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Saber的话,在场的两人都是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就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话语。
伊斯坎达尔放下空了的酒杯,脸上露出了与先前不符的严肃神情。
“呐,骑士王。你刚才说要改变命运,是指要颠覆过去的历史么?”
“正是!”
Saber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纵使那是凭借奇迹也无法实现的愿望,但只要圣杯是真正万能的话,那便一定……”
“嗯哼哼哼……”
一旁Archer压抑不住的轻笑声打断了她的叙述,未等她来质问他的无理,征服王却也开口道:“我说,Saber,你的意思……是将自己镌刻在历史上的一切全部否定吗?”
听到这儿,Saber又怎么看不出他们两人的态度。
他们显然是对于自己所讲述的“悲愿”不但不屑一顾,Archer更加是无礼地嘲笑她,将她视为一切的愿望视作无用,可笑之物!
“没错!为何要怀疑?为何要笑话我?将宝剑托付于我,让我为之献身的祖国灭亡了,我为此而痛心疾首,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Archer听到这儿更是大笑了起来,“喂,喂,你听到了吗,Rider?这个自称“骑士王”的小妮子,竟偏偏说什么“为祖国献身”?”
“你凭什么笑我!?”
Saber面对着Archer的嘲笑,愤怒不已,径直站了起来。
“所谓的王者,自然应该挺身而出,以求自己治理的王国繁荣昌盛!”
“不,不对。”
一直都在沉默看着她的Rider再次开口,仍旧是否定了她的话语:“王者不应献身。是国家与人民要为王献身才对。而绝非反过来。”
“你说什么……”
Saber震惊的看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出这番话的Rider,“那岂不是暴君的统治吗!”
“然也!”
对她的话Rider没有一丝否认的意思:“正因为我们身为暴君,方可成为英雄。但是啊,Saber,要是真有一个王者后悔自己的统治以及其结局的话,那只是昏君罢了!还不如一个暴君!”
震惊的看着他说出这样一番话,Saber更加的理解不能,“伊斯坎达尔,你不是也子嗣绝灭,亲手建立的帝国被一分为三吗?对于这样的结局,你敢说你没有一丝悔意?”
“没有。”
不带一丝情感,没有一毫犹豫,仿佛理所当然的,Rider给出了这个回答。
“如果这就是我的选择,以及追随我的臣子们一生奋斗所得到的结局,那么毁灭也是天意。我会为之心痛,为之流泪,但却绝不会抱有半点悔意。”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更不用说将其颠覆!此等愚行,对与我一起创造时代的所有人都是侮辱!”
“只有武将会赞美光荣的死,不能保护弱者的话,又有什么意义?正确的管理,正确的统治,方是王者的夙愿!”
“也就是说,身为王者的你,是“正确”的奴隶吗?”
Rider的眼中射出锐利的目光,对于她所陈述的这个“事实”而感到愤怒,但是更毒的却是悲哀。
从这番话中他已经可以看出这个小丫头生前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当着怎样的一个“王”
“那又何妨?为理想而殉身方是王者所为。”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活法……”
“在成为王者统治国家之后,我已不奢求能有人的活法。征服王,仅为一己之身而去追求圣杯的你不会明白,为满足自己无尽的欲望而成为霸王的你,绝不可能!”
本来只是冷冷地听着Saber宣扬自己那可笑而可怜的王者殉身之道,但是此刻,Rider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愤怒。
“没有欲望的王者连装饰品都不如!”
面对征服王突然的怒吼,Saber也是为之一惊,从始至终,她还未曾看过征服王露出如此愤怒的表情,到底是为什么?
“Saber哟,你刚才说了“为理想而殉身”这话对吧?原来如此,当年的你应该是一个公正廉洁的圣者吧?想必当时你的英姿应当也是高贵而不可侵犯的吧。但是啊,这条名为“殉教”的荆棘之路,究竟有谁会心生向往?”
“又有谁会为之心醉神迷?”
