主要是和平同志在这里开展一些调研,钟书记邀请我们过来,没有给你打声招呼,还请你这个主人家见谅啊!”顾维城客气的寒暄到。

    “顾书记言重了,您亲自到坝底来,我没有接待好首长还是我的失职啊!”罗天豹赶忙回应到。

    “今天是周末,和平同志说你们也难得回趟家,所以就不好打搅你和家人的团聚了啊!”

    “顾书记,你们都是周末不休息,我们要向首长学习啊。”

    “罗书记,你的作风很踏实啊,刚才听几位天宁的领导介绍了一下,现在像你这样的基层干部不多啊。”

    “几位领导过奖了,坝底条件差,老百姓生活质量不高,不抓紧时间做点事,真的是有负组织和群众的信任了。”

    “罗书记,你在坝底工作很多年了吧?”

    “报告顾书记,13年零5个月。”

    “计算得这么精确啊?”顾维城环顾一圈,笑了笑。

    “时间如流水,这都是一眨眼的光景。”罗天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

    “聊一聊你这13年的工作体会吧。”顾维城说到。

    “顾书记,这也不是一言两语都能说清的,和平副书记到坝底来住乡有一个多星期了,我就聊一聊和平副书记调研时,我想起的这些事吧!”

    “那最好!”没想到这个乡党委书记的谈话主题能如此契合今天的调研,这让顾维城对于这个面前显得有些不像领导的人有了别样的感觉。

    “和平副书记一直在调研三农问题,我就简单的说一说我对坝底乡三农的看法吧。”罗天豹开始了他的谈话。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家里三兄弟,就我一个人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后来回乡考招聘干部,也就顺利的进入到了国家干部的队伍当中。我这么多年一直在乡镇工作,工作过的地方也有4个乡镇了,对于农村和农民,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和关切,毕竟我的父母现在也还在农村,家里的亲戚都还是农民。我能体会到他们生活的现实。”罗天豹三言两语的介绍了自己的成长背景。

    “现在的农民生活比过去是有了质的转变,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已经彻底的脱贫致富了,这还是一个很长远的路径。我觉得现在的农村普遍存在着地广人稀的问题,之所以说这是一个问题,不是说我们的农村的资源有多丰富,而是说农村已经留不住人了。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留下的都是些老人和孩子,这其实是一种恶性的循环,年轻人在农村得不到最好的教育,虽说一个地方一年也能考出几个大学生,但终究是凤毛麟角,大多数的孩子能接受完义务教育已经是不错的了,他们没有知识文化,只有外出出卖体力挣取养家糊口的微薄收入,城市并不能完全接纳他们的,所以孩子和老人就留在了农村。农村的教育基础依旧薄弱,留守儿童又没了家庭的关怀,只有依靠老人来管理,这在城市里是很难看到的,孩子几乎不能像城市里的孩子一般接受完整系统的教育,等到他们读完初中,就又只有走上父辈的老路,继续外出打工。周而复始,农村的基础根本没有得到改变,农业所带来的经济只能是维持着基本的生活,并不能成为一个地方的发展支撑,更谈不上产业化了,真正所谓的农业产业经济,更多的还是一些公司、企业在掌控,最多的利润还是被企业家们收取了,到农民手中的依旧是那些最基本的收入。”

    “你觉得农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顾维城从罗天豹拉拉杂杂的谈话中试图找到一些关键来。

    “我觉得核心就是城乡差异化太大,不论是软件还是硬件来看,存在着严重的两极分化,这是导致农村人口不停向城市分流,而农村却得不到现实劳动力的补充的根本所在。”罗天豹总结出了自己的观点。

    “那你觉得出路又在哪里?”顾维城继续问到。

    “出路就在于给农村搭建发展的平台,让农民自豪的生活在农村。”

    自豪,这个词用在这里显得特别的突兀,但这却是事情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