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而是仔细检查着地上的十几个死者,十几个死者虽然都已经变成干尸,但勉强还是可以看出他们生前容貌的。忽然,林夕发现其中一个死者看起来颇为眼熟,仔细看了看,不禁脱口道:“这个人,不就是万通钱庄的刘掌柜嘛!”
万通钱庄在聚林城也算是颇有名气,几个巨木门的人看了两眼之后也都点头认同。林夕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自己昨天刚刚跟刘掌柜打探过消息,刘掌柜马上死于非命,而且刘掌柜已经五六十岁,步入暮年,而凶手一向都只杀青壮年,为什么忽然会破例对刘掌柜动手?难道说凶手知道刘掌柜跟自己透露过消息?
几乎一瞬间,林夕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昨天在万通钱庄碰到的那个美貌少妇,自己当时去万通钱庄她就在那里,所以她的嫌疑是最大的!可是随即林夕就否定了这种看法,毕竟刘掌柜并没有透露什么有用的情报给自己,凶手根本就犯不着因此杀他。
盯着刘掌柜的尸体思索了好一会儿,林夕还是没有想明白凶手对刘掌柜下手的意图,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刘掌柜的死绝对不是碰巧!想到这里,林夕立刻站起身来,大步就往万通钱庄走去。
可是林夕刚想走,缘喜就一把将他拉住了:“喂,喂,你想去哪?”
“废话,当然是去查出谁是凶手!”林夕微微有些不耐烦,万通钱庄说不定会有些线索,如果凶手先他一步去万通钱庄毁灭证据的话,他就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不许去!谁知道你是不是凶手啊!哼,我看你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人!”很明显,小丫头的心眼小的很,摆明了就是公报私仇胡搅蛮缠。
“缘喜,不要胡闹!再这样我就把你送回门中!”缘苍不得不拉下脸来训斥了两句,然后才向林夕问道,“林兄,不知道你有何发现?说出来,大家好参详参详。”
“等所有人都参详完了,说不定我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个……”缘苍犹豫了一下,虽然林夕是白谨轩的朋友,而且看起来很可能是世外高人,可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并不一定都这么认为,何况若是林夕也死在聚林城中,巨木门可就丢大人了。于是缘苍一抱拳道:“林兄,既然你忙于查案,在下就不多加叨扰。不过巨木门在聚林城中还算有些威望,有巨木门人在,聚林城中百姓就不会与林兄为难。缘喜,你去与林兄同行。”
“什么?让我去?”缘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气恼地说道,“为什么让我跟他去啊?”
缘苍一瞪眼:“别废话,你如果不去,那就回门中好了。”
“我……”缘喜又是愤怒又是委屈,一时间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行了,谁跟我来都行,只要别拖拖拉拉的就行。”林夕却是急不可耐,一甩袖子大步地离开了。缘喜委屈地看了看缘苍,见对方还是一脸认真严肃,只要气恼地跺了跺脚,大步跑了过去跟上了林夕。
缘苍见缘喜离开了,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喃喃道:“林兄,这次巨木门的敌人非同小可,还希望你保护好缘喜啊!”
“喂,你等等,慢点儿啊!急着投胎啊!”
林夕在前面健步如飞,缘喜在后面拼命地跑都追不上,只好大喊大叫起来。不过林夕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跟不上就回去好了。”然后就再也不理这个骄纵的小丫头,只冲向了街尾的万通钱庄。
来到万通钱庄的时候,钱庄大门紧闭,林夕上前使劲儿地敲了敲门喊道:“里面有人吗?赶紧给我开门!”
不过敲了好一会儿里面却没有半点儿回应。此时缘喜也追了上来,她气喘吁吁地说:“你笨不笨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哪还有伙计肯到店里来?”
“也对。”林夕恍然,抬脚就踹在了钱庄的大门上,轰隆一声就把厚实地木门踹飞出去,然后大步地走了进去。
缘喜在后面惊讶地吐了吐舌头,然后看着林夕的背影凶巴巴地道:“暴力男!诅咒天上掉鸟蛋砸死你!”
万通钱庄里和昨天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没有什么客人,钱庄里干干净净,地面上别说脚印,连灰尘都几乎没有。林夕转了两圈什么发现都没有,不禁皱紧了眉头喃喃道:“莫非我想错了,李掌柜的死不过是个巧合?”
