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组里,在片场以外的场合,不熟悉的,碰巧打了照面能带着笑的点头,表示着认识或者有那么一丁点的印象,而再说上两句的,多少得存在些或深或浅的交集,地位相差较大的演员之间,演员与各组的头头之间,大多处在这种模式之下,有交集,可实在有限,到了片场,演员需要做什么,各组该怎么干,现场导演全都安排好了,充当了中间人的同时也避免的演员和剧组人员之间的接触。
于一部分人而言,拍戏是爱好、乐趣乃至于享受的过程,但于剩下的绝大多数,参与进拍摄的过程当中,只是为了谋生活,有限的出入只是一小部分谋的是温饱之后的更加优渥的享受,一大部分谋的是生存,和别的朝九晚五,或者朝八晚六的没半点的区别。
本身对所做的、所为的定了性,反馈给外界的自然是工作的态度,做好份内的,该自个儿干的,不推脱,不该自个儿的,绝不多此一举去搭把手,出于这种的心理,逐渐的促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子,不对任何人排斥,可只要本身没在那个范围内,无论如何也进不了那个圈子里去。
演员和导演、演员之间的磨合的过程,是每一个剧组都必然经历的阵痛,但所谓的磨合只是工作过程中的应有的默契,而非真的要把关系处到一醉方休之后谈人生、说理想的地步,每个剧组,都有其固定的班子,导、摄、化、道各司其职,碰见对脾气的了,偶尔搓一顿,没碰上,该干嘛干嘛,客气着该客气的,恭维着应恭维的。
对孙颖的了解,仅限在几次不多的饭桌上的交流,尽然处在一个以年龄而论不该处的位置上,可并未因此而有所轻视或者敷衍,年龄有些时候代表了许多东西,有些时候只是种假象,就像李雪,一般的年轻,所处的位置比孙颖还要高些,可打起人情牌虽不至于得心应手,但总能让人在明白里感受到她的好意,到了该狠的下心的关节,又绝不留丝毫的心慈手软。
和孙颖之间的关系,属于那种见了面,能多多少少东拉西扯聊上几句的,要是再多聊,就聊到了戏上,所见过的奇葩的剧组,怪异的导演或者演员,而又绝不会指名道姓。
她是投资方代表,尽管呆在片场的时间有限,可因为身份的关系,还不至于到了陌生的地步,因为谁也摸不准未来还有没有合作的机会,花花的轿子,总得有人抬。
孙颖摊上了事儿,他管不了也不会去管,锦上添花的事儿能都做,也都会做,可雪中送炭,既难做也做不到,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是大事,一星半点的钱解决不了的事儿,就是了不得的事儿。
外联制片能调动的资金有限,只是无论多少,拍摄还未过半,一应的费用花了空,这个苗头是投资方不能忍受的,无伤大雅的,看在彼此的面子和交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也就过去了,但打碎了牙,就不能往肚子里咽了。
吃了饭,吕言没去打听韩三呯在哪个房间、在做什么,没有任何的交集,纵然见了,也只是一两句场面话,而处在这样一个圈子里,搞特殊不见得多么光荣的事儿。
更多的,仍是所处的圈子不同,若是某个大前辈过来,主动拜访是应有的礼节,只是对方本就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只所以偌大的声明,不过手中所掌握的权力影响着这个圈子,至于之后的头衔,不过是功成名就之后的附加品。
放在以往,出了这样的纰漏,停摆是肯定的,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后勤没了保障,人心不能不慌,只是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和以往一般无二,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因为韩三呯的存在整个剧组的氛围安静了许多,而一个个的目不斜视,卖力的干着本属于或者不属于的分内的事。
吕言到的点,比大多数演员早些,比剧组的场工们晚些,一下车,立刻注意到了抱着膀子站在张建亚身边的韩三呯,俩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偶尔的张建亚会喊上两句,使得一切附和自己的想法。
韩三呯个子不高,长相也不出众,黑的跟快炭似的,可往那一站,打周围人的反应里,很容易就让人察觉的到他的存在所造成的影响。
在以往,整个剧组里,吕言有这样的影响力,张建亚也有,换了戏服,化了妆的陈澍同样具备,可相比之下,多多少少的缺了点东西。
敬畏,对权力,对遥不可及的敬畏,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只存在难以企及之后的纯粹的敬畏。
“看谁来了,咱们的台柱子”
吕言点头的动作刚做了半截,听见声,又把动作刹住了,笑了下,走了过去:“韩制片,导演,早。”
韩三呯打量着由远及近的吕言,年轻,非常年轻,在脸上看不出丁点的挂怀的痕迹,露着一溜不怎么白的牙齿:“早就听说过吕老师了,今儿个可算见着回活的,哈哈。”
吕言耸了耸肩,说道:“韩制片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儿个,本来想着一起坐下吃顿饭的,结果事儿赶事儿,耽误了,今晚,我做东,好好犒劳犒劳咱们的顶梁柱”
“韩制片客气了,什么顶梁柱,都是跟着张导的指挥走”
“你别抬举我了,韩总是老导演了,什么个情况他能还不知道?”
“哈哈,你们啊”
“嗯”在吕言抬手指了指一边张建亚的刹那里,韩三呯脸上的笑意扯了下,而后极快的舒展开来,道:“咋样,辛苦不?”
尽管没一直盯着对方的脸瞧,可那一刹那的变化,吕言是留意到了的,只是没能猜测的出是什么缘故,在嘴上,他应和着:“辛苦是肯定的,但是吃的就是这碗饭,吃了甜头,不能说把苦的给扔了。”
韩三呯点着头,冲着旁边的张建亚笑着道:“甭说别的,这态度,放在咱们年轻那会儿,还真未必拿的出来。”
“不光态度,等会儿才叫你没话说呢”
吕言笑着摇了摇头,对这种虚头巴脑而没一丁点营养的聊天有点不大感冒,对俩人道:“韩制片,张导,你们先聊,我去化妆。”
“忙你的,不用管我们,可别因为我在有什么压力,你看看他们,剧组该是副什么模样,我还能不知道?”
“哈哈,这才说明韩总你的气场强大呀”
在一开始,吕言挺不喜欢人给他化妆,尤其是修眉毛的时候,尽管不疼,可那张薄薄的刀片就在眼皮上边刮呀刮的,弄得不敢动弹半分,唯恐一不小心给划拉大了,给弄道口子什么的。
逐渐的,却习惯乃至于当作一种的放松方式,这么想着,他脑子突然升起了个主意,以后有空了得教教劉涛,不能老自个儿给人按摩啊,礼尚往来有去有回才是正合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