在他的质问下,Saber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这时,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霸王威势才真正展露无遗,纵然未曾身披战袍,以凡人之身,王者之威也不可阻挡。
“所谓王者,当比天下人贪欲更强!笑得更欢!怒得更盛!无论清浊,皆应登峰造极。唯有如此,臣子才会对王者心生羡慕,为王者所倾倒,在天下万民的心里,点亮“我亦欲为王”的憧憬之光。”
在这清冷的夜色之中,征服王的语调忽然一降,更是透露出了无尽的失望。
“在骑士中享有盛名的王哟,也许你提倡的正义与理想确实曾拯救国家,救赎万民,但是……仅仅只是被拯救的那些人们,最后又有怎样的结局,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
为他的话燃起了曾经的回忆,在一场大战结束后,倚剑半跪于尸山之上,已分不清身下到底是敌人还是自己的士兵的身体。
唯有她,“亚瑟王”屹立于尸山之巅。
“对自己的臣民,你只是一味的去“拯救”,却不知去“引导”。不曾显示出何谓“王者之欲”。抛弃了迷途的臣民们。只是独自一人道貌岸然,迷醉在你那看似完美的理想之中。”
“因此,你不是真正的“王者”。仅仅是一个不为自己而活,被那只为他人而存在的,名为“王者”的偶像所束缚着的……小丫头而已。”
面对着他的一味指责,Saber却越发动摇,完全无法反驳的言论,否认了她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否认了她身为王者的身份,甚至否认了她企图改变不列颠命运的愿望。
倘若一切正如他所说,那么她到底还剩下什么?又曾经拥有过什么?
“我……我……”
本来还沉浸在无比凝重的氛围中的三位王者,忽然都察觉到了一丝动静。
令人讨厌的气息散布在王者宴席的四周,让王不满。
韦伯迟了好几拍才发现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一身黑的女子,不过说是女子,从对方的装扮一眼就能认出。
“Assassin?”
躲到了Rider的身后,随后却看到除了那个女刺客英灵外,在周围的花坛内外,数道黑色的烟雾升腾而起,随即转化成了形态不一,但是均是通体黑色,头戴骨质面具的黑色英灵。
爱丽苏菲尔也是连忙躲到了Saber的身后,普通人,即使是魔术师在英灵的力量面前,也并不足以抗衡。
“这是你搞的鬼吗?金闪闪?”
Rider有点不悦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比起被陷害,被打扰了酒宴的兴致这一点最让他不快。那么,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了。
吉尔伽美什对这个状况也是显得很意外,但随即又露出了恼怒的表情,“该死的时臣,竟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圣杯战争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大部分Servant的Master是谁大家基本都心中了然。
就比如Assassin的主人言峰绮礼现在和远坂时臣结伴,或者说是归时臣管理,指挥。那么Assassin现在的行动基本就是Archer的Master远坂时臣指挥的了。
“太乱来了!怎么Assassin就能一个又一个跑出来啊?”
韦伯看着这一大群的英灵只感到毛骨悚然,怎么杀都杀不死,杀不完的英灵到底要怎么对付啊?
“我们是被分裂的个体,是一群,也是一个Servant。然而我们既是一个,也是一群……暗影。”
对于他们的话,有着正规的魔术知识的韦伯也是瞬间分析出了自己的结论:“多重人格的英灵拥有的全部“自我”都实体化了吗?Rider,喂……”
看到自家Master这么怯懦的样子,就连Rider都感到有些丢脸了。
“好啦好啦,小子,别这么狼狈嘛。有无接待客人的容人之量,也可以看出王者的水平哦。”
Archer瞥了眼周围这帮黑乎乎的家伙,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些乌合之众也请入宴席吧,征服王?”
“这是当然的!王者的话语,是说给天下万民听的。若是诚心前来倾听。则敌友不论。”
Rider再次在自己带来的酒桶里舀了一勺酒高举起,放声说道:“来吧,不用客气。愿入席倾谈之人,便来此举杯共饮!此酒与你们的鲜血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