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所没有对梦神机说的是,坞堡体系,直到公元纪年时期的宋朝才被得朝不正的太祖赵匡胤下召取缔。而在接下去,则是终宋一朝,都与北方游牧民族的不住战斗,从辽到西夏到后来的蒙元,乃至最后的宋朝被灭,帝国历史上第一个被异族统治的朝代,元朝正式出现。否则当初惨烈,以汉人肉为食,笑称双脚羊的五胡乱华时代那些异族都没有能够统治这片古老的疆域,宋朝末期的蒙元又如何能够统治得了?
没有了坞堡,统治阶级可以更好的掌握那些世家大族,能够将其的威胁给降到最低的程度。可同样的,当国家不行,统治阶级失去能够保护百姓的能力之后,那么这些百姓就连可以依靠,可以自卫的工具都失去了。所以坞堡体系的消失,其实真正的问题是这些统治者的懦弱无力,否则真正的帝国,又怎么会在意一些家族的串联?后来的蒙元,乃至最后的清朝,为什么会出现?
根结就在于坞堡体系的覆灭,它的消失使许多百姓真正成为了只会种田的农民,而将大大小小的家族分裂,成了更薄弱的个体。原本他们就是被异族看成可欺的猎物,在失去了手中唯一能够守护自己家园的武器后,真的就成了稻田里面的庄稼,被随意的收割,割完一茬又一茬。
那个时候哪还有国?就连家都没有了,谁还管国?十数倍数十倍大于异族的人口,却被比自己人口基数远远少得多的异族给统治着,简直就是可笑,可悲至极。那些高高在上,屁股坐在高处的统治者们,在把那些百姓手中的兵器除去的时候,一同打断的,是他们的心气,他们的脊梁,他们的膝盖骨!
云霆在查阅公元纪年的历史的时候,更为觉得可笑的是发现了一些恬不知耻的所谓“帝国人”,以一段耻辱的历史为荣,洋洋得意,替那些异族大颂赞歌,美名其曰促进“民族”融合。可那值得骄傲么?在一个真正的帝国人被当成下三等人对待的时代,在一个家中不能有菜刀,要好几户一起用的时代,在那个脑袋顶着一条猪尾巴的时代,真的能够让人感觉到骄傲么?
云霆不信。现在的帝国,也不是由那样的一群人所建立起来的。正所谓,家,国,天下!每一样都是息息相关的东西,现在的帝国不会强行要求民众认同某一类,不会让他们放弃某一样,却造就了现在的帝国。
“家,国,天下。”在同样的原野上,有人口中念叨着这四个字,驻足了下来,眺望着远方。
那里阳光灿烂,有遥远稀疏的群山,有一望无际的天穹。只是这人的目光却未落在这一番景色上面,他看着,眼睛仔细的分辨着,从蓝天白云的幕布之中,看出了些许烟尘的痕迹,那是烟,炊烟。
这是名青年人,眉目清秀,自有一股坚毅之色弥漫在上头,一双眼睛出神无比,即使在现在这种迷惘的状态,却也透露出了一种别样的深邃。让人看见了,不禁要问是怎样的疑惑,使他这样俊逸出尘的人物感到迷惘。
他穿着一身白袍,随着北风的吹来,飘荡出了一圈圈的褶皱。可以看得出来,这身衣袍原本是洁白,亮新无比的,只是现在却染上了灰朴朴的颜色,自然也就无法给人带来飘逸出尘的观感了。
他沉思,他迷惘,有时脸上露出微笑,有时有愁眉苦脸,单看他的表情,会使人不由得迷惑他的精神问题。而又有一点,似乎佐证了这一点,那就是这个面目清秀,眉眼如画的青年,脚上是没有穿着鞋子的,他赤脚踏在大地之上,一双脚丫子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与他格格不入。当然了,唯一不显得不相配的,大概就是他的表情了,如果代入疯子这个角色,脚上没有鞋子自然也不会成任何的问题。
当然他并不是一个疯子,从其背后的一柄连鞘长剑就可以看得出这一点,这是一柄装饰古朴,鞘上纹着云纹的长剑。虽看上去并不起眼,可是明眼人却能够瞧得出来,这剑已经有一定的年份了,而从剑鞘上一个不起眼的细微之处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一点。
就是血,那原来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云纹,已经带上了一点沉积下来的铁锈红斑。这自然不可能是剑鞘自身带出的锈迹,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已经有人用血,或者是说用生命证明了一点,这剑或许值钱,了不得,可这青年却不是一个疯子,至少他还有杀人的本事。
“诗和远方?眼前的苟且?真是可笑的想法啊,也就只有那群文艺青年,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可以说出这样子的话来了吧?”嗤笑了一声,青年缓缓摇头,目中多出了几许不屑之色。
要是那些人来这里诗和远方,很快就会被生活以重重的一击,或许被杀死,或许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被搜刮一空,就连衣物也被剥去,留在秋风萧瑟中领略大自然的风味了。这是男人的结局,至于女人,那只怕要有多苟且就有多苟且了,至少生活中的残酷性,在这里会被完美的体现出来。
他这一路过来,也算不上多安逸舒适,至少他这个人还是挺引人注意的,于是这一路背上的长剑,已经饮了事数人,数十人的鲜血。他也不是为了远方而来,胸中有沟壑,又怎么需要去看山河?胸中有山河,放眼而去的,自然就是最平常的景色,也能够从细微处,看到最不平凡的景致。
他为的便是自己的迷惑,解惑而来。而其中有一部分,则是为了重走先贤的道路,从他们的道路,即使时过境迁,也能够依稀辨认出的痕迹看出属于自己的痕迹,所要去追寻的东西。那些意志,那些不同的思考,那些他们所曾经脉动,得慌的血液,都是他要体会,要获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