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见杜诗琴这幅紧张害怕的模样,一时也有些怀疑杜诗琴是否知情。她回过头看了眼宋嬷嬷,宋嬷嬷暗暗摇头。
顾浅立刻便明白过来,她轻轻地拍了拍杜诗琴的手:“你放心,我会尽力。”然后便走到床头,给徐策把了一会儿脉。
她把完脉后,神情也有些凝重,心中却越加佩服徐策的计谋。即便她自诩医术不错,可是此时看着他的脉搏也像是中毒已深。
她皱着眉,对着一旁的钱嬷嬷道:“赶紧派人去通知皇上,五皇子中毒了。”
钱嬷嬷是知情者,但是为了逼真点,点了头后便立刻走了出去。
杜诗琴一听人差一点昏厥过去,幸好一旁的溪鹃紧紧扶着她:“你……你说他中毒了……可有性命之忧……”
顾浅看着满脸憔悴的杜诗琴,也知道她命不久矣,本不该这样骗着她,可是现在不把戏演的逼真点,就未必有意料之中的效果。
她微微皱眉,沉声道:“我会尽力。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需要单独为他治疗。”
顾浅把杜诗琴支开,是怕她受不住,真的晕过去。二也觉得她这样的状态,还是等皇上来了后,再让皇上看。到时候也能让皇上感触些。
溪鹃也在一旁劝着:“是啊,娘娘,我们先回屋休息吧。”
可是杜诗琴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走,坚持一定要在这里看着徐策。
顾浅也无法,就让溪鹃把杜诗琴扶到偏房休息。
过了片刻,皇上带着宫中几名嫔妃一同赶到。
顾浅听说皇上亲自来了,心里有些惊讶,她以为皇上只会派一两个太医过来,没想到竟然会亲自来。
不过这样也好,效果也更佳。
一群人都迎了出去,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皇上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冷声喝道:“你们这群废物,平时是怎么照顾五皇子的?五皇子怎么会中毒?”
顾浅还是头一回见到皇上如此气盛,一时也有些惊呆了,但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连忙哭着道:“回皇上的话,五皇子平日里都是修生养心,几乎很少出府。”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下毒之人就是府中之人。
“混账。朕今日倒是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朕的皇子也敢陷害。”
皇上的话让顾浅微微一怔,在她觉得皇上一直都不喜欢徐策,但是今日这话,倒便不想是不喜欢徐策,反而还心疼的紧。
她又道:“皇上,妾身也调查过了。昨儿五皇子一直未出府,依然和平日一样在外书房看书练字。就连吃饭都是在外书房用的。”
德妃心里咯噔了下,但是很快她便觉得不会出什么意外,毕竟她的那些人做事很隐晦,如何会自己亲自去奉茶送饭。
“把昨天伺候过五皇子的人都叫来。”
皇上这意思就是要亲自审问了。
顾浅急忙道:“皇上,平日里伺候五皇子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之人。妾身觉得下毒之人怕是趁着没人注意时暗中下毒。”
德妃听了不由皱眉,随后冷笑道:“顾侧妃不是有名的神医吗?怎么不给五皇子治病,倒是开始推卸责任来了。”
顾浅抬起眼眸,无惧的看着德妃:“娘娘,妾身已经给五皇子用过药了。五皇子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这毒怕也难解,唯有找出幕后真凶,才能知道五皇子中的什么毒,该用什么解药解毒。”
皇上走到床前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徐策,神情也有些苍老:“这孩子自小就受了不少苦,这也不是第一次中毒了。”
顾浅闻言微惊,看着皇上的样子倒是很关心徐策的,只是为何平日里表现的如此冷淡。
贤妃在一旁轻轻劝着;“皇上,你别太难过。五皇子一向都是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当初那道士不是曾给五皇子算了命,说五皇子虽是煞星,但也因此命硬。”
顾浅闻言眉头不可察觉的微微蹙起,这贤妃是在提醒皇上,徐策是不祥之人吗?
