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用晚膳的时间,而且顾老夫人也没想到顾浅竟然会在这个时间点忽然闯了进来。
顾浅笑着福了福身子,道:“祖母安康。”
顾老夫人一看到顾浅就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只是一想到那四百两的黄金,那一口气倒是不再了,反而琢磨着,怎么才能够让顾浅不闹。
她微微颔首,冷声道:“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许久不曾来祖母这儿请安,刚才听说祖母起来了,便急忙赶过来,没想到祖母正在用晚膳。我年纪也不小了,说来也惭愧,这段时间我也很少在祖母的膝下伺候。”
顾老夫人听了点点头:“嗯,还算你有孝心。”
顾浅见她没拒绝,便站在她的身后,代替了魏嬷嬷的位置,笑着给顾老夫人夹了一块鱼肉:“祖母年纪大了,用饭要慢些。”
顾老夫人只以为顾浅是怕了她,所以便没有多想,她夹起鱼肉塞进了嘴里,正准备吃下去的时候,忽然顾浅大叫一声。
“啊……有蟑螂!”
顾老夫人本来想要吐出鱼刺,被顾浅吓了一大跳,那鱼刺竟不小心吞了下去,让她更加郁闷的是,那鱼刺正好卡在她的喉咙里。
顾浅还在命人赶紧消灭蟑螂,一旁的人也没发现顾老夫人的异样。
过了一会儿,顾浅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道:“祖母,你这儿怎么有蟑螂啊,我看到好大一只呢。”
顾老夫人正在拼命的吞饭喝水,可是那鱼刺就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去。
这时魏嬷嬷也发现了顾老夫人的异常,急忙问道:“老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顾浅也急忙问道:“祖母,你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也被蟑螂给吓到了。”
顾老夫人指着顾浅,想要责怪她,无奈喉咙里卡着刺,难受的很:“我……我卡到鱼刺了……”
顾浅紧皱着眉,大喊道:“这该怎么办啊?你老人家也是的,吃鱼就要小心谨慎些,怎么那么不注意呢。”
顾老夫人想要说,都是你大惊小怪,害她不小心卡到。
可是,顾浅这个时候忽然,对着顾老夫人的背后猛地一拍,喊道:“祖母,我刚才看你吃了那么多饭喝了那么多水都没用,看来只能吐出来了,我帮你拍拍背,更好吐些。”说完,又给顾老夫人了一拳。
顾老夫人疼的眼泪都掉出来了,想要反抗责骂,偏偏喉咙里又说不出话来。
“祖母,你得忍着,这鱼刺卡着了说小是小,说大也大。我曾经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说,有人曾经被鱼刺卡到,后来因为吐不出来,就用饭水拼命的往下咽,结果鱼刺是吞下去了,可是那鱼刺锋利的很,那人吞下去的时候,不仅刮破了他的食道,到了肚子里,还把他的肠子也刮破了,最后没几天就没了。”
顾老夫人被吓的脸色苍白,也不敢再挣扎反抗了,由着顾浅拍打。也不知道是顾浅的方法有用,还是那鱼刺卡的不深,这样来回了几次之后,鱼刺终于吐出来了。
顾浅松了一口气,一手叉腰,一手当着扇子轻轻地扇了扇:“呼,终于好了。祖母你没事吧?”
顾老夫人这么一折腾,脸色胀红,全身无力,仿佛去了半条命一般,她缓了一会儿,才冷着脸喝道:“你大惊小怪的做什么?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刺到。”
顾浅一脸委屈的低着头:“我也是看到蟑螂害怕嘛。”
顾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对这一桌子的饭菜也没了胃口,让人撤下去。
顾浅才不会就这么放过顾老夫人,她的四百两黄金和那几匹上好的布料都还没拿回来呢。
她走上前去,坐在顾老夫人的膝下,轻轻地帮着顾老夫人捶着腿,可是才捶了两下,顾老夫人就猛地一收腿,冷声道:“你还是别来伺候我了,不然我这条老命都给你折腾没了。”
顾浅委委屈屈的站起身,道:“孙女也不是有意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声委屈道:“孙女今儿进了宫,贤妃娘娘夸孙女医术了得,特地命人赏赐了不少东西,说是留着孙女中秋进宫时用。孙女也知道孙女还小,祖母帮着保管也是对的,可是孙女往后要经常进宫,若是身边没银两傍身,怕是被人瞧不起,若是被外人知道孙女的银两都被祖母收起来了,怕那些人对祖母有误会。”
顾老夫人冷笑一声,她还以为顾浅是改了性子呢,没想到是要回那些黄金。
她沉着脸,道:“你年纪还小,那些银两我帮你保管着。”
正在这个时候,顾老太爷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顾浅一副委屈的模样站在顾老夫人的面前,不由紧皱着眉:“这又是怎么了?”
