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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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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傅杨河来说,班觉贡布就是一头年轻力壮的藏獒, 从他闷声不响地盯住自己的时候, 他就有一种要被吃了的恐惧感。为了不被吃,他有心把这头野生藏獒驯养成萌宠,驯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发现, 藏獒到底是藏獒, 喂不熟,想要脱身,已经晚了。

    对于班觉贡布来说, 傅杨河是什么样还真不好描绘, 他本就不善言辞,但是他觉得傅杨河身上有一股味,浑身荡漾着一个讯息:你有本事来吃我呀来吃我。

    既然对方整天给自己发射这个讯息,好像不吃一下也说不过去,于是他便连皮带骨地把傅杨河给吃了。

    傅杨河原来给班觉贡布的定位是小鲜肉。依着他的理解, 班觉贡布在他眼里就是一块小鲜肉, 殊不知在班觉贡布的眼里, 他才是一块鲜肉, 而且是能叫人食髓知味的美滋滋的一块好肉。

    傅杨河是一块好肉, 人人都这么觉得。

    可是这么一块好肉,眼看着要变成老腊肉也没人吃, 不是没人想吃, 想吃这块肉的如果排排站, 大概从头望不见尾。之所以没人吃,是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这块肉应该很多人吃吧?”

    “这么好的肉应该轮不到我吃吧?”

    “这么好的肉应该很多人吃过了吧?”

    傅杨河心想,他成了一个老处男,他也很绝望啊,真的没有人要吃他!

    还好他碰见了班觉贡布,这年轻汉子想的少,心里想吃,直接张嘴就吃了。

    谢天谢地,他终于被吃了。傅杨河长吁一口气……虽然这藏獒吃肉能力太惊人,吓到了他这个都市来的小泰迪。

    傅杨河身上最大的两个标签是唱戏和跳舞,小时候学过戏,长大了是个舞蹈家,跳起舞来要人命。

    班觉贡布会颇有些不要脸地说:“真不愧是唱过戏的,嗓子那个能叫啊……”

    或者:“真不愧是跳舞的,身体这个能折腾啊,什么姿势都……”

    而关于班觉贡布身上的关键词,是小鲜肉和康巴汉子。

    傅杨河常常要面对这样的对话:

    “你男人多大了?”

    “……二十三四吧。”

    “哎呦,养了个小狼狗啊。”

    “……”

    “哪里人啊?”

    “……康巴……”

    对方这一回反应更夸张,捂住嘴,瞪大眼睛,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康巴汉子啊,你受得了么?”

    “……”

    傅杨河颇有些不满又害臊地想,我也是练家子,怎么就受不了,真是小瞧人。

    ------

    这世上总存在这么一个人,不分国家,也不分民族,更不分性别和年龄,他与你身体契合,灵魂熨帖,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

    这是最美好的一年,所爱之人,都会相见。

    《风花雪月》不是国内第一个大型实景演出,却是投资最大的一个,又是国家“民族团结一家亲”的重点扶持项目,所以在参与人员的选拔上也是慎之又慎,能参与到团队里的都是各领域的顶级人才,傅杨河作为国内舞蹈界的拔尖人物,成了《风花雪月》的编导。

    从接到邀请到准备出发,中间也就短短的一周时间。在这短短一周里,傅杨河迅速完结了手头的工作,然后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睡了个昏天暗地,一直到助理小唐找上门来。

    五月初的天气不冷不热,正是贪睡的好时候。傅杨河还没完全从困意中醒过来,开完门就又扑倒在床上。小唐在旁边椅子上坐着,时不时地拿眼去瞟傅杨河屁股上叫人无法忽视的两团肉。

    趴着也这么翘……练舞练的?

    “都安排好了么?”傅杨河终于过了起床气,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爬起来,睡眼惺忪地问小唐。

    “都安排好了,负责人说了,从拉萨下了飞机就有人来接,地方有点偏远,得坐大巴过去……刚才黄静晨他们打电话过来,说他们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我让他们明天在机场集合。”

    黄静晨是傅杨河最得意的学生,今年刚得了桃李杯青少年组的金奖,可说后生可畏,这一次过去,他要带着自己的团队,黄静晨就是其中之一。傅杨河“嗯”了一声,就又趴了下来。

    跳舞的男人很多头发都有点长,傅杨河还扎了个时下流行的丸子头。小唐看着他白白的脸蛋,红润润的嘴唇,略上扬的眼尾,心里很是嫉妒。这人明明是个老古董,偏偏长了一张妖艳贱货的脸,年纪不轻,奈何生的嫩,看着像桌子上那盘五月的樱桃,鲜嫩多汁。

    “咱们要去的是西藏昌都哪儿来着?”

