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沉,却还并未完全落下,此时正值一天内的黄昏之际,高空一片火烧云美丽与壮观。
夕阳下,李家的门房看到一位白衣少年,俊脸含笑,正背负着双手,渐渐向自己这里走来。
这少年正是江流,眉清目秀,翩翩而来,行走在宽敞的街道上,渐渐接近李家的宅子。
李家的宅子占地很广,院墙也很高。到及近处,江流放眼看去,大门亦很气派,暗红色,门板高、厚且沉重,有一种威严内蕴。
大门两旁,有两座威武的石狮伫立,高大挺拔,栩栩如生,似是正在仰头向九天嘶吼。
更远处,大宅内,则是有一座三层高的红楼非常醒目,既优雅又不失稳重,显得很大气。
江流探出灵觉,亦发现在那座红楼前,有一方池塘,天气虽冷却并未结冰,碧波荡漾,游鱼欢嬉,有莲花挺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摇曳生姿。
“止步!”
就在江流探出灵觉,做着观察的时候,他的身子并没有停止不动,已经走到离那大门不足三丈了,却还要继续前进,一位门房看见了,顿时出言阻拦。
招呼也不打,请柬也不递,又不是什么认识的人,故而一位门房伸手拦住了江流,满脸的不客气。
此时不同以往,家族里正有一位大人物降临了,据说乃是大公子的师尊,高高在上的存在,故而李家上下都打起了十二分心思,不愿在这当口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大门又是一个家族的脸面,所以这位门房此时坚定地拦住了江流,不愿让其进去,亦是满目的警惕之色,防止江流不怀好意,于门前大闹。
“你拦不住我。”
江流被门房的阻拦声带回现实,但却并没有依言停下脚步,他收起灵觉,淡淡出言,声音并不大,甚至很轻,却蕴含着一种极其独特的威严,不容置疑,使得常人听了心中发颤。
此时的门房便是如此,听了后心中立时发颤,只觉江流明明很瘦弱的身躯,却看起来那般的威武雄壮,如渊似海,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萦绕在其周身,那是一种属于强者的气息。
但尽管心中有些害怕,可门房却仗着李家的强大,很有底气,又处于这种时期,所以大声斥道:“那小子,我让你停下听到没?”
说着,亦抽出了腰间挂着的刀,刀锋很亮,直指江流。
但江流却摇了摇头,并未再理会门房了,相对来说,这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即便要灭掉李家,却也不该拿这种人发泄。
于是,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立马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发散而出,包括那名出言的门房,一共四位门房,顿时就被那股无形的真气束缚住,无法再动弹身体了。
与此同时,江流背负着双手,脚步始终未停,渐渐从几位门房的身边走过,径自迈进了李家的大门。
“呼呼……好可怕!”
直到江流的身影都走过几位门房十来丈后,这些门房才终于能动弹身子,一个个的面色立时转换成了惊恐,额头冒出冷汗,身体都在打哆嗦,心里止不住地后怕,心有余悸。
几个人快速对视了一眼,眼珠骨碌碌转,却俱都无言,一时间,皆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理说,身为门房,却被人大步地强行闯入,他们应该迅速进去通报管事等人才是,但此时却都是心里犹豫,拿不定主意。
因为他们皆是认为,江流来者不善,这次李家恐怕真的惹上一位大人物了,不愿因为通报的事,再恶了江流,事后被波及。
于是,这些人一时间就那么待在了大门处,没有动弹身体。
……
江流迈进大门,向宅子内走去。
一路上,曲径蜿蜒,盘根错节,小路很多,密密麻麻,可见李家是极大的。
照壁,院落,假山,亭阁,江流见到了许多,路旁的景色亦是极美,但他始终不曾停下脚步半分,一直向着某一个方向走去,目标直指那座三层红楼。
渐渐的,他开始遇到真正的李家人了,不是那些开始遇到的下人、仆从等,因为看见他淡然出尘之身姿望而生畏,不敢动手。这些李家人向来无法无天惯了,胆子很大,不仅出言嘲讽于他,亦是有人动手了。
“嘿!还真有人敢来咱们李家放肆!”
“咦?这不是那个家族曾提起过的江流么?你们看,像不像?”
“什么像不像,分明就是嘛,这小子胆子倒是挺大,竟敢来咱们李家撒野了!”
一些李家子弟们对江流指指点点,在他们看来,江流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一年多以前还没有什么修为,即便疑似得了大造化,但仅仅一年多的时间而已,其本身又是才十三岁,现今能有多大的本事?
