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卿,你立刻赶往悦贡城,带着我的口谕给悦贡守军,告诉他们必须在一日之内做出频繁调兵,以待围困的模样。”
“是,属下立刻就去。”
“程远,你马上召集黑鹰军,兵分五路赶往悦贡,跟在楚大人身后,偃旗息鼓,做出追击的架势,但不要正面接兵,明白吗?”
“明白。”
“齐治,你随念卿一起前往悦贡,沿途吩咐各个州县,要他们关闭城门,派出兵勇,设防堵截。”
“是。”
“霍安!”
“属下在。”一名身穿着秀丽军军装的兵勇站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眉眼,恭顺道:“请吩咐。”
“你马上跟着陆河,见到诸葛玥之后,你应该知道怎么说。”
霍安跪在地上,声音低沉的说道:“属下明白,定不负圣上所托。”
几路大军相继离去,燕洵犹自站在原地,缓缓道:“阿精。”
阿精连忙上前一步,兴奋的说道:“属下在,圣上吩咐吧。”
“你去怀宋一趟吧,去查看一下明年春运的军粮。”
阿精顿时一呆,不可置信的扬声道:“现在?”
“对,”燕洵转过身来,眼神凌厉,嘴角冷然,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
风一阵紧过一阵,燕洵身穿一身黑色长裘站立在冷风之中,丝毫不为所动,天上太阳被阴云覆盖,四下里昏黄惨白一片,隆冬萧瑟,大战将至。
今晚有大暴雪,楚乔刚刚安营扎寨,就听正北方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贺萧领兵上前,不一会就带回一名年轻的将领。那人满身血污,头发散乱,见到楚乔如遇亲人,一下扑倒在她面前,大声叫道:“太好了!楚大人您在这,请你快带兵去救陛下吧,再晚一会就来不及了!”
“哐啷!”一声,楚乔手中的残红剑顿时掉在地上,她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冷然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夏国诸葛狗贼偷偷潜入燕北,放火烧了悦贡城的过冬粮草,正好陛下就在附近,不知情下只带了两千人马就去救援悦贡,不想被诸葛狗贼围困,身中数剑,已然不能上马。如今大夏五万大军包围悦贡,陛下就在城中,属下带着三百人冒死突围报讯,中途全都死了,只有我一个逃出来。”
楚乔眉头紧锁,沉声说道:“大夏五万大军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进入燕北?你给我说清楚!”
年轻的汉子满脸灰尘,红着眼睛悲愤叫道:“属下也不知道,他们好像从天上蹦下来的一样,那个诸葛玥剑法精妙,一剑就穿透了陛下的前胸,若不是阿精护卫拼死救护,此刻已然不幸。那个叫月七的将领三次冲击城门,将兄弟们全杀了……”
孙才一边说着一边流下泪来,拿起腰间的长剑,奉上道:“对了,这就是诸葛狗贼的宝剑,他就是用这剑刺中的陛下,被陛下的肩胛骨卡住了,才没拔下去。”
楚乔顿时呆住了,她缓缓接过长剑,只见剑身古朴,通体血痕,赫然正是破月。她狠狠的握着剑,强烈抑制住自己想要颤抖的欲望,眼神好似呈了雪,几乎要化开雪水来。
诸葛玥,他怎么会?他亲口对自己说过此次非为战事而来,又怎么会去烧毁悦贡的粮草暗杀燕洵?
可若不是,这又是什么,这破月剑身上,又是沾了谁的血?
“大人!您快去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孙才跪在地上,砰砰的磕着头祈求着。楚乔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脉俱寒,燕洵此次若是有事,岂不是被她所害?她利落的翻身上马,对着部下们冷然说道:“全军拔营!去悦贡!”
大军迅速开拔,不一会就消失在茫茫的雪原上。很快,又有别的马队的马蹄覆盖上了那片混乱的雪原,这一个晚上,终究不是一个适合安睡的夜晚。
当霍安见到诸葛玥的时候,已然是凌晨,在明西山谷里,原本的三百人如今只剩下二百不到,但却仍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战斗力。明西山谷谷口狭窄,易守难攻,谷内野物丰富,丝毫不必担心粮草,而只要他们拖过三日,赵彻必然会发觉雁鸣关下的燕北军人数减少,到时候趁机开战,燕洵就不得不回援,而那时候他诸葛玥也就有了逃跑的良机。
只是打眼一看,霍安就明白了燕洵此计的高明之处,如此地势和兵容,即便强攻,也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诸葛将军,我是楚大人的部下,秀丽军统领霍安,有要事要向您转告。”
诸葛玥衣衫整洁,仍旧是那副精明冷淡的模样,即便是逃亡之中,也不带半点慌乱。他淡淡的看了霍安一眼,缓缓道:“如果我没记错,秀丽军的统领应该是贺萧。”
“贺萧大人已然战死,如今由我来接替他的职务。”霍安目光平静,面色不变的沉声说道。
诸葛玥闻言眉梢轻轻一挑,却并没有追问,而是双目淡淡的看着他,内含的机锋却如刀子一样射在他的身上,似乎想从他身上挖一个洞。霍安稳定心神,镇定的说道:“我家大人说将军的行藏已经暴露,不管将军你有什么事,请马上离开。她已在贺兰山为你安排了一条密道,你若是相信她,就可以取道卞唐逃离燕北。你若是有别的出路,也请尽快离开,因为陛下已经派出大军来包围你,再不走恐怕就没机会了。”
“你家大人出了什么事?贺萧统领为什么会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