顾浅拿着帕子轻声哭泣了起来。
顾老夫人瞪了眼顾浅,冷声道:“没什么事。”
顾老太爷撩起袍子坐在顾老夫人的身旁:“我听说今儿贤妃娘娘赏赐了四百两黄金外加几匹上好的布料?”
这下顾浅的哭声更大更哀怨了。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顾老夫人怒喝道。
顾浅急忙止了哭,抬起红肿的眼眸,小声道:“孙女只觉得委屈,那些黄金和布明明都是孙女的,若是祖母帮着孙女保管也就罢了,可是为何那些布料全都给了五妹妹。贤妃娘娘曾说过,中秋宫宴,让孙女用那些布料做几件上好的衣裳,待入了宫也不至于丢了顾家的脸面。”
贤妃的病都还没好齐呢,当然不会说过让顾浅中秋赴宴的事,只是顾浅若是不拿贤妃来压压顾老夫人,纵然有顾老太爷在,顾老夫人也不愿意把那些黄金全部吐出来。
顾老太爷闻言沉着一张脸,刚才他来前就听小厮说过今儿的事了,自己这个老妻真的是越做越过分了。
“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赏给浅儿的,她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及笄了。也该让她自己管理自己的钱财,免得以后嫁了人,连银子该怎么花都不懂。”
顾老太爷说的也没错,可是顾老夫人不愿意把银子吐出来。
“你那一点俸禄怎么够我们全家的开销,现在浅儿好不容易争气了。我怎么也要把这屋子和外面的都收拾收拾,这些可都得花不少钱呢。”
顾老太爷脸色更加难看:“难道我连给你修整屋子的钱都没有了?得要孙女给你挣?就算是这样,那也得浅儿同意。”
“反正那些银两我不会给。”
顾老太爷见自己的老妻越来越倔强,冷声道:“你不愿意把那些银两给浅儿也行,今儿就收拾包裹,明儿我就派人把你送回老家。”
顾老夫人闻言一怔,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顾老太爷:“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这个家里可是我说的算。再说了,那些东西本就是浅儿的,你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拿走她的钱财,这和偷有什么区别。到时候要是贤妃娘娘问罪下来,我们全家都得遭殃。”
后面那句话倒是让顾老夫人心中微动,只是那么多银两,她怎么舍得还给顾浅。
顾老太爷见顾老夫人还是不松口,便站起身,道:“你不愿意还也算了,以浅儿的医术,以后多的是银两。只是你可别忘了,你还是顾家当家的,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别说我的脸面没了,就连荣哥儿、靖哥儿他们的脸面都没了。堂堂当家主母竟然要霸占孙女的钱财,说出去谁还有脸敢说自己是顾家的子孙。”
这句话正好说中了顾老夫人的要害,她平日里最疼的就是顾荣之和顾靖之了。
顾老太爷又趁机道:“你若是真的想要为浅儿好,那么就把那些银两给浅儿保管。你觉得银子多了,怕浅儿乱花,那就拿一半出来给她保管,另外一半留着给她当做嫁妆。还有那几匹布料,拿出一匹给萱儿做新衣裳,另外几匹还给浅儿,她外家是李家,也快中秋了,正好给李家送礼,也有脸面。”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要是顾老夫人真的还是固执的不肯把钱拿出来,那顾老太爷还真的有可能把她赶到乡下去。
虽然顾浅只拿到了一半的黄金,但是总比没有的好,而且顾老太爷可是发话了,剩下的黄金都当做顾浅的嫁妆,也都入了册了。顾老夫人就像是要挪用,怕也没那个胆。
回到了顾老太爷的院子里,顾浅笑着道:“多谢祖父,若不是祖父亲自出马,我这些银两怕也拿不回来了。”
顾老太爷轻笑一声:“那些钱本就是你的,你也不用担心,剩下的你祖母也不敢乱动。至于贤妃娘娘的病,你看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