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一听这话,心中怒火便腾腾腾升了上去,只是怒极反笑:“我倒没想到你一个下贱之人,居然还有通天的本事,能把这庄子里的事传出去!”
那婆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又连忙改嘴:“人在做天在看,娘娘做的是事儿总会被人传了出去。”
顾浅看她临死了嘴还那么硬,便知她定是还有下一招。她正想再用刑逼问,外面刘管事便匆了进来。
这些天顾浅也一直在看着刘管事做事,一向都是稳重,何曾会这般失了礼数。
她蹙起眉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刘管事连忙道:“李夫人来了。”
虽然刘管事不常在李少卿面前伺候着,但是黄氏也曾见过几面,所以自然认得黄氏。他在门口一见是黄氏,便立刻冲了进来来禀报顾浅。
顾浅眉头微蹙,按理说李少卿把药厂和钱庄等事儿都捂着严严的,从前黄氏确实也曾怀疑过,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李少卿去世那会儿,黄氏或许是伤心欲绝,或许是有人在她那儿透了话,所以对顾浅格外的憎恨。
她正在沉思着,忽然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婆子露出一抹得逞般的笑容,她心下立刻明白,这婆子是外面的人送进来的,那么黄氏自然也有人告诉她。
那些人就是想让黄氏来和自己斗,所以才会在黄氏面前搬弄是非。只是至于是谁,顾浅暂时也查不出来。
顾浅调整了下情绪,站起身道:“先把这名婆子的嘴给堵上,然后扔到后面去。”
品意和品如立刻就把破布塞到婆子的嘴上,然后又把人给拖走。
她们才刚把那婆子拖走,黄氏便气势冲冲的跑了进来,她看到顾浅和刘管事都在这里,更是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浅儿,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氏进屋后直接坐在一张黄花梨调牡丹花的太师椅上,满脸嚣张的看着顾浅。
顾浅上前行了一礼,然后蹙着眉问道;“舅母说的是什么事?”
黄氏见顾浅还在装糊涂,心里更是厌恶,她指着刘管事喝道:“这个不是老爷身边的奴才吗?怎么到你这儿来了?果然是一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来人先把这人拖出去杖责二十。”
顾浅见黄氏一进来就要打杀,连忙站在刘管事的身前,道:“舅母,你有话好好说。他可是良名,你若是把人打伤了,他把你告到官府里可就不好了。”
黄氏一听一怔,她没想到这管事居然不是家里的奴才。以前李少卿身边奴才的卖身契都在李少卿自己的手中,所以黄氏觉得这名管事既然是李少卿的人,那么卖身契一定也在李府,自己罚了这个人也没有人敢说道。
顾浅见黄氏还是满脸震惊,便又问道:“舅母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进来就发了那么大的火,可是有人说了什么话,让舅母这般生气?”
黄氏抬起头一双眼眸恶狠狠地瞪着顾浅:“别再这里给我装好人,你舅舅尸骨未寒,你却在这里抢你舅舅的产业,你这是大逆不道,你可知道?”
当初顾浅便知道想要顺利的拿走药厂等便没有那么容易,而且那日在李府,黄氏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吃掉一半,仿佛是知道药厂和钱庄的事儿了。
她微微蹙眉,一脸的无辜:“我不知道舅母说的是什么意思?舅舅待我一向如亲生女儿一般,我对舅舅也如亲生父亲一样。我在顾家的处境,想必舅母也是清楚的。我在娘家没有一个可信之人,祖父年纪又大了,我想开个药厂便只能找了舅舅,这要药厂确实是舅舅出面办下来的。只是当时舅舅也和我言明了,这药厂是我名下的。这会儿怎么又抢了舅舅的产业,舅母我实在听不明白。”
黄氏听了这一番话,胸口燃起一股怒火,她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些事儿,知道之后她便把死去的李少卿狠狠骂了一顿,可是她又不知道药厂在哪儿,也不知道钱庄是哪个,昨儿终于有人查出来了,她今儿便赶过来了。没想到顾浅居然比她还早到。
“这既然是你舅舅办的,那自然是属于李家的产业,怎么就成了你的了?我知道你也不是白眼狼,不会这么不讲道理,你要是把这药厂并其他产业交出来,我便也放过你这一次。”
顾浅听了心里更是气了,她当初早就想到过会和黄氏起冲突,本还念着黄氏或许还不至于太贪,想着和她好好说说应该也能理解,毕竟药厂和钱庄是她的心血。如果黄氏要田地和胭脂坊她都可以给她。可是没想到黄氏居然是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夺了去。
当下她也沉着脸:“舅母,你是长辈,我是晚辈,有些话我不应该说。只是今儿舅母竟然找到这儿来了,也把话说开了。那么今儿我只好得罪了。”
顾浅转过身看着刘管事,然后道:“舅母应该也认得刘管事吧。不然舅母一进门也不会看着刘管事就是又要打又要杀的。”她看黄氏脸色难看,便又道:“舅舅对这些产业一直都没怎么明示过,因为不愿意让京城的人知道他私下做的这些事,自然也不希望舅母知道。至于刘管事便是负责这些产业的管事,舅舅临终前曾来找过刘管事,说明了这些产业都划入我的名下,并且把房契地契等都给我。”
黄氏一听到这里肺都要气炸了:“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居然连死了都还信不过我!”
