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狂澜(没错,你没看错,四个字名字),是一名普通的玩家,可是说普通也不普通。如果对于那些生活类玩家来说,他是普通的,如果对于那些精英玩家来说他是普通的,而对于游戏原住民来说,他也是不普通的,这一点就源于当初取游戏人物名的时候,口贱说得快,于是他就叫了云水狂澜这个名字。
谁知道真的有人姓云啊!原来想取一个狂霸拽酷的名字,却不想,成为了许多与他同一个营的士兵的笑点。
云水狂澜抛着手中的一支小飞刀,飞刀被抛飞于离手掌不远的空中,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刃尖不断变幻着上下两个位置,落了下来。他的手又接住了飞刀,握在两指中间,又继续往上一抛,不断循环往复。
周围的士兵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外人看来这或许不可思议,让其瞠目结舌,可他们看得多了,也逐渐从一开始的惊奇当中蜕变为如今的漠视了。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一手,或者是不怕死的性格,才能够进入这个营中。现在还活着的这些人,则是其中的精英,也是运气最好的,至于运气不好的,本领,战斗力不高的,都已经死了。
云水狂澜抛着手中的飞刀,眼睛却游梭到其他的地方去了,手中的飞刀的接取又抛飞,凭着的就是一种韵律,以及一种熟悉。就算真的不小心扎到手了,那也不过是小伤罢了,在场众人,包括他,谁身上没有几处伤口?像是飞刀划破手的伤势,只有不是扎进胸膛,切过喉咙,那都没有人会去在意。
这就是云水狂澜不普通的一点,他现在所在的,就是广宗大营当中,划给敢死营的驻扎营地。身为敢死营中的一员,每战必争先,可以说是一支军队里面的精锐聚集的所在,同时也是战损最高的地方。
每一次上战场,敢死营都要死不少人,因为他们在战场之上,都是冲在最前头的。要迎着敌人的兵锋,向前,不管对面朝着自己冲来的有多少人,都必须将自己像一支尖刀一样,无悔的插进去。
所以生死究竟是什么?在这里云水狂澜有些不清楚了,想起以前那种平淡悠闲的生活,在对比现今这种不断在生死间游走,尸山血海中来去的日子,恍若隔世。不过却也充实,对于他这种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玩家来说,似乎能够在这之中经历过当初于血火之中崛起,并最终盛放的帝国的狰狞岁月。
接住飞刀,云水狂澜猛的转头,看向远处。他那有些慵懒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而危险,就是目光都像是锋利的刀刃一般,犀利无比。手中光芒一闪,只看得到白色的一条线,以及飞刀刀柄后挂着的那点猩红,整支飞刀,瞬间扎进了十多米外的一只稻草人的脑袋里面。整只没入,又穿出,直到钉在木桩上头。
这手飞刀绝技,就是云水狂澜能够进入敢死营的原因之一,同时靠着这一手飞刀,他也无数次于绝境当中拯救自己,拯救其他的士兵。他的腰上束着一圈粗陋的皮腰带,腰带紧紧绑缚着用布织就的绑带,带上每一个小口袋里面,都插着一支飞刀,十数把的飞刀,都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一开始来的冷漠与晦涩已经全然不剩。敢死营当中,分为左右两营,汉时以右为尊,在敢死营当中却不分谁上谁下,谁强谁弱。左营就是他们这些异人士兵的所在,右营则是原住民士兵的所在,区分开来也是为了便于统御。
现在许多玩家士兵们,也都和云水狂澜一样,和许多的原住民士兵称兄道弟,彼此之间弥漫的是一种兄弟一般的情谊。帝国有一句话说得好,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男人的三种最可信任的友谊。他们现在的这一种,就属于一起扛过枪,只不过却不是现实中的枪,而是大枪。如果能够在战事当中存活下来,走下战场的话,应该也还会去一起**。
许多玩家都明白,可能有一些今天还与他们谈笑的士兵,明天或许就会不在了。所以他们尤为珍惜这种情感,因为啊,这种后背被人守护的感觉真的很好,而且这些兄弟们,即使明知异人不会死,可他们还是会伸出手来,即使是他们可能死!
另一手拿着小酒壶,凑到嘴边,小小的噙了几口,酒液入喉,虽不烈,却比清水来得更有味道。呼出一口气,云水狂澜微微摇头,这酒里面还带着许多没有沉淀与滤净的酒渣,所以度数不高,喝起来也有点奇怪。
对于他这种玩家来说,有些难以入喉,那是现实当中的各种烈酒养出来的口味。可是酒,也要分在什么地方喝,与什么人喝。
现在站在这里,军营当中,看着生死与共的弟兄们,这酒入喉,不美,却也浓烈异常。血火铸就了这酒,他们这些人喝的不是寻常酒的滋味,品尝的是这份沉重的生死与共中的味道。
举起酒壶,云水狂澜对着远处的敢死营士兵示意了一下,又喝了一口。
原来军营当中是有军法的,军中饮酒那是会被军法处置。但这敢死营当中,这条军规被取消了,因为战损率太高,这里的许多士兵或许明天,或许几天后就会战死。于是让敢死营士兵喝一点不至于酒醉的酒,是卢植网开的一面,这一点,不论是军中将领,还是底层士兵,都没有人会有异议。
云水狂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军中的情感,的确是很纯粹的,就算有什么龌龊,也都是一顿架就能解决的事情。如果一顿解决不了,那就两顿,三顿,就能够将其解决了,并且还没有人会怀恨在心。
“那是……”云水狂澜抬头,看见雾气涌来,心中咯噔一声,他知道,这样平淡的一天不会再有了。又不知道有多少,他所熟悉得人,会再也没有办法与他一起遥遥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