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不在意,暗中笼络三大战将,伺机寻找机会让她永不翻身。
直到那一次,沧天和小西,他唯一的亲人,两人同时中毒。
直到那一晚,莫澜潜入无双城,来到他面前,将唯一一份解药交到他手中。
明知是陷阱,他义无反顾地踏入了陷阱。
他救了他爱的男人,放弃了自己的儿子。
当凌莎抱着小西在他面前,哭得那般撕心裂肺的同时,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自那天以后,整整三年,他不曾踏入家门一步。因为他愧对的,不只是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儿子。
“你恨冷无双。”莫澜道。
他没有反驳,因为他明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也恨着冷无双。
一场无言的交易,换来两个人的心甘情愿。
又是一年。
仙侠关一战,令灵祁损失惨重,却让他夙愿得偿。
直至那一刻,他才得知,护国公凌然居然与金辉国师莫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是他不在乎,只要除去了冷无双,他,什么都不在乎!
精心布下的局,只等猎物落网。他唯独算漏两个人。
两年前便如此,如今又是这样。
至始至终,他都没看清那个人。
沧天……
前半生,那是他的希望。
后半生,他为他而活,为他而死。
他在他的诱导下,偷学了禁术,一心为他除去白帝王,却最终死在了他的手里。
当落雷剑刺穿他的胸口的那一刻,他恍然间看到了凌莎,和小西。
三国乱,两生花开,天命者归。
命中注定的宿敌,兄妹相残。可他却从一开始就被放弃了。
几个时辰之前,他与冷无双擦身而过,洛华宫中,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最终落空。
“你可曾爱过我?”
“不曾。”
沧天啊沧天,他终究是没看透他。
看似多情,却无情。连骗他一次,都不屑。
过往的温和,软弱,都是镜花水月。
可他偏不信。
他只是个傻瓜,当一切都成了过往云烟,他放弃了本该抓住的,最终什么也没得到。
他确是个傻瓜,他以为杀了冷无双一次,便能杀她第二次,他以为真相掩盖起来,便不会有人发现,却忘了……
他从来只是骗自己。
伤势逐渐好转,不曾留下一丝痕迹,我却成了笼中鸟。
困住的王宫,加注在身上的无形枷锁,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又可笑。
曾经何时,毫不相干的人,成了我的……弱点?
当沧天将我带回洛华宫,当重伤的洛殇被押到我面前。
“你用她来威胁我?”
沧天沉默,神情颇为高深莫测。
我回头看向半跪在地的洛殇,昔日风华绝代的红衣战神,如今衣衫褴褛地跪在我面前,她的脸上满是伤痕,却倔强得不知求饶,下唇被咬得血肉模糊,目光平静如水般,静静地注视着脚下的黑色玄武石。
她不敢看我。
“那么,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沧天笑了。
洛殇猛地抬头,泪眼盈眶,紧紧地盯着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丝声响,黑压压的口腔内,空无一物,呛人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的心,为之一沉。
她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为自己辩解了。
沧天一挥手,两名银甲护卫上前,将洛殇拖了下去。
暗红的血迹印在黑色玄武石上,只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双,夜深了。”沧天侧首,嘴角含笑,安静地注视着我。
他宽松的衣袍微微下滑,露出锁骨处一道泛着青灰的疤痕,我微微一怔,握紧拳心,确是无力反抗。
那道疤痕,是他亲手杀了蜀三少,将我带回洛华宫时,地狱业火留下的痕迹。
仅存一丝的灵力最终耗尽,却没能伤得了他。
那一晚,他狰狞地笑着,强壮有力的双手勒着我的脖子,许久,才松开。
翌日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再也使不出一丝气力,那情形,正如当日被凌落制住时,一样,无力。
无关生死的七日之后,他竟然用洛殇来威胁我,可我,偏偏踏入了早已准备好的陷阱。
“无双,该休息了。”他再一次重复道。
我轻轻地扯了下嘴角,划不出一丝笑意。行动被限制的我,早已如同一个废人,连自我了断地做不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沧天见我不答,亦不恼,他似乎早已习惯了我的冷漠,径自起身,将我抱起,随后走向后殿,绕过屏风,将我放在床榻之上,顿了顿,折身离开……
半晌之后,他抱着一只崭新的枕头,放置我颈后,这才睡到我身侧。
每一晚,他总有很多话要讲,谈及昔日边城岁月,谈及两人的初见,谈及我早已忘却的三年……
他的声音温纯清雅,如一壶陈年酒酿,不知不觉间,将我的思绪引向了他记忆中的国度。
“无双,你可记得,黑木崖边,我们曾经许下的誓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无双……”
我不再是冷无双。这一点,他未曾料及。
冷无双或许是一心一意地爱着沧天,可是落落的心,早已遗失,另觅良人。
背叛的痕迹,不会因时间而抹去。正如地狱业火造成的那道伤疤。
“两年前……”我沉默了许久,第一次回应他的话题。
他惊喜地望着我,眼底弥漫着薄薄的雾气。
“无双,你想说什么?”
我踌躇了片刻,一字一句道:“两年前,仙侠关一战,蜀三少借机陷害我之事,你早已知晓了真相。”
他面色骤变,薄唇紧抿,目光犀利如刀刃,那般不迟疑地审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