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阳城出来,可以看见一路的村落错落有致,呈现出一种众星拱月的状态。它们依托着晋阳城,散布在距离城池并不算太遥远的地方,平时许多村落里面的人也和城中居民一般,去晋阳城做工与赶集。
当然这也是这个时期大多数村落聚集地的特色,依托县城,州城此类城池,如果遇到匪患的话,就能够得到官府的迅速救援。同时,他们也能够很好的生存,获得经济上一定比例的利好。
军队顺着官道北上,一路尘沙飞扬,即使放慢了速度,真正来说却还是极快的。起码战马奔跑的速度,还是比后面步兵奔跑的速度隐隐快上一线,吕布并不可能让军队完全的停滞下来,用仿佛散步一般的速度去进军,否则还没有到鲜卑草原,就得面临到粮草不足,忍饥挨饿的境地了。
按照一名士兵携带的干粮比重来说,粮食与水占了普通一名士兵身上负重的三分之一,而这三分之一,大约仅仅只够维持士兵七八天的消耗,而且实在省吃俭用的前提之下。这是普通的军队,对于这万人骑兵来说,消耗就更大了,除了士兵们需要吃饭喝水以外,更重要的是战马!
对于骑兵们来说,战马是与他们生命相提并论的存在,有时候骑兵宁愿忍饥挨饿,也必须让自己的战马吃饱。而战马却比人更加的娇贵,一旦有任何饮食上的问题,随时可能影响到战马的健康,乃至于生命。
所以这一次,吕布仅仅让他们携带了三天的干粮与肉干一类的食物,其余的,都是一些干草与豆类,因此,只有在第四天之前到达鲜卑草原,否则所有人都要挨饿。至于到了草原之后,粮食从哪里来?自然是以战养战了,只要有鲜卑人的地方,那就不会缺少牛羊,只要将这些鲜卑人杀死,何愁没有吃饭的地方?
骑兵们好歹还有战马可以帮忙负重,后面用两条腿奔跑,要跟上骑兵的行军速度,还要承受肩背上重物的重量的士兵们就苦逼了。初时奔跑起来还有力气,可是跑得越久,他们就越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不断的向着双脚灌着铅,似乎每一刻都可以觉察到重量的不断上升,身体的不断迟缓。
徐仲与寇子陵也觉察到了这一种变化,他们额头的汗珠不断的落下,铠甲之下的内衣也已经湿透了,随着热汗滴落,又被奔跑时从前方吹来的冷风一激,享受到了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滋味。他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冷风灌进喉咙,迅速的被他们贪婪的吸进了胸腔里面,旋即灼热刺痛的胸腔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凉爽之意,但还没有舒展,放松下来,那团火又再次燃烧起来,使他们的呼吸变得沉重,甚至与有种略微的疼痛。
奔跑着,不断协调着四肢的律动,吞吐,吞吐,徐仲二人已经感觉到了四肢传来的疲惫感觉,使他们每一下手臂的摆动,都无比的艰难仿佛每一下都要花去全身上下的力量。脚尖的每一次抬起,再到落下,踏在地面上,都是无比的迟缓,明明是不过一秒的时间,却让他们感觉到脚尖与地面隔着一个天与地一般的遥远。
到现在,已经是一种习惯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们前进,可是身体却无时无刻不在抗议着,只是被思想压制,因而还在继续。也只能继续,在长时间的奔袭里面,一旦有任何的停顿,就算只是一分钟,或者几分钟,甚至就是几个大口喘息的时间,就再也抬不起脚来了。所以士兵们,包括黄巾力士,还有双龙会的玩家们都在坚持,咬牙坚持着。
云霆沉默不语,看着这一幕,颇多感叹。在这个时代,士兵们平常行军,是需要背负个几十斤的重量的,所以真正论素质来说,古时候的士兵反而比后来公元新世纪,天元纪年的士兵更加的吃苦耐劳。他们一身的负重才有多少?顶多就是枪械弹药,而古时候的士兵却不同,身上的甲胄,兵器,还有背负着的物资,每一样的重量都不算少。
在这个时期,最可靠,最能依靠的并不是器械的力量,而是自身的力量。就如同云霆,他在初入三国拜师王越的时候,那一次次的练剑,就是锻炼自身!
高顺的陷阵营为什么兵源那么的少,那是对每一名士兵身体素质的要求特别高,只有最出色的士兵,才能胜任陷阵营,才能入选陷阵营。真正的陷阵营,便是能够在山地平原包括丘陵完成任何任务的军队,正因为这样,它才有了另一个名字,三国的“特种兵”。
将多余的心思摒弃,云霆远眺,却是很快注意到了远处的景色。离得晋阳城越远,更多出现的是每隔极远的一段地点,就会出现一个聚集地。远远的看上去,好像是小镇一般,可是比云霆在冀州,或者是其他州府所看到小镇不同,这镇子,用土墙给牢牢的围了起来,几座箭塔环绕着,此刻那里面正有几个人影在闪动。
看上去,这更像是一座具有军事用途的堡垒,只是云霆却知道,这并不是纯粹的堡垒,而是坞堡。凉州,幽州,并州,这些临近匈奴等等游牧民族的州府,离得边境越近,出现的坞堡就更多,往往是边境的许多家族从小到达,慢慢聚集人气所聚集成的。在战时能够聚起家族,坞堡所有的人一起防御,保卫家园,闲时又做普通生活。
此刻,在箭塔上,有人敲响了金锣,离得很远就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传来的尖锐响声。在片刻后,土墙上头,箭塔中,突兀的出现了更多的人影,他们紧张的看着从远处,逐渐清晰到来的骑兵。很多人都面无血色,可是却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兵器,咬着牙,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吕布开口,简单的吐出了两个字:“竖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