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和韩鳕争辩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韩鳕自己自己也没发觉自己刚刚话中的语病,继续仰着头数天花板上的花纹,只是神情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刚刚那个陈志国明明姓陈,你怎么叫他二哥?”趁着空闲,李成也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他这就是纯粹的好奇了,前些年李云光的升迁速度并不是很快,源于中国学会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的创痛思想根深蒂固,虽然如今消灭的封建主义家天下的制度,但从政依然是大多数人孜孜追求的道路。
因此公务人员的社会地位很高,但是实际上,底层公务员的月薪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丰厚,如果一家人只有一个人在政府部门工作,养家糊口都是问题,社会主义政府当然不可能存在清朝时期那样极其丰厚的养廉银,因此李成记得小时候家里并不是很富裕。
介于经济原因,他被李云光放在老家放养,至于大院,更是没影的事,倒也没有类似韩鳕陈志国这样的圈子。
韩鳕却是不知道这些,她仅仅在父母说话的时候知道李成的父亲是河省的常务副省长,至于别的,她倒没有仔细了解。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懒得去关心李成的成长经历,道:“小的时候一个大院长大的,他虽然年龄不是我们当中最大的,但是却是我们中间最聪明的”,韩鳕说话的时候脸上闪烁着回忆的神色,嘴角微翘,瞳孔也很放松地扩散着,显然思想已经陷入了回忆当中。
“他在家里排行老二,又因为他有个妹妹,第一次玩的时候他拉着他那个妹妹过来的,呵呵,那个小女孩告诉我们应该叫他二哥,当时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就跟着叫了,后来也就叫习惯了,倒也没改”韩鳕说话很轻,仿佛飘在天空里的以片菱形的雪花,在空中打了一个转才缓缓落地。
李成并没有打断韩鳕的呓语般的叙述,每个人都有一段永生难忘的童年,最快乐、最真挚、不含丝毫杂质的、如梦般精彩纷呈的一段天真无邪的时光。
韩鳕的话倒是勾起了他对过去的回忆,他的童年是在青天碧水下渡过的,鸡犬相闻,蛙鸣蝉叫,每当夏天这个时节,光着脚丫,跟着一群孩子到河里抓泥鳅,晚上吃了饭,一群半大的孩子,玩累了,躺在麦秸垛上,仰着稚嫩的小脸,遥望蔚蓝深邃的夜空,眼中映出天上偶尔闪烁一下的星光,听相对大一些孩子讲天上神仙的故事,那个时候他时常会想,天上都是有什么呢?
牛郎织女在隔着银河遥遥相望?玉皇大帝在琼楼玉宇的深宫里安眠抑或太上老君在丹房里练着可使人长生不老的丹药?
或许有吧,说不定我就是某个神仙转世的呢。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看,扫把星.。。”
“哪呢?哪呢?”一群孩子忽然来了精神,一骨碌的爬了起来,乌黑明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仰着头盯着夜空,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仿佛真要找到那个倒霉的神仙似的。
李成的回忆又被再次被韩鳕的时微微提高的声音打断,她依然沉浸在回忆里,诉说着属于她的童年的故事:“二哥脾气很好,从来没见过他发过脾气,但是大家却又都服气他,二哥虽然身材不是很高大,但是要是有人欺负我们的时候,他却从来没有退缩过,每次回家都要被叔叔阿姨骂,却硬着头皮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李成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神色,看韩鳕这神情,貌似对陈志国不仅仅是一般的兄妹之情啊,他也不点破,继续安静地听着韩鳕的轻语。
“只是,几年前二哥订了婚,那个女人我们都认识,私生活很不讲究,整天和这样那样的男人鬼混,但是她爷爷。。,二哥也答应了,再后来,没过多长时间二哥就出国留学了,现在回来,大概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结婚了,还要祝福他呢,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眼,一群小孩儿都要成家立业了。”
韩鳕说到这,顿了一下,看了李成一眼,待看清了他脸上那暧昧的神色时,心神一震,苦笑道:“你不用那么看我,我是喜欢二哥,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不会反对家里给他的安排的,他一直是个很理智的人。”
李成唏嘘不已,没想到那个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年轻人,竟然比自己还早的就背负了枷锁,而且还要娶一个自己明知道沦为“公交车”的女人,笑道:“其实你们为什么不尝试着去反对家里做出的安排的,自己的命运本就应该自己掌控的。”
韩鳕看白痴般盯着李成,问道:“你以为我没想过?”,随后脸色一暗,道:“要是所有人都像李叔叔一样多好,唉。”
“也不用这么悲观,说不定你以后能遇到一个更好的丈夫也犹未可知呢”李成看她精神不高,就出言安慰道。
韩鳕也是因为突然遇到了童年时的玩伴,同时也是自己一直暗恋的男人这才一时心情有些起伏不定,即使没有李成的安慰,她也会很快的调整过来,晃了晃脑袋,脸上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道:“你的专辑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成倒是没想到她恢复的那么快,点点头道:“只是一张EP,没有多少歌,等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开始录歌了。”
韩鳕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你的专辑里能不能.不用那首竹林风?”
