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事吧?”吕言审视着神色诡异的仨人,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个个都跟喝假酒上头了似的。
陶红给了袁湶和师春凌一个放心的眼神,拉着俩人走了过来,呵呵笑着道:“嗨,不是那什么吗,我拿了我结婚周年照的样本画册,这俩人非要争着看,哎,对了,你们俩在这干嘛呢?”
吕言搭眼扫了一眼陈澍,她的脸上连之前的那点不耐也见不着了,努努嘴道:“我找二姐说点事。”
“哦,那你们说你们的”转过头,她伸手点了下袁湶的额头,做戏也得做全套了:“让我说你们俩什么好,着急忙慌的,没磕着吧。”
“没”师春凌似乎真的被陶红不大好意思,羞赧地低着头,手指摆弄着衣角,她憋的难受,又怕笑出来被吕言和陈澍瞧出来了,事后“报复”。
袁湶在一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只是不停地冲着陶红挤眉弄眼,一脸的着急,好戏还没开场呢,这哪能走?
陶红不理袁湶一个劲儿的暗示,扯着她的胳膊往化妆间的方向拽,在经过吕言和陈澍旁边时甚至还抽了个空笑了笑。
“你们俩傻啊,吕言就是再冲动,能在这人来人往的走廊里表白吗,他没顾忌,二姐能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这个人?给撒了欢的兔子似的,一个赛一个跑的快,现在好了吧,人家的戏没看成,自个儿倒先演了一出”等过去了,她给俩人一人一个白眼,尽管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恨铁不成钢还是被俩人听了个真切。
袁湶拿着余光往后瞥了眼,眼睛立刻的瞪圆了,手上也一把抓住了陶红的胳膊:“哎哎哎,他们俩说话了,说话了!!!”
陶红好整以暇的摘开了她不停打晃的手,捋了捋袖子:“你们俩呀,还是太年轻,啥事不得有个暖场话,不着急,等瞧清楚他们进谁的化妆间,咱们到隔壁听墙根,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
仨人一走,陈澍似乎再也没了驻足的想法,但她准备把话挑明了,断了吕言那不切实际的念想,摇了摇头道:“你过来。”
吕言被这几个人一出又一出整的晕头转向,自己先前可是临时起意,难不成女人真这么神奇,第六感已经强到了这个地步?
进了化妆间,陈澍也没说让他坐,只是伸手关了门,又退后了两步,和吕言拉开了距离,将之前组织好的语音倒了出来:“你还年轻,有时候脑子发热,做出点不是很理智的事无可厚非,不过,我不能接受比我年龄小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哇塞,二姐这么直接?!吕言这家伙也是笨蛋,怎么能让她先说话,对二姐这样的,就不能手软,不管三七二十一摁墙上一顿吻然后顺带生米煮熟饭,哎呀呀,想想就激动不行啊”看热闹的永远不会嫌事儿大,陶红和师春凌俩人听到陈澍的话,神情里的兴奋都渐渐褪去,知道这俩人是没戏了,唯独袁湶恨不得自己变成吕言把那光想着就兴奋的上蹿下跳的想法实施了,她说完了又极麻利的转了身搬过来一张四四方方的软凳,扶着旁边耳朵贴着挡板的师春凌踩到了软登上,她知道吕言肯定不能这么就完了,接下来肯定更精彩,精彩的戏份光听声忒不过瘾!
吕言愣了好半响,联想到先前几人出乎常理的言行举止,渐渐的,他稍微回过了点味来,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道:“二姐你大概误会了,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兴趣拍电视剧?”