她抬起头看了眼贤妃,可是贤妃却也正好转过头看着她,脸上依然带着和熙的笑容:“顾侧妃,你是京城有名的神医。五皇子的病你可要好好看着,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来。”
顾浅垂下头把眼中的惊愕全部都掩盖,然后福了一福:“妾身明白。”
其余的妃嫔也开始出声劝着皇上。
最后贤妃对着皇上道:“皇上,您国事繁忙,还是别太过伤神了。这府里左右都有人看守着,您若是不放心便留下几个忠心的奴才下来,待五皇子醒了,您再来看也不迟。”
贤妃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丝甜腻,让人倍增好感。可是顾浅此时听着却觉得和往常不同,可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来。
皇上点点头,对着贾元明道:“你带着人先留下来,一定要查出幕后真凶。如果五皇子醒了,立刻派人进宫禀明朕。”
贾元明连忙点头。
正在这时,杜诗琴从偏房走了出来,她刚才因为太过伤心,昏睡了过去。可是她也只昏睡了一会儿,她听到皇上的声音,便醒了。只是因为身子虚弱,无法起身,挣扎了许久才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踉跄的走了出来。
“皇上……您等等……”
杜诗琴脸色苍白,一看便是重病之人。
德妃冷着脸喝道:“这是哪里来的贱婢,竟然如此不懂规矩。”
杜诗琴脸上没有一丝的惶恐,她走到皇上面前跪了下来,又磕了三个响头;“皇上……求您救救策儿吧。他身子一直都不好,以前中的毒也还残留在体内。这次策儿再次中毒,怕……”
皇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杜诗琴,他对这个女人便没有什么好感,容貌绝佳,可是脑子却不好用。这样的女人就如一个花瓶,只能摆着观看,却不能重用。偏偏徐策为了她曾和自己大闹一场。
“你说策儿以前的毒还残留在体内?为何太医都不曾发觉?”皇上沉声问道。
杜诗琴虚弱道:“策儿一向好强……也不愿让皇上担忧……所以不曾和皇上说过实话。那毒极其蹊跷,每隔半年才会复发一次,平日里脉象和正常人无异……只是策儿说他已经找到解药,却还未制出来,这次又中毒……妾身怕策儿顶不住……”
顾浅听了惊愕,她抬起头看着皇上,皇上神情也很凝重,想来也是第一次知道徐策体内余毒未清。
她也不是第一次给徐策把脉了,一直都未发现徐策体内还有残留着余毒。
杜诗琴是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才说完这番话,待说完之后,她也终于受不住,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德妃眼眸犀利正欲开口责备,就被一旁的顾浅抢了先:“皇上,杜侧妃身子虚弱,刚才已经昏厥一阵了。现在拼着这一丝力气来告诉皇上这些事,想来对五皇子也是尽心尽力了。还请皇上息怒。”
杜诗琴知道自己此时礼数不妥,但是她实在撑不住了,才会如此。只是她没想到顾浅竟然会帮她说话。
皇上一脸阴沉,看不出喜怒。
顾浅也不敢再说话。
过了片刻后,皇上才沉声道:“为什么没有人跟朕说这件事,策儿的解药呢?为什么已经知道解药了?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制出来?”
杜诗琴已经体力耗尽,此时再无力气支撑。
顾浅见她脸色苍白,心中大惊,怕这次杜诗琴还真的难挺过这一关了:“皇上,杜侧妃也只有两年的大限了。还请皇上让杜侧妃先回屋休息,待她身子好了之后,妾身再问她,然后再试着给五皇子制药。”
皇上看了眼顾浅,过了半响才点点头,又吩咐着一旁的贾元明几句,然后便带着妃嫔走了出去。
顾浅见皇上等人走了,连忙让人扶起杜诗琴,满脸严肃的对着溪鹃道:“这段时间不许她在到五皇子这儿,若是她问起,就说五皇子醒了,让她好生休养。等身子好了之后再下床来见五皇子。”她顿了顿,又道:“我等会儿会开一些药,你按着我的药方给她抓药,一天三次万不可落下。”
溪鹃见顾浅这般严厉,也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下来。
顾浅点了点头,让静淑帮着扶着杜诗琴回去。
她今日之所以会帮杜诗琴,也是因为看着杜诗琴大限已到,而且她是真心真意爱着徐策。为了徐策竟拼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冲了出来,若是刚才不是她出言相助,怕这时候杜诗琴也要被人责难。
这份情义便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不管杜诗琴平日里如何的胡闹,对着徐策确实是一腔热血真情。
此时屋子里又恢复宁静,顾浅也没再延误,连忙让贾元明去审问府中的奴才,然后单留了钱嬷嬷下来。
“钱嬷嬷,五皇子是真中毒还是假中毒?”顾浅把了脉,脉象确实是中毒之兆。
之前她以为徐策只是吃了一些让脉象混乱的药,可是刚才听了杜诗琴那一番话,心中开始有些恐慌,怕徐策这次并非演戏。
钱嬷嬷眉头紧皱:“五皇子是真中毒了,只是中的并非是那些人下的毒。”
顾浅满脸阴沉:“你的意思是刚才杜侧妃说的都是实情?”
钱嬷嬷点点头:“去年也出现过这种情况,熬了三五天才醒过来,老奴也曾想过请去禀报皇上,只是五皇子不肯。他一向好强,如何愿意让人知道他体中还有余毒。”
顾浅立刻就明白徐策的担忧,如果被人知道,皇上定会派太医来,到时候他喝的药也不知是解药好还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