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我似乎听到脑海中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
我猛地回头,握紧拳头,下一瞬,一圈砸中蜀三少的左眼眶。
“蜀三少!她是你的结发妻子!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居然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放过!”
蜀三少倏地瞪大眼睛,转向凌莎的尸体,眼底赫然闪过一丝惊恐,却很快平静下来,抿着嘴,抵死不承认是他下的毒!
直至白渊转向床边,替小西诊治。
蜀三少忽然冷笑起来,指着我,面色扭曲地吼道:“好一个阴险狡诈的凌落,我居然信了你的鬼话!分明是你伙同你的影卫,来陷害本国师!”
“他!”蜀三少手势一转,指向白渊,扭头看向我,面中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凭他的身手,若要进宫盗取七日消魂,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此刻,我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把他剩下的那只右眼也砸了!
有时候,身体的本能远远比想象中反应的快,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出手了。
望着蜀三少乌青的双眼,心底的火气还是那般没歇下去,真是可惜了。
“眠日,慢性毒,中毒已有三年。”正在蜀三少要回击我之时,白渊冷声说道。
蜀三少微颤颤地松开手,垂于身侧,我见他双手微抖,复又握紧,正要出言刺激他,门外,蓝沁已经带着一名白发长须的老药师到了,药师身后还跟着一人,是个女子,身材极好,凹凸有致,着了一袭绚丽的火红色罗裙,女子妆容妖艳,看不清她原本的面目,倒是她腰间的紫藤软鞭,让我心中明了:这人大概就是灵芪三大战将之一的洛殇,也是三大战将中唯一的女性。
蓝沁带来的老药师,正是宫廷御用医师,德高望重,妙手回春。他认真检查过凌莎和小西的尸体后,得出了与白渊一样的结论。
直至,蜀三少已面如死灰,犹不敢相信眼前的真相一般,身体瘫倒在座椅上,半晌沉默。
蓝沁偷偷地瞥了我一眼,见我面无表情地站在白渊身侧,踌躇了片刻,跑到洛殇那边,两人窃窃私语一番之后,蓝沁领着老药师出了房门。
洛殇睇了我一眼,眉梢微翘,笑容妩媚:“凌落小姐,虽然你下毒的嫌疑很小,但,同国师大人一样,我也不信你是凌家三小姐。”
她的声音如她的妆容一般华丽,却让我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下一瞬,洛殇竟是毫无征兆地取下了腰间的紫藤软鞭,鞭若残影,朝我袭来!
躲,还是不躲?
洛殇此举,分明是在试探我。想必方才蓝沁已经将他所见,一一告知了洛殇。蜀三少怀疑我便是昨夜闯入王宫的细作,那细作身手了得,必能躲开她的一击。而凌落,官宦人家的受宠小姐,理应只知琴棋书画,不懂武……
于是,我刻意放慢了速度,朝旁边倒去,另一面,极力压制惟恐失控的地狱业火。
白渊到底是深得我意,在我倒向一旁之际,转身揽住我,长剑出鞘,缠住软鞭。
我借势扶着他的肩膀,稳稳落地,酝酿了一下表情,抬头,趾高气扬地指着洛殇,高声喝道:“你这妖女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性命,等我回去告诉父亲大人,明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话,貌似有点过头了。
洛殇狠狠一收鞭,大声笑了起来,语气颇为嘲讽:“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小白,杀了她!”我一咬牙,既然生了这把火,索性玩得热闹点!
白渊闻言,微微颔首,又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注入真气,双剑合璧,一青一白,剑身剔透冰凝,又遥相呼应,发出嗡嗡剑鸣声。
我诧异地张大眼睛,竟然是一对罕见的双生剑!
双生剑,分开时使用,已是锐不可当,双剑合璧,更是事半功倍。
由此看来,白渊此人真当是深不可测。
洛殇凤眼一挑,笑吟吟地道:“护国公倒是舍得,将这样的人才用在一个丫头身上。”
说罢,她挑衅地望了我一眼,嫌弃地撇撇嘴:“除了脸蛋能看之外,其他一无是处,根本就是发育不良嘛。”
嗤!这女人,好酸的语气。
白渊不动声色地持剑上前,剑若蛟龙,灵动飞舞,乍看之下,剑影重重,灼灼其妖,甚是华丽的一套剑法,细看之下,空气涌动之间,已形成数股暗纹,暗纹愈加锋利,直袭洛殇。
我再次忍不住感慨,他竟然利用剑气御风,这一点,即便是蜀三少也无法运用的如此顺手吧?
洛殇面色骤变,情急之下,持鞭退出了房门,外间庭院地方空旷,也适宜躲避斩杀,她倒是想得明白。
白渊担忧地朝我望了一眼,随即追了出去。
即便杀不了洛殇,也得给这口无遮拦的女人一点教训。否则,不等我进宫,三大战将一一上门来挑衅,我岂能安息?
只是那蓝沁,未免离开得太久了些吧?
难道他又去叫帮手了?
我思索着,正要踏出房门,蜀三少却突然扑了过来。
他面色狰狞地笑着,神色疯狂,眼底燃烧着如狼似虎地怒气。
咽喉被他狠狠掐住,身体凌空,钉在墙上,我呼吸困难,憋红了脸。
慢慢扬起右手,玄月情丝不安地悸动,叮铃作响。我微微闭上眼睛,握紧拳头,正要出手——
蜀三少却踉跄倒地,右手被剑身刺穿,鲜血汩汩而出,很快,嫣红浸湿了他的银白衣衫,竟是白渊折身回来救了我一命!
我努力牵动嘴角,想要安慰嘴角紧抿,一脸怒色的白渊,身体砰地倒地,鬼门关前又走了一回,真是太刺激了。
“落落。”白渊连忙上前,抱我起身。
我轻轻摇头:“我没事,就是一时脱力,你先带我回家。”说完,扭头看向一脸痛楚,又极度不甘心的蜀三少,我狠声道:“国师大人,您给我等着,明日朝堂之上,父亲大人定会为我讨回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