故而,这些人很看不起江流,其中,一些人自持身份,拿捏姿态,不愿动手,觉得与江流这个小人物动手,会脏了他们的手,丢了他们的气度,失了他们的那一抹骄傲。
但总有人因为看见江流淡然出尘的身姿,而生了些嫉妒,看不过眼,因而出手了。
只是,无论出手者到底是谁,江流皆是始终不曾多看一眼,那出手者打出的攻击,亦是始终无法接近江流三丈之身,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始终充斥在江流的周身。
许多人惊讶,怒骂,乃至是倒吸凉气,越来越多的李家子弟无法自恃身份了,相继出手,可是结果却始终一样,从未有谁可以接近江流三丈之身。
而江流亦是始终无视他们,抬步向前,一直就保持着一副淡淡的神态,步履轻盈,不紧不慢,有一种极其特殊的韵律,说不清、道不明,非常玄奥。
于是,江流一路走过风景,淡然且自若,却始终无人能阻拦他丝毫,当他终于到达那座红色小楼所在院子的时候,恰好红日已完全西沉,明月升起,夜幕降临了。
小楼前,池塘边,有一石桌,三两石凳,三人列于石桌旁,两人坐在石凳上,赏着莲花,观着游鱼,皆是一副得道真修的模样,好是淡然与出尘。
但这个时候,察觉到江流已到达这处院落的门口,一位坐在石凳上的老者顿时皱眉了。
此人留着长须,鹤发童颜,满面红光,精气神很足,正是李家老祖,一位蜕凡三重的修者。
他此刻略微皱眉,却是认出了江流来,顿时招呼一位站在其身旁的中年人,乃是李天一之父,李家家主,刚刚突破的蜕凡境修士,斥道:“旭儿,你这家主怎么当的?不速之客都到了这里,却也不见有人禀报!”
李天一之父亦是皱眉,眼神瞟过另一位坐在石凳上的老者,发现其并无任何的反常神色,依旧老神自在后,眸中方才微不可察地泛起了一丝波澜,然后便是迈步向院口走去,口中道:“您两位且谈,我去处理。”
但是,他才只是刚迈出一步而已,就立时有一道声音传来了,很轻,却很有力,在整座院子内回荡。
“你去处理?你处理得了吗?”
江流的周身依旧充斥着无形的力量,使得几位守在院子门口的侍卫根本就无力阻拦他。此时闻听李天一之父的话语,他正迈步走进院子,当即便是笑了,淡淡开口,话语中带着不屑。
“狂妄!”
“大胆!”
另外两个站着的人立时大叫,年岁皆不大,为李家年青一代的弟子,被叫出来陪着那位“大人物”——另一位坐着的老者,以期被收徒。
此时闻听江流之言,二人纷纷开口呵斥,面色不悦,口气很冲,目光如火,睚眦欲裂。
但江流却并未理会二人,来到石桌旁,站定,一瞬间而已,整个院子都好像明亮了些许。
他看了看在场几人,对李家做出了评价,口吐言语:“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坐井观天,狂妄自大。”
末了,又加了一句,口气就像是陈述一个事实:“我今天是来灭了你李家的。”
李家主一听就笑了,怒极反笑:“你敢小视我李家?”
“小视?呵……我连放也未放眼里,又何来的小视。”江流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仍旧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整个人亦很平静,并未有什么激昂的情绪,因为在场众人真的并不值得令他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升起。
“年轻人,你岁数小,有朝气是好事,但却不要太过狂妄了,你可有胆再说一遍?”这个时候,李家老祖亦是开口了,目光如电,眸光似鹰,直视江流,像是要看到江流的心里去。
但江流却摇了摇头,并未继续出言了。老实说,他此行还真就是来灭李家的,没心力与精力去与将死之人废话,故而不理会李家老祖的倚老卖老,洁白如玉的手一抬,就是要出手了。
就在这时,那在场五人中一直未曾开口的老者也是终于开口了。他容颜清癯,发丝乌黑,虽是老者模样,却并不显老,面嫩如婴孩,红润若娇娘,对江流沉声道:“年轻人,不要太过分!”
“呵呵……”江流笑了,看向那人,明白自己若要当着他面出手的话,其绝对会阻拦,但却并不放在心上,因为对自己的实力真的很有信心,该人亦明显不是通灵境的强者,轻飘飘回了句:
“我要杀人,你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