顾浅见她骂李少卿,连立刻沉了下来:“还请舅母嘴上留德,舅舅是被人行刺致死的,这说明是有人已经盯上了舅舅也盯上了李家。下一次说不定就是你也或许是我。舅母这个时候我们应该要团结一心,而不是闹内讧。”
李少卿帮了顾浅那么多,顾浅就算厌恶黄氏,也不会轻易和黄氏起冲突,而且她也把姿态放的很低,希望黄氏能够适可而止。
“我知道舅母心里的想法,觉得舅舅幸幸苦苦帮了我那么多。现在舅舅没了,我不能直接拿了东西就走。所以我也有打算,舅舅生前帮我买了一千亩的田地,还有外加京城里的一个胭脂坊。一千亩的天地本来我是用来种了药材,胭脂坊生意也很不错,都是我独自设计的方子。舅母如果想要产业,那么就把这两个给舅母吧。”
黄氏一听确实有些心动,这一千亩的田地另说,她也曾听说李少卿私下做的胭脂坊生意很好,在京城也是有名的。
如果胭脂坊拿到她手中,那么必定能大赚一笔。
可是她又想到钱庄和药厂,据给她透露消息的人说,胭脂坊的生意再好也不如药厂的利润高,至于钱庄虽然没什么赚头,但是里头有大量的现银,想要做什么不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
黄氏心里蠢蠢欲动,脑子里也快速的想着法子,让顾浅把钱庄和药厂都给吐出来。
她冷哼了一声,斜睨着看着顾浅:“你当真我不知道,那一千亩地不过是刚买的,药材也是刚种下去的,要收成也要等下半年才行。至于胭脂坊确实卖的不错。可是要真的说收益好的,当属这个药厂了,我也打听过了,这药厂里的药不仅在京城的药铺有卖,就连太医院也进这个药厂。”
顾浅没想到黄氏的心居然那么大,她都已经答应给她一千亩地和胭脂坊了,可是黄氏居然还觉得不够,眼睛就只盯着她的药厂。
所以顾浅也不再顾忌了,直接道:“这药厂当初是我让舅舅帮我开的,庄子和人也都是舅舅帮我办的。可是制药的过程和京城药铺的合作,甚至是太医院的合作,都是我亲力亲为的。”
黄氏这才想起来,顾浅可是再京城有名的神医,这药厂应该也确实是她让李少卿开的。可是这么一大笔的银子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飞了呢。
所以黄氏沉着脸,反驳道:“你自己也说了,是你舅舅办的,那么自然是算着李家的产业。”
顾浅知道黄氏是咬着这药厂不放了,她心里憋着一股子气,这幕后之人怕也是看清了黄氏的真面目,所以才会想出这个法子来。
她知道黄氏不把她手里的这些东西全部抢走,是不会甘心的。
顾浅也本来有些心虚,觉得不应该在李少卿刚去世没多久就来管着这些事儿,可是现在再一想却有些庆幸,幸好徐策及时的告诉自己药厂有问题,自己也及时的来接受,这才避免了很多麻烦。
“舅母,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舅舅临终前已经把房契和地契都给我了。不管是药厂还是那一千亩地,全部都是我的了。我是念在舅舅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所以才想着把一千亩地和胭脂坊给舅母,也想让舅舅在九泉之下不用担心舅母。可是舅母你开口就是要药厂和钱庄,开口就是说这是李家产业。我倒是想问问舅母,这些产业哪一项是标明了是李家的了?”
顾浅这番话说出来后,黄氏顿时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