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北的一处二进院的院子里。
甄心音在客厅里踱着步子,脸上的伤疤用一块长的白布裹着脑袋,已经包扎好了,只是因为是逃犯,没有办法请来大夫,包扎得十分的凌乱,看起来也颇为滑稽。
“甄姨娘急什么,天早晚都会亮的。”客厅里另外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丹阳县那边的喜事,早几日周奶娘便知道了,也早就在那边埋伏好了,只等着虞清歌人一到,便会杀出去,取了她的贱命!”
甄心音听了那个少女的话,想着惨死的奶娘,和自己受到的屈辱,以及已经被毁掉了的容貌,心中的怨恨立刻化作了脸上的狰狞,“不!我会亲手杀了她。”
少女眸子里闪过一抹冷色,不过神色却是露出了担心:“姨娘还是莫要去了,虞清歌这人手段了得,您已经在她那儿吃了不少亏了,这一次搞不好,可是会丢了性命的。”
甄心音的眸光立刻凶恶的看向少女:“虞妙歌,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能力和虞清歌斗?我好几次都差点杀了她了,要不是那个虞清傲,她现在哪里能跟我斗?当初你和你娘被赶出虞府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暗中帮助你们,你现在指不定就被哪家拖去做了小,居然还敢在这里说我的风凉话!”
少女面色立刻露出惶恐的神色:“姨娘误会了,妙歌也是担心你啊。”
“用不着你担心,明日我必定亲自取虞清歌的贱命!”
虞妙歌目的达到,不再言语,垂下眼睑,眸中却是闪过一抹阴冷。
甄心音如今已经是一步废棋了,如果这一次运气好,她和虞清歌两败俱伤,自己也正好乐得一个轻松,不用之后在想办法来除掉她了。
虞清歌啊虞清歌,我这次看你的命到底有多大,一百多个土匪的埋伏,看你这次还不死!
第二天清晨,孙氏和虞智华将清歌送到门外,絮絮叨叨的一番叮嘱之后,马车也驶了过来,马车停稳了之后,门帘撩开,一张俊逸逼人的面容从帘子后面出来。
清歌一怔,那人已经跳下了马车。
虞智华乐呵呵的说道:“清傲,你妹妹我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得照顾好了。”
“父亲放心。”清傲淡淡一笑,然后看向清歌,“妹妹上马车吧。”
“女儿这就走了,父亲母亲保重!”清歌乖巧的说了声,之后转身就要上马车,上马车之前,她视线留意到马车的华盖上挂着红色的流苏,而她的马车素来都是用的桃粉色的流苏。
心中暗自的记了下来。
片刻之后,虞清傲上了马车,然后就听着车夫“驾!”的一声,马车就缓缓的前行了。
“芸香呢?”清歌赶忙问道。
“后面的马车里。”虞清傲神色淡淡,然后抬眼看了看清歌,“你胆子挺大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不是你教我的么?下手要果断一些!”清歌挑了挑眉,而后问道,“你不是说今日会离开么?
“正在离开的路上!”清傲淡声道“到了白岭山,我们就分道扬镳!”
沐亦然知道清歌离开了王城,是在清歌出了城之后,且是从沐卿然口中得知的。
看沐亦然这一脸的错愕,沐卿然扯了扯嘴角:“四哥,你说喜欢她是假的吧,整个王城都知道,你还不知道?”
沐亦然眉头一皱,想着昨天清歌给她借出去的人马,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十九,跟我出一趟城。”沐亦然沉声道。
“你该不会是要追过去吧?”沐卿然觉得自己又办了一件蠢事。
“昨天清歌跟我要了几十个高手,我担心是有什么事情!”沐亦然说话就已经往外走了,还吩咐站在门外的徐朗,立刻暗中掉一只铁戟出来跟着他一起出城。
出了王城,马车行走到白岭山要两个时辰,白岭山的官道,夹在穷山和恶水之间,周奶娘多天踩点之后,决定将突袭的地点设在这里,就算是虞清歌运气好没有被杀死,一旦落入了湍急的河水之中,也定是活不下来的。
到了白岭山前头,马车就停了。
清歌看着清傲一笑:“我这也算是送了你一程吧!你保重!”
“你也是!”清傲说话就下了马车,然后朝着后面的那辆马车走去,很快芸香就从上面下了来,拿着包袱去了清歌的马车。
芸香上去之后,马车就又开始往前走去。
坐定之后的芸香看清歌脸色有些不对,立刻皱眉问道:“小姐,是晕车了么?”
“有些!”清歌淡淡一笑,“给我吃点橘子皮。”
“昨儿个晚上夫人就让张妈腌好了。”芸香将橘子皮拿给清歌,她噬甜,橘子皮味道有些涩,张妈妈用了不少蜜糖泡,可清歌吃着还是涩得发苦。
马车往前行进了一些距离之后,清歌撩开门帘,白岭山这一条官道的风景十分的秀丽,她记得有一年春天从这里路过的时候,两侧的山峦都开着各色的花,汹涌的河水呼啸着淌过,到处都充斥着生命的自由。
可当门帘撩开的时候,她发现,马车竟然是行驶在一条陌生的官道。
“小姐,怎么了?”芸香察觉到清歌的神色不对,立刻问道。
“路不对!”
芸香一惊,立刻掀开车帘看了看车辆后面骑着马跟在后面的侍卫,然后和清歌说道:“人都还是从四殿下那里借来的人,马夫有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清歌还是掀起了门帘,见到了一个男人的侧脸。
几乎只是一眼,芸香就将这个男人认了出来:“你不是上次大少爷的那个马夫么?”
“虞小姐,沿着这条道路一直往上走,到了山顶,自有人接引您前往丹阳县。”男人的声音低沉之中带着几分刺耳的沙哑。
“虞清傲呢?”清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中大概猜到了一些!
“虞小姐,你且记好,这辈子你欠我主子的,如何还都还不清!”烈跳下马车,没有再给清歌任何说话的机会,一眨眼的就消失在队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