    “……康乌。”

    傅杨河觉得这地名陌生,小唐补了一句:“属于康巴藏区。”

    说到这里,小唐明显兴奋起来了,挤眉弄眼地唱道:“康巴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傅杨河一看小唐这个小基佬春心荡漾的模样,就知道此事不简单。

    小唐见他满脸疑惑,打量了他一会问:“你竟然不知道?!我就说呢,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康巴汉子没听说过么,你搜搜看!”

    傅杨河摸到手机,拿了枕头垫在下巴上,用手机搜了搜“康巴汉子”四个字,结果就看到了诸如类似的标题:

    《为什么康巴汉子在全世界都很受女性欢迎?》

    《缺氧——我和康巴汉子的癫狂岁月!》

    《为什么都说男不入川,女不入藏?》

    再看下面的相关搜索,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少儿不宜的小黄文。

    傅杨河便随便点开了一个,只见上面将康巴汉子说的天上有地上无,雄浑刚猛器大活好,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雄性中的雄性,男人中的男人。一句话,简直是女人梦寐以求的极品情郎!

    傅杨河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唐:“这确定不是小黄文?这种你也信?”

    小唐道:“虽然都是传言,但也未必全是假的,你想啊,康巴地区属于西藏高原,地广人稀环境苦,加上生活和医疗条件差,婴儿存活率都很低,长久以往下来,优胜劣汰,就导致藏族地区能存活的都是体质、基因的优胜者,康巴汉子不也就越来越强壮了?不光康巴,但凡是环境艰苦不容易存活的地方,能活下来的肯定都是强者。”

    这个……貌似也是有些道理。

    “可是我去过拉萨,我觉得还好吧。”

    “拉萨又不是康巴,藏人按地区分,有博巴,堆巴,藏巴,卫巴,康巴,还有安多哇,个个粗犷强健,民风淳朴,可若论长相,还属康巴的汉子最英俊。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一般的就一般了,可要帅,就不是一般帅,是巨帅!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鱼线,公狗腰,器大活好够狂野。”

    小唐心里显然已经春水横流,光靠想象已经心花怒放。

    小唐全名唐昊,是他恩师的堂侄,做他的助理也有三年了,人很机灵活泼,爱好男。

    他这个爱好男,可不只是说他性取向是男人,而是他把男人当做自己的爱好。年纪轻轻,尝过的男人却如过江之鲫,眼光也因此越来越挑,他说帅,那估计是真帅。

    傅杨河心里隐约有些小激动。

    因为傅杨河,性别男,爱好也是男。

    “对了,痴情种说打你电话打不通,打到我那去了。”小唐说,“他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小唐口中的痴情种,说的是张跃。

    张跃到底追了自己几年,傅杨河也不记得了,其实有那么几回,他都想,算了,大概也找不到比张跃对自己更好的人了,从了他得了,但每次都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他就是不喜欢张跃,能怎么办呢。前段时间张跃喝醉酒,居然要啃他,被他一脚给踹倒了,自那以后就再没见过面。

    傅杨河说:“不管他,我要去西藏了,他有本事就追过去。”

    提到康巴,很多人以为就是在西藏,其实它在四省的交界处,包括四川的甘孜、阿坝、木里,西藏的昌都,云南的迪庆,青海的玉树等地区。而昌都作为“藏东明珠”,是康巴文化的发源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九宿县康乌乡。

    大巴车行驶在颠簸的山间小路上,傅杨河拿帽子遮住半边脸,如今太阳西斜,红艳艳的阳光却依旧晒得人睁不开眼。

    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只听到了一阵喧闹声,周围终于不再是高低起伏的草地山峦,出现了零零散散的人家。傅杨河将帽子移开,就看见一排排的厂房,看来是到地方了。

    “就这啊?”车子停在了厂子的一块空地上,小唐伸着脖子往外看了一眼,回头对傅杨河说,“比我想的艰苦一点。”

    傅杨河从行李架上拿了包。小唐忙伸过手来,他却已经将包背在了身上:“你拿你自己的吧,我自己来就行。”

    外头乱哄哄的,前面率先下了车的黄静晨喊道:“傅老师,你快看,藏戏。”

    藏戏,藏语名叫“阿吉拉姆”,取源于宗教艺术,多以神话故事为表现内容,戴着面具演出,早被列为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傅杨河看过藏戏《文成公主》,印象很深刻,只是没看过这样原生态的藏戏,听到之后便朝窗外看了一眼,就看见不远处一群藏民在跳藏戏,旁边围着黑压压一群人不断欢呼。因为隔着玻璃,又逆着光,看不大清楚。

    早有一个叫张望的官员带着几个人出来迎接他们,拎了他们的行李箱。傅杨河下车与他们一一握手寒暄了几句,然后顺便介绍了一下他带的黄静晨,肖央,孙雷和赵小军他们,大概这一溜的帅哥站一排,个个出挑有气质,傅杨河自己看了也觉得老怀安慰,他这些弟子的确给他长排场,跳舞的,别的不说,个个盘亮条顺,说白了就是有气质!

