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云兮站在门口,突然只觉得浑身冷得让她的牙齿开始在碰撞着,她不想进去,可真的不得不进去。
推开门,云兮迈开脚步走进了浮香飘荡的屋内,抬头往市内望过去时,眼眸顿时一疼。
因为床帐前,顷珠正在服侍着凤郡更衣。
凤郡自然也知道云兮站在门口,他唇角微微一勾,握住了顷珠正在替他结腰带的手,低哑一笑:“这种粗重活,哪里需要你亲力亲为!”
顷珠微微低头,她眼尾余光看到云兮站在门口的狼狈模样时,轻声一笑:“妾身服侍王爷更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就你这张嘴,本王怎就现在才发现!”凤郡伸出直接直接划了一下顷珠的红唇后,整了整衣襟后低沉道:“本王上朝去,顷珠你在此等本王回来,本王有事跟你讲!”
“嗯,好的王爷!”顷珠微微点头,便端着盘子退了下去,只是路过门边时,她才惊讶的叫道:“原来云兮姐姐也在这里呢……”
云兮没有理会顷珠,而是迈开步履直接走向凤郡,纵使她现在觉得自己刚刚看到的打情骂俏有多恶心,可她还是不得不上前,凝视着凤郡道:“我有话跟你说!”
“本王要上朝!”
凤郡冷冽的扫视了云兮不断滴下水珠的脸颊,他眼眸有点异样光芒一闪而过,他是不是该结束对这个女人的惩罚了?
“听我说完在走!”云兮伸手抓住了凤郡的手臂低哑道。
“说!”凤郡眼眸微微一眯,如果她是想解释蓝玥国那些糟心的事情,他倒是愿意心平静气的听她说完后,责备她几句便原谅她收场,毕竟她不在他身边,他实在是担心,就比如前夜她突然回来带着浑身的血污,这是干什么去了!
可似乎与凤郡的期盼背道而驰,云兮不是来替自己辩解的,她突然俯首单膝跪在了凤郡面前,凤郡一怔,不由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浑身湿透的女人,他真猜不透她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
云兮咬下了后曹牙,忍住了因为浑身湿透的寒冷,低语道:“昨日是我自己要出去,跟幻月没关系,所以无需责备他,要责备就冲着我来!”
“噢,原来你是来当说客的!”凤郡眸光一闪,一丝的失望掠过了心间。
云兮没有抬头看凤郡,依旧低着头继续道:“幻月跟随你出生入死多年,不应该是这下场!”
凤郡心间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而最终爆发了出来,他伸手指着云兮冷酷道:“他违抗我的命令,视如违抗军令,本王没处死他算是放过他一马,你在替他求情,休怪本王不客气!”
云兮猛然抬起头,脸色苍白,让泛红的双眼越发触目惊心。她拉住了转身想走得凤郡,死死的拽着他的袖口不放,低哑道:“都说了,你有气冲着我来撒,何须牵连无辜者!”
凤郡猛然转身,掐起了云兮的脸颊,低沉道:“本王哪敢对高高在上的云门门主撒气!”
“凤郡,你真要这样绝情?”云兮拼命的忍住心中的澎湃。
凤郡气的一摆手,毁开了云兮抓在他袖口上的手,怒喝道:“是又如何,你又不是不知,本王一直就是如此绝情,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被凤郡这么一甩手,云兮险些跌坐在地上,她木然的看着凤郡的背影,沉默了许久后才默默跪在地上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云兮谢谢王爷这几年的抬爱和照顾,也谢谢王爷这几年的忍让,多不容易……”
“强词夺理!”凤郡背对着云兮,刚刚这女人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他的脊背一阵冷凉,可他不愿意转过身,只能如同气疯了般拂袖而出。
他满心期待的是她能为自己辩解一句,能跟他大吵大闹他竟然又找了侍妾,可她没有对于顷珠的存在有一丝丝的生气的愤怒,相反的她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丝毫看不出一点妒忌可言,现在在雨中站了一夜,只是为了替幻月辩解。
她到底将他置于何地?
顷珠埋首站在屋外,见凤郡气冲冲的走出来时,急忙低着头跟在了凤郡的身后低声道:“王爷不怕在这么闹下去,她可是真要走人了!”
“她要走人也是她的事!”凤郡正在气头上,一听顷珠这么一说,他顿时扭头朝房间的方向怒吼道。
“王爷……”顷珠娇嗔的依偎着凤郡,手勾住了凤郡的腰身,两人亲密无间的走出了西苑。
只是,亲密无间的谈话内容却让人觉得啼笑皆非,凤郡的手搂着顷珠的肩膀却低声道:“玉丫,悄悄的处理了顷珠的尸体,切勿让西苑内其余的人看见!“
“好的王爷……“
云兮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西苑,站在细雨之中看着凤郡远去的身影时,她的神色有些许恍惚。
“腻了还是他也如同常人般,喜欢女子依偎着她吴侬软语?“云兮站在雨中,任凭雨水击打着自己的脸颊,她此刻的心有多疼,他能否知道?