“什么...意思?”瞧着吕言不像抹不开面子而故意找话题闲扯的模样,陈澍的脸一下子火烧似的,连带着耳根、脖颈也渲染了层红霞,吕言所说的和她所预料的出入实在太大,想到先前的话,她恨不得将他推出去大哭或者大笑一场,实在太丢脸了。
“啥?拍戏?感情你们就让我...哎呦”袁湶垫着脚跟,刚刚好露出一双忽灵灵的眼睛,只是听清了吕言的话后,出乎意料的结局让她不自禁的喊了出来,话说了半截,就被师春凌和陶红俩人给联手拽了下去。
“哎,我说,偷听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吕言拍了拍挡板喊道,说完了,他在陈澍一侧的椅子上坐了:“是这样,我接了一部戏,叫《贞观之治》,眼下正缺一个能演长孙无垢的女演员,我个人觉得你挺合适的,问问你的意见。”
尽管脸上仍红润着,但因为袁湶的搅合,陈澍多少缓过点劲儿来,在吕言转身的空当里,她悄悄的吞了口气,等他看过来了,她恢复了些往常的镇定,脑子里乱着,她没立刻给出个答案。
吕言也不着急,他觉得演员挑戏,就如选择职业,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陈澍转身拿起化妆台上的水杯,慢慢拧开来,缓缓抬到嘴边抿了一小口,作为一个演员,她渴望登上荧幕,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通过影视记录下来,但近几天的纷纷攘攘报道更让她明白,《贞观之治》不是小打小闹,这是一部大制作,名导张健亚操刀、当红小生吕言主演注定未来不会平庸,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那么多演员,偏偏就自己合适?
“为什么?”她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她是不信的,想得到什么总得先付出一些东西,但因为吕言还没提,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吕言哪能猜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会考虑那么多的东西,想也没想地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只是觉得你气质挺合适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导演同不同意,现在只是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陈澍的演技不比蒋斳斳自然,但在长孙无垢的这个角色上气质却绝不输于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笑,如果她能老像之前那样笑,也许他会在更早的时间里想到她。
她有点心动,但仍然觉得不大真切,她没想过哪天能主演大制作电影或者电视剧之类的本就不切实际的事儿,没太多有力的人脉和背景,她自己十分清楚那不可能,眼下摆着这样一个机会,她想尝试一下,哪怕最终人家导演没看上,但最起码也是个机会,只是先前一次又一次碰壁的的经历让她更加的谨慎,在心里,她仍有点不大自信,问道:“我可以?”
吕言瞧出来她意动了,他明儿个就得回去,张健亚那边也正在选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定下来了,想着今儿个最好能出了个结果,也算了了件心事,于是道:“我也不大清楚,赶早不赶晚,等会儿你有别的事没有?”
陈澍摇摇头:“没有”,她本来想去买几件孩子穿的衣服的,都当小姑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那好,五点十分,咱们剧院门口见”
“等等,我要不要换身衣服?”见吕言起身开了门,她张嘴叫住了他,希望他能提供一些比较好的建议。
“不用,平常穿的就行”身子出了门,吕言又回过头来,他想起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儿:“另外,你别老板着脸,其实我之所以觉得你适合是因为你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温婉。”
“哎呦喂,这小词用的,连温婉都出来了,真要那么想,你怎么不表....唔....”隔着墙,袁湶那极为不忿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你不说话能憋死啊”
“啊呸呸呸,手指头都塞我嘴里了,哼,怕什么,反正又不是不知道......”
陈澍卸妆的速度一向很快,至少比起袁湶和陶红来是如此,吕言给张建亚通完了电话,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陈澍才露了头,只是仍带着妆,应该刚刚又化的,看的出来她很重视这个机会,在平时,她不怎么捯饬自己的脸。
“怎么了,是不是哪不对?”她见吕言皱了下眉头,露出点歉意来,到后末尾,她又想起了他先前的话,添了点笑,或许是不大习惯,一下显得扭捏了许多。
吕言摇摇头,道:“没有,上车再说吧”。
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林木和楼宇,陈澍多多少少的有点紧张,这不是她头一回面试,只是以往的经历里失望多而惊喜少的结果让她对自己失了信心,更害怕等一会儿人家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来。
