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眨眼当中,又是三天过去。这三天当中,吕布带着七千并州骑军辗转腾挪,不仅没有被后面数量众多的鲜卑骑兵抓住,反而借着这机会,趁机踏破了几个部落。
他们如风一般,总是在鲜卑人快要抓住他们的时候,又突然转瞬消息。用许多鲜卑骑兵的话来说,就是明明伸出的手掌都快抓到了,却从指缝间硬生生的溜走。那种近在眼前,又突然远在天边的感觉,不仅众多鲜卑骑兵都无比的憋屈,就是当中的几名族长都差点气得吐血。
他们现在可是全力啊!全力追杀!在被吕布一把火烧得灰头土脸后,每一名来到的族长都重新思虑,最终所有人重新制定了规则,一起先杀了吕布,再考虑吕布头颅的分配,赌斗也可以!
直到现在,他们才觉得之前的那个决定是多么的明智,要是继续各自为战的话,只怕就连吕布的一根毛都抓不到。就是现在已经被折腾得够呛,要是各自为战,那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就在眼皮子底下啊,几次就在眼皮子底下,吕布带人生生突袭进小部落,或者战力大部分在追兵里面的部落,一番冲杀后施施然的离开。
这是挑衅,这是耻辱!无法轻易可以洗刷掉的耻辱!
“一定要抓住他!碎尸万段!”许多族长都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事实是到现在,他们都还在看着并州骑军背影,吃着他们留下的尘土,还谈什么洗刷耻辱?众多追杀的鲜卑骑兵心中都充斥着一股邪火,再不发泄出来的话,还没等他们和吕布及其麾下的并州骑军厮杀,自己就要憋出内伤,整个人爆炸开来。
并州骑军如风,如影,来无影去无踪,动如雷霆,给空虚的鲜卑部族雷霆一击。去若轻风,带走的不仅有和风刮带着的血液,还给身后的追兵带去无尽的耻辱。
这一整片草原,都不像是孕育鲜卑人的地方,反而像是并州骑军的草场,任他们纵横来去。并州骑军的骑术,他们的骑射,以及战斗力,都无疑还要比普通的鲜卑骑兵高上一大截,比精锐战士稍高一点,这种战斗力,任哪个鲜卑部族单独面对都会心寒。也正因为选择抱团,这些中型部落才敢于追杀吕布,可是到现在,都无法抓握住这股封,几次眼睁睁的看着其溜走。
“呸。”吕布吐出一口唾沫,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背,整个人在战马奔驰当中,还稳稳的立在上头。他右手持着的大戟,斜着指着地面,大戟的戟尖以及那月牙形利刃表面已经变得暗沉,在上头是凝固的血液,变成了斑驳的痕迹,每一点一滴,都代表着一个生命死于这大戟之下。只不过上面凝固的血迹,却不只是一点一滴,而是成片成片的,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鲜血滴淌不止残余下干涸的血液。
另一手,则抓着一根草原上常见的草杆,正往嘴巴里面放着。吕布嚼动着牙齿,感受着齿缝间出来的苦涩味道,过了良久,才把遗留得草渣吐了出来。
“怎么样?”他问道。
“不好。”高顺简单的回答道,回望着身后的骑兵,又继续开口道:“战死了五十四名骑兵,重伤两人,这两人不愿拖累军中同袍,自尽而亡,因此也记录在之前的的人数里面。轻伤六人,现在还在军阵当中。”
高顺有些心疼,每一名并州骑兵,都是百战精兵,就算损失哪怕一个,他也觉得心疼不已。可这是战争,战争里面,什么死伤都有可能出现,就是百战精锐也可能因为运气差等等其他原因战死,即使心疼,却也没有办法改变结果,也来不及感伤。
“而且将士们已经非常疲惫了,虽然一人有四五匹战马,保持着行军速度,可是一旦遭遇,可能会因为状态不适无法发挥出全部战力。”他继续补充道。
现在骑兵们的战马,为什么会从出并州时的一人一马,到之前的一人两马,到现在的一名骑兵拥有四五匹战马?其实很简单,全部都是杀戮,劫掠而来的,他们之所以能够拥有风一般的速度,也就是因为有这样多轮换的战马。只不过大多数战马都活不到并州,因为现在的时间没有时间去照顾战马,更没有办法让战马休息,骑兵们只能保持着一开始从并州骑乘来的战马,至于这些劫掠来的,也就只能物尽其用了。
相对于其他的州府,一个士兵或许没有一匹战马重要,可是在并州,最重要的是士兵,而不是战马!马虽然重要,是生死与共的伙伴之一,可是人,便是更为重要的个体,没有马,人还可以战斗,还能够厮杀。有马却没人,那马能有什么作用?就是战马,也只能用来当作驮运锱重的驮马!
“那也没办法,那些鲜卑杂种追得实在太紧。”吕布摇头,就连他也一样,这几日来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日夜不停,就算难得休息,也只是匆匆的一段时间罢了。
主将都是如此,士兵又怎么会更好?
回头望去,看到每一名骑兵脸上难掩的疲惫,身上也有风沙和露水留下的痕迹,吕布也愣了一下,却没有宣布停下休息。不是他无情,只是真的不能停,疲惫是疲惫,疲惫不会死,停下来却有可能会死!在这个时候,他宁愿无情,不近人情,选择无情。
“大风,大风。”他呼唤着,感受着在马背上迎面刮吹来的劲风。
他们就是这风,不能停留,一旦停留下来,那就不再是风,就会泯灭。是风,就该变成大风,在战场上,不停留,不停顿,才能够在血肉战场里面活下来。
生与死,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简单,就是速度快慢的差距。他们要跑起来,化成席卷战场的风,只要能够去到的地方,就有他们的身影。只要有能够被风撕裂的地方,被风察觉的弱点,那么便将其破碎!
是风,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