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我们成亲吧。”
“好。”他想也没想便点头道,但我听得出来,那一个“好”字中的喜悦是真的。
青灵生活的村庄很偏僻,也很美,周围都是芬芳怒放的桃花,全村不过78口人,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有人都很和善,见到我们回村,一个个冲着青灵打招呼。
“青灵,这只鸡给你家媳妇补补身子……”
“青灵,你媳妇真漂亮……”
“青灵,老王家的儿子昨个儿和小张家妹子成婚了,这是留给你的喜饼……”
从村口到青灵的屋子,不长的一段距离,原本两手空空的青灵,此时此刻狼狈地抱着一堆点心水果,外加一只老母鸡,两尾鲫鱼。
我乐得肚子抽筋:“这里的人很热情。”
“因为娘子魅力大。”青灵笑眯眯地望着我,我一时窘迫,怎就想不通他先前的羞涩都跑哪去了呢?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见惯了巍峨宫殿,豪华大宅的我,对这种甚至可以称得上简陋的竹屋,竟然心生好感,喜欢的紧。
青灵将一堆东西放下,扶着我到一旁的竹榻坐下:“你的身子还太弱了,先歇着,我去做饭。”
“好。”我笑着答道,感觉自己像个幸福的小女人,温软的阳光穿过枝桠,映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脸上的伤疤结了伽,一道道横亘在左侧脸颊,其实一点也不漂亮,刚才那看上去很亲切的大妈说我漂亮,一点也不做作,亮晶晶的眸子充满了诚意。
相较之村庄内淳朴单纯的人们,想起无双城三年,不由得感慨。是不是人一旦站得高了,心境就会变得陌生?
“双儿,别瞎想。”青灵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柔柔地扭了扭我的脸颊,随即低头,在我额头轻轻印上一吻,我一愣,伸手抱住他,眼眶涩涩的,心里很充实。
九死一生,幸福来得太快,我真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梦醒了就什么也没了……
中饭是两菜一汤:红烧鲫鱼,蒜蓉青菜,炖鸡汤。
青灵以我身体尚未复原为由,将一碗清粥端到我面前:“趁热喝,不许挑食,双儿。”
我越来越觉得当初小看了青灵,我心底在想什么,他总是能看透。后来,他告诉我:唯有想珍惜一个人,想多了解一个人,才能看穿她的心思。
三个月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掉落山崖后到现在为止,葵水一直未来,难道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还是……我怀孕了?
青灵是村庄里唯一的药师,每逢换季病发时节比较忙碌之外,平日里总是陪着我,一点点熟悉这里的生活,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出村去采集药草。三月之内,我脸上的伤果然如他所讲,已然恢复了最初的光滑白皙,不留一丝痕迹。
前段日子,青灵突然不许我跟着他一起出村去采药,我当时也没多想,如今看来,他应该是老早发现了——
“双儿,在想什么呢,眉头都皱起来了。”正想着,青灵便回来了,他笑吟吟地放下药篓,走到我面前,伸手抚摸着我纠结的眉头。
我一顿,握住他的手,热切地望着他:“我是不是怀孕了?”
他闻言,沉默了片刻,最后点头:“已有三月。”
三个月……是沧天的,还是青灵的?为什么偏偏是三个月呢!我有些气结,不过很快便想通了,无论如何,那都是我的孩子。
“你先前不告诉我,是在担心什么?”我回神,望着那双温柔的银蓝眸子。
青灵轻轻搂住我,抚摸着我的发丝,叹息道:“我只是怕你不想生下孩子。经常看你一个人坐在夕阳之下,望着远处发呆,我以为你……”
“傻瓜!”我高兴地想哭,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体贴的人呢?我觉得好像走了狗屎运,“前尘往事,从我坠落山崖那一刻起,早已随风而逝,从今往后,青灵去哪,无双便去哪,最好呢,是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闻言,青灵轻轻笑了,只在我耳畔道了一个“好”字。
接下去的日子,青灵愈发小心翼翼,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除了必要的出诊,基本留在我身边,大多时候,他只准我待在屋里,有时候,他会搀着我到处逛逛,看着桃花纷飞如雪,看着树丛间成双成对的鸟儿嬉戏……
时光如梭,一晃六个月过去了。再过一月,孩子差不多就要出生了。
即将换季,又是疾病高发时节,后院储备的药材中,七叶草严重不足,青灵考虑再三,安顿好我,并再三叮嘱我不许乱跑,这才安心地出了门。
没想到,他这一去,竟再也没有回来……
我一直等到日落,最后自己动手做好了晚饭,直到夜深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第一次,夜晚如此寂寞,心口很疼,但更多的是担心,担心青灵是不是采药时遇到了野兽,是不是受了重伤……
翌日,天空阴蒙蒙的下起了小雨。隔壁王大妈见我大着肚子,好心上门来帮忙,跟我唠叨了几句。
我突然想起:跟青灵一起生活了九个月,却一点也不了解他,只知道他细心又温柔,待所有人都很和气,完美得不可思议。
“大妈,青灵的爹娘呢?”我一时起意,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一点青灵的事情。
王大妈动作一顿,诧异道:“青灵没告诉你?”
我一怔,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青灵这小伙子人长得好看,心眼也好,一年前,村里很多人染上了疾病,刚好青灵路过,免费替大家看病,然后就在这定居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家对青灵很热情,平日里总是送些吃的用的来,原来是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可是一年前……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一月之后,孩子生了下来,是个男娃,长得很漂亮,黑发蓝眼,是我和青灵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