看着她的手紧紧绞在了一起,吕言心里又有点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这样的心理素质怎么面对镜头?他不大清楚陈澍之前是否拍过戏,但之前觉着一个老在舞台上表演的演员不该如此,只是这步子已经迈出来了,再收回去于她于张健亚都不好交代,临到了酒店外面,见她越发的不安,劝道:“放松点,张导挺好说话的,本来是啥样就啥样,不用太刻意。”
“好”她点了点头,似乎真把吕言的话给听进去了。
走廊上外面站了不少人,年轻的、年长的,窸窸窣窣的讨论着面试的内容,吕言瞅了瞅门牌号,回头跟陈澍说了句,抬脚往直前张健亚告诉他的房间走去。
“哎,站住,你多少号?”一个二十来岁的留着时下比较流行的斜刘海的年轻人伸手拦住了他准备敲门的动作,脸上流露着不悦的神情,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吧也。
吕言笑了笑,道:“我找张健亚。”
那年轻人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个遍,因为戴着口罩,他也认不出这人是谁,但看着模样年轻,而衣着又极为普通,想着指不定又是个来胡闹的,说道:“张导忙着呢,领号,排队等着叫。”
人家正面试,吕言想着这么贸然进去也不合适,他有过类似的经历,或许在自己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突然进去了或许就耽误了人家得来不易的机会,点点头道:“行”。
吕言领了号,三十六,在后面等了约摸十来分钟,眼看着天都黑了,他等不及了,出来的时候他跟劉涛说了晚上回去吃饭,劉涛本来正生气,要是再放了鸽子指不定回去啥脸色呢,趁着一个面试的年轻人出来的功夫,他拉着陈澍,绕过小长队,走了过去。
“哎,站住,还没轮到你们”那年轻人正准备喊下一个,扭头瞅见吕言俩人进了屋,忙伸手去拉,却扒拉了空。
“你们干嘛的?”一进门,屋里的仨人都愣了下,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打量了他俩一眼,不大客气地问道。
年轻人拦住俩人,立刻跟着进了屋,见孙颖脸色不大好,忙解释道:“孙老师,不好意思,来捣乱的,我这就让他们出去。”
“胡说什么”张健亚正和阿诚讨论着先前的演员,听到动静也看过来,本打算打招呼,只是听到自家侄子的话后又气又笑道:“胡说什么,这是吕老师”站起身走了过来:“吕老弟来啦,我先前还想着呢,怎么都这么长时间还没过来?”
“呵,刚刚看你们忙着,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吕言摘了口罩,指了指门外。
张健亚提了姓,旁边俩人立刻把脑海里的印象和紧跟前的人对上了号,孙颖和另一个和张健亚年龄不相上下的男的都忙跟着起了身,孙颖一脸歉意地道:“吕老师是您呢,真是不好意思,和电视上看着不一样,没认出来,可别见怪才是呢。”
“吕老师”那男的笑着跟着说了句,这是圈子里的习惯,对于年龄不大而名气响的或者地位高的,大多以“老师”称呼。
那年轻人有点尴尬,他是跟着张健亚过来帮忙顺带着学习学习经验,哪能想到堵了个吕言出来,窘迫地摆着手道“那个...吕老师,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是您。”
“没事”
张健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啊,下回长点记性,好啦,出去等着吧”,吕言先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把来意说了。
“哦,好”
一番客套完了,吕言才明白过来那个男的就是《贞观之治》的编剧阿诚,女人则是制片方代表孙颖。
错开了身,张健亚注意到他身后的陈澍,眼睛不由得亮了下,问道:“这位是?”
吕言拍了下脑门,道:“哦,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陈澍,国家话剧院演员”,他说着往一边退了一步,合不合适,他毕竟不是导演,但话里他可吹足了,国家话剧院的招牌不是盖的,多少演员每年削尖了脑袋往里边钻都钻不进去的。
张健亚仨人没在往桌子后面坐,拢共就三把椅子,他们不好让吕言站旁边站着,虽说年轻,但人家的名气大,该给的面子必须得给足了。
“有过拍戏的经验没有?”张健亚掏了根烟,递给给吕言,见吕言摇头,笑着道:“怎么,不抽?”
“呵呵,不习惯”
“那感情好,正好省了”
真正见了人,陈澍反倒不紧张了,往常面试导演副导演一个个绷着脸似乎都跟她有仇似的,唯独今天的和蔼的过分,甚至一直笑着。
“拍过”
张健亚点点头:“嗯,有就好,那什么,你留个电话,到时候开机了通知你。”
她错愕了一下:“啊,这就可以了?”
张健亚哈哈笑着道:“那不然呢?放心,既然吕言推荐来的,我信的过”,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他明白,而陈澍的形象气质确实挺符合他的预想,至于演技,他不会觉得吕言会在这方面开玩笑,关键的是,人情两清了,这才是他如此爽快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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