    介绍完之后,张望便跟着他们往住的地方走。路过那群跳藏戏的人的时候,因为大家都好奇,所以都扭头看着。这藏戏的乐器简单,只有一鼓一钹,但鼓点和钹声密急,让人听了就觉得振奋,傅杨河只觉得这一路的劳乏都散了,跟着热血沸腾,便立在人群外头看了一会。

    夕阳已经快要落下,金色余晖照着那些人脸上戴着的藏戏面具,更显得那面具色彩鲜艳,凌冽狰狞。那些藏人都很高,目测大都180以上,有几个甚至可能超过190,个个体格健壮,像一座雄伟的山,动作热情而奔放,英姿勃发。

    张望笑着,在密集的鼓点和钹声中靠近了傅杨河的耳朵,大声说:“你看,那是西文的班总。”

    大型实景演出,需要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撑,而这次《风花雪月》的出品方和投资方,就是西南文化旅游公司,也就是张望口中的西文。

    张望不指,傅杨河也注意到那个班总了,他大概有一米九,戴着蓝色面具,脚蹬藏靴,身穿斜襟右衽棕灰藏袍,和藏民普遍的穿着习惯一样,外袍只穿左袖,露着右半边臂膀,里头穿的是镶金边的白色对襟内衫,但却是短发,干净爽利,在一群盘发的藏族男人里十分显眼,一看就是上层领导和底层员工搞联欢呢。

    傅杨河是跳舞的人,大概是职业习惯,看人喜欢先看身材再看脸,对他来说,男人的形体远比长相更重要,而这个班总形体挺拔,骨架匀称,虽然戴着面具,可有这样的仪态,即便不看脸,也必然是个帅哥。这倒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他原以为这个老总会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已经有围观的群众看到了他们这群人,那群跳藏戏的也停了下来。张望赶紧笑着朝人群里招了招手,那个班总便伸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朝他们走了过来。

    尽管傅杨河自己也算长相出众,也见多了各式各样的帅哥,但看到那个班总长相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就像小唐说的,“不是一般的帅,是巨帅”啊。

    对方看着大概跟他同龄,躯干高挺,和这边大部分男人一样,五官深邃,脸庞的线条冷峻硬朗,但却是个极英俊的男人,皮肤黝黑却光洁,是他和其他看起来略有些粗粝沧桑的藏族男人最大的区别。脖子里挂着的是日月星天珠,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双眸子,是他从没有见过的亮。

    傅杨河第一眼看到班觉贡布,就觉得这男人纯粹,质朴,可眼睛里的精光能灼伤人。

    班觉贡布笑了笑,也没说话,继续往上走。傅杨河回头,就看见远处的张跃。

    他突然又来了劲头,紧跟着班觉贡布往上爬。上面风大,突然一股大风,差点把他的帽子吹掉,多亏了班觉贡布手快,一把给按住了。大风吹的傅杨河的头发狂乱飞舞,拂着他干燥的手掌心,他微微用力,便按压到一片柔软的头发。

    藏族男人多蓄发,如今时代变了,盘发的男人虽然少了,可大部分藏族男人还是会留长头发。只是藏族男人的长头发看起来狂放不羁,傅杨河的长头发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飘逸潇洒。

    “你头发真好。”他说。

    对于一些跳舞的人来说,头发也是肢体语言的一部分,譬如被汗水沾湿的头发随着舞蹈飘洒,傅杨河就觉得很爽,会让他有酣畅淋漓之感。因为上次不小心晒伤了,他就没再扎头发,放下来的时候正好遮住脖子。如今被风一吹,脖颈就露出来了,班觉贡布就看到了他略有些红肿的脖子。

    “我有特意养护头发,”傅杨河说,“第一次见你,戴着面具,看你一头短发,还以为你是汉族人,因为我当时印象里藏族男人一般都是长头发。”

    “我是觉得短发省事,好打理,以前也留过长头发。”

    傅杨河想长头发的班觉贡布,英俊里肯定带着野性,像一头年轻力壮的狮子。

    “我给你的药膏,你没抹?”班觉贡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