她也想跟他大吵大闹,可她实在是做不到!他也应该早就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阖上了双眼,醒来后凤郡重重表现,在慢慢的消耗着她心中的那一抹柔软,是不是待耗尽之时,她会不顾一切的,如他说的,想走便走?
“何必呢?”
突然云兮身后传来一声清雅的声响时,云兮一愣,猛然转身一看,眉目顿时一怔。
她看到的是,撑着伞站在雨中的锦衣华服男子,那容颜纵使之前收到了多大的挫折,如今也依旧荣光万丈,仿若是天生的傲娇世家公子。
“锦,锦初……”云兮呢喃出了锦初的名字,她早就从幻月的口中得知了凤郡释放出了锦初,可这阵子锦初并未出现在摄政王府。
锦初唇角微微一扬,抻着伞走向云兮之后,突然俯身一把拥抱住了云兮浑身湿透的身体后,俊美的脸孔搁在了云兮的肩膀处,阖上眼轻声道:“是我,没错!”
“你没事了真好!”云兮阖上了双眼,那时年少与念锦初的嬉闹她还深刻的记在心间。
“走……,你多久没陪我喝一杯了!”念锦初松开了云兮,一手抻着伞,一手揽着云兮的肩膀轻笑道。那年带着云兮上妓院胡作非为的事还犹如在眼前,事到如今他也只剩下云兮这么一个可以喝酒的人,所以她心情不佳,他却酒伴,那不就刚刚好,不醉不归么。
云兮本想拒绝念锦初,可念锦初似乎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揽着她,在摄政王府一片目瞪口呆之中,强行的将她带出了摄政王府。
念锦初似乎看出了云兮眼底的疑虑,咧嘴轻笑道:“兮儿,别理会这样会连累了谁,自己活得自在就行了!”
“嗯!”云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此刻她心情沉重,若是有酒来解解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决意与念锦初来一场抛开杂念,不醉不归的醉生梦死!
议政院……
结束了一日早朝的繁琐事务后,凤郡微解朝服,站在了议政院的最高处,眯眼看着一片连绵的都城,眼底有一丝丝的难耐漂浮而过。
今天早上与云兮的冲突,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是不是真如玉丫说的,过火了?
可一想起云兮那副无所谓的模样时,凤郡不由仅仅的拽住了拳头。
“王爷……”
恰逢此刻兵部的侍郎匆忙走到了凤郡身后,俯首道:“王爷,我们派遣去攻打麒麟山寨……失利,中了埋伏……”
“知道!”凤郡眯眼深吸了口气,麒麟山寨位于麒麟峰顶,地势居高险要,想攻上去谈何易事。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兵部侍郎见凤郡并没有责备的模样顿时在心中偷偷的松了口气,在刚刚来汇报的途中他可是想尽了凤郡各种各样发怒的样子。
凤郡眼底飘过一沉冷凝,继而像是下了重大决定般转身对那侍郎道:“既然输了就撤回来!”
“撤回!”侍郎一怔。
“本王不喜欢重复第二遍!”凤郡抬眼望去远处的苍穹,深邃的眼眸多了一丝的动荡。
麒麟山寨许久为下山**,为何偏偏赶在西北有异样时来凑热闹,这个中是否有牵连,这让凤郡着实困惑。
转身走出议政院,凤郡直接坐进了车轿之中,朝驱车的随从道:“出城!”
而此刻人声鼎沸的夏国都城街市,白天寂静晚上灯火辉煌的依香楼面内,云兮似乎多喝了几杯,软软的趴在桌面上。
念锦初就坐在她的身侧,看着趴在桌面上的女人时,轻笑道:“云兮……”
“嗯!”云兮轻轻的应了一声,支起脑袋带着酒意的双眸里带着迷茫一动不动的盯着念锦初看。
“还记得那次我们的赌吗?”念锦初低哑笑道。
“呵呵……年少无知的事情!”云兮摆了摆手嗤嗤笑道,随即伸手拍了拍念锦初的脸道:“当个逍遥侯,管那么都闲杂琐事干什么?乐的逍遥就是福!”
“乐的逍遥就是福,对……”念锦初唇角轻轻一列,手指捻起了桌面上的酒杯,一口便饮尽所有。
叩叩……
“进来!”念锦初放下手中的酒杯朝门扉处低沉说道,声音刚落下时原本紧闭的房门便被咯吱一声推开来,一名打扮妖娆的女子端着酒盘来到了念锦初面前,扫视了那这两个白天逛妓院的人轻声道:“侯爷,这是我们楼内自己酿的酒,妈妈特意嘱咐我端来给您二位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