虽然对自己个儿很有信心,但是她却不敢冒这个险,更何况李成如今更是已经拜了彭丽嫄为师,唱功必然应该有所提升的,这首歌本来就是他自己所写,对于歌词的理解上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两个层次,打着现在在李成一个人面前丢点份儿总比以后在自己的粉丝和全国观众那里丢人好的多的心理,韩鳕第一次在李成面前服了软,带着央求的语气道。
李成赫然,道:“自然不会用的,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要是还.不给你面子,也说不过去是不是。”
“啊。。呵呵”
李成倒没察觉到韩鳕脸上的异样,只是当她觉得不好意思,继续道:“而且,这首歌也是专门为你写的,由你来唱自然是最合适。”
“啊?”韩鳕的猛然抬起头,乌黑的眼珠一转不转的盯着李成,嘴巴张的恨不得塞下一个鹅蛋进去,她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联想到竹林风的歌词,怎么还不明白李成的“心意”。
“咳咳,你们俩大眼瞪小眼的这是干什么?”
李成看她的表情,怎么不知道韩鳕误会了,他的意思是这首歌适合她唱,韩鳕却是主观地认为竹林风是他的“投名状”。
不过韩德章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看到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刚刚进门就笑着调侃道。
扫过父亲那暧昧的眼神,韩鳕即使再大胆也不禁脸上一红,也不知道为老不尊的父亲有没有听到两人前边的谈话,嘴巴有些结巴地道:“我们。。我们。。在讨论歌曲。”
李成怕误会太深,赶忙道:“我的意思是。。”。
“爸,你渴了吧,我去给你泡茶”韩鳕见李成当着韩德章的面还敢说,马上抢白道,虽然喜欢我,但是表白也要分时间,这人怎么这样啊.。
李成自然不知道韩鳕心中所想,韩鳕匆匆忙忙地去了里屋,他也不好再解释,道:“伯伯出去了?”
“恩,年纪大喽,坐着久了就腰疼,真是岁月不饶人,我和你爸像你们这么大那会儿,一天一夜不睡觉跑个十几公里也玩一样,哪像现在,动不动就胳膊疼腿疼的”韩德章伸展了一下腰腹,感叹道。
两人坐下,李成道:“伯伯就是现在的身体恐怕我也不如啊,而且正在壮年,以后我们这些小辈还少不得要您庇护呢。”
虽然李成这马屁拍的漏洞百出,但仔细看每一句却又找不出一点毛病来,韩德章年轻的时候常年呆在部队,身子底子好,加上保养得当,身体素质不比李成的差,他们这样的人,如果没什么意外,活个八九十岁轻轻松松的,每月例行体检,身体有点小毛病都会及时治疗,即使有什么不治之症,也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作保障、
而且一旦地位到了一个地步,人的本能都会觉得自己有能力而且也愿意庇护自己的子孙后辈,李成最后一句才是说到了韩德章的痒痒上。
被李成恭维的高兴,韩德章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没把老李的那套实诚老实学来,倒是溜须拍马的钻研了个透。”
李成脸上虽然也跟着笑,但是心里却是道:“那也请你看在我老爸的面子上以后手下多多留情,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
“对了,电影怎么样,叫什么名字来着?”韩德章委婉地问道,他毕竟是长辈,总不能直截了当地对李成说你和我女儿处的怎么样了或者进展如何,拐了几个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