缘喜在钱庄里也是东看西看,不过她明显不是在看有什么地方可疑,而明显是在看新鲜。很快,缘喜就跑到了柜台后面翻动起来。林夕皱着眉头说:“不要乱动,那都是万通钱庄的,你如果私自拿走了,那就是偷,明白吗?”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姑娘不过是看看罢了。”缘喜不屑地耸了耸鼻子,然后把一个大匣子从柜台下面拿了上来,匣子里放的都是着女子用的金银首饰。缘喜左翻翻右翻翻,最后很是失望地说:“经常听师兄说,钱庄里面也会有人当些好看的首饰,没想到万通钱庄这么大,当在这里的首饰却都是破烂货,没有一件是好东西,根本比不上我娘的首饰。”
林夕不禁一笑,她娘好歹也是掌门夫人,用的首饰自然也是相当罕见的,又岂是凡人的首饰能够相比的?不过林夕还是随口说道:“里面应该有一支雕凤金钗,做工非常精细的。”
“真的?”缘喜马上又兴致勃勃地翻了起来,不过很快她的小脸就垮了下来,瞪着林夕说,“坏人,就知道骗人!这哪有什么雕凤金钗啊!”
“没有?”林夕不禁愣住了,他昨天明明看到那个美貌少妇在这里当了一支金钗,怎么会不见了呢?遭贼?不可能,这里如此多的金银都没有少,为什么偏偏少了一支钗子?难道说……
林夕心中一动,连忙也走到了柜台后面,将所有的抽屉匣子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最后还是没有发现那支金钗。林夕双手撑着柜台,眼神闪烁不定地喃喃道:“果然,刘掌柜的死不是巧合!难道真的是她?”
林夕坐在万通钱庄里一边翻弄着面前的首饰盒子,一边眉头紧皱地思索着,良久他忽然抬起头问道:“缘喜,你对聚林城里的人有多少了解?”
缘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我就是聚林城的人,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
“那好,我问你,城里是不是有个姓徐的病秧子书生,娶了一个特别漂亮的老婆?”
缘喜用鄙夷地眼光瞅着林夕说:“哼,还以为你要问什么问题,原来是在打徐夫人的主意,下流的流氓!”
“小小年纪就心思如此败坏,我看你真该回学堂好好重修一下了!”林夕冷哼了一声,敲着面前的首饰匣子说,“就在昨天下午我来万通钱庄的时候,我碰见了徐夫人,她为了筹给她相公的药钱,不得不当掉了她的金钗,一支雕刻着凤凰的金钗,但是一夜之后,那支金钗却不见了,你怎么解释?”
缘喜毫不犹豫地说:“掌柜的死了,伙计又不做工,当然是有小贼趁机溜进来将钗子摸走了呗!”
“所以说,你果然还嫩得可以!如果真的有小贼溜进来的话,他为什么不偷金银,不偷银票,为什么单单偷一支钗子呢?除非他只需要这支钗子。”林夕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缘喜说,“告诉我,徐家在哪里?”
林夕说的可谓是语重心长,可是却没有想到缘喜想都没想就坚决地摇头道:“不知道!”
林夕一下子就拉下了脸来:“你刚才还说自己熟悉聚林城的一草一木,怎么就会偏偏不知道徐家的位置呢?我告诉你,不管徐夫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很可能是杀人凶手,你仔细想想,是你跟徐夫人的感情重要,还是三十多条人命重要?你说!”
“我……”缘喜咬紧了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婵玉姐姐,就是徐夫人,她是四年前来到聚林城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到巨木门修炼,婵玉姐姐就住在我家旁边,我和婵玉姐姐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后来我母亲病重,父亲为了赚药钱不得不去城外的密林之中猎妖兽,不过我父亲只是个普通猎人,又怎么会是妖兽的对手?那天之后,他再也没能回来。然后我母亲伤心过度,加上重病缠身,很快也去世了,结果最后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那段时间真难过,要不是婵玉姐姐在我身边,不断安慰我,关心我,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我告诉你,婵玉姐姐是个很善良很好的人,她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
“就算她不是杀人凶手,她昨天晚上也很有可能到过这里拿走了那支金钗,所以她很可能看到了什么东西。缘喜,如果你真的想为她好的话,就带我去见她,说不定现在杀人凶手正在打她的主意!”
“什么?你说杀人凶手要害婵玉姐姐?”缘喜一下子蹦了起来,然后伸手就拉住了黎馨,飞也似的往外跑去。
真是个小丫头,刚才还不紧不慢呢!林夕苦笑着摇了摇头,幸好小丫头跑得并不快,不然自己可就丢人了。
两个人在街上穿行了好一会儿,又拐进了一条小巷中,总算是来到了一座破旧的院落前。缘喜使劲儿地敲了敲门大声喊道:“婵玉姐姐,你在不在?我是喜儿!快点儿开门了,婵玉姐姐!”
过了好一会儿,院子里仍然没有声音,缘喜焦急地说道:“奇怪,婵玉姐姐竟然不在家。现在聚林城中这么乱,她一个女人家又能去哪里?”
林夕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对徐夫人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就在这时,一个轻缓地脚步声缓缓走来,同时一个柔媚的女声在小巷口响起:“喜儿,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