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古局长看到这情形，气氛有些凝重。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到底是真迹还是作假。这年轻人的心思太难猜测。

    古局长很是抓急，因为他对古董这行业一点也不了解。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难道还会出现半真假的字画不成？

    这戏虾图也是确实可以算是白石真迹，只是并不完全是白石亲笔书画所作。鉴定术给出的信息是白石大师晚年作品，因视力模糊，工细笔由弟子代工。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不少书画艺术大家晚年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精细工作，创作的时候弄好书画整体布局，然后由弟子代笔完成后续的工细部分。

    甚至不少画家创作的时候只是在创意布局上指导，整幅作品完全由别人代笔，完成创作后盖上自己的落款。

    而老人这幅白石戏虾图就是属于前一种，并没有完全让人代工，但代工部分也占了百分之七十。

    据闻齐白石万年视力不好，只在细小的动物笔画上由弟子代表。出现眼前这幅代工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作品，实在罕见。

    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在齐白石大师临近行将就木的境地才会出现。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这戏虾图很大可能会是白石的临终之作。如此一来，这幅书画的价值就不好说了。

    “帆老弟，你别走神啊。快点给老哥说说，这戏虾图是不是白石真迹？”古天雄最终按耐不住，开口问道。

    “嗯，也是也不是。”布帆笑了：“老哥就是急性子！”

    古天雄觉得不好意思，看了看老领导，发现老领导少了开始那种焦急。

    “这个怎么说？”老爷子开始泡茶，古局上前要代劳，却被拒绝：“别动，我还没到让人伺候那地步。”

    “厄，这个习惯了！”古天雄笑笑，为领导马前鞍后可是官场上的一种习惯，没想到老领导退休后却对这种行为排斥。

    “老爷子知道白石晚年的境况吗？”布帆也被两人的样子逗笑，拿着戏虾图解释道：“传闻白石大师晚年视力不好，创作的时候并不能很好处理细小的工笔，完成了书画大部分布局创作后便由弟子代工创作细小的动物或细笔之处。”

    “你说的是这幅戏虾图也是白石大师晚年视力不佳创作的？”老爷子恍然大悟，更多的是惊喜：“不错不错！虽然有代笔，但也属于白石真迹，对吗？”

    “恭喜领导！齐白石大师的作品艺术价值很高吧。肯定值得收藏！”古天雄不懂字画，但是知道老领导的收藏是真迹，也替他感到高兴。

    看来老领导终于找到可以寄托的方式，有了齐白石大师的作品，也能让他老人家很长一段时间开怀生活。

    从鉴定术中获得了很多信息，布帆用自己学到的知识认真品鉴戏虾图，从书画上寻找着种种笔迹和鉴定信息一一对照，慢慢地也能发现很多细节问题。

    虽然戏虾图是由弟子代笔，但艺术造诣有高低，风格有迥异。这些细节都必须有一定的艺术基础才能解读。

    齐白石晚年生活有着各种传闻，颇有桃花色彩。艺术家对于个性的追求和普通人有着明显区别。

    没有个性没有独特的思想的艺术家，如同作品没有灵魂。

    那么问题来了，艺术家对爱情对于性的理解和行为会是如何？传闻齐白石大师喜欢认干女儿，喜欢扎在女人堆里面，生活就只剩下女人和书画创作。

    戏虾图上，在虾的创作墨色浅淡，虾须细长色淡，只有在眼睛上施以浓墨，如点睛之笔，活灵活现。

    而这种笔法和书画的布局相互照应，或许这种创作艺术就是齐白石大师晚年生活的写照，追求一种极致的透明度，而唯独眼睛墨亮，仿佛洞悉了一切凡尘。

    是好色也好，是本性也罢，艺术的追究何必在意世俗的目光，还是浅点再浅淡点，透过若有若无的墨色，你能看得见，这就是晚年的我。

    “小兄弟，喝茶。”老爷子很是高兴，竟然亲自端茶给布帆：“天雄，你愣在那干什么？我可没力气给你端茶！”

    “啊！哪敢！”古天雄吓得一跳，赶紧自己动手去端茶，不过却没有很局促。

    布帆越看越发现这戏虾图的不凡，尽管代工占了百分之七十，但是两种风格却能很好地溶于整幅字画之中，如同阴阳结合，阴阳合一构成一种平衡和谐的其妙境界。

    “嗯，妙！实在太妙了！”布帆接过茶就放到边上，压根就没有时间喝，看着看着便忍不住赞叹。

    “妙？这怎么说？”老爷子很兴奋，连声追问。

    “妙就妙在这代笔之处。”布帆起来，把字画竖起来：“老爷子，你知道吗？这幅字画代笔竟然达到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七十属于代笔？老爷子和古天雄听着怎么觉得这话有问题。既然是代笔之作，那不是代笔越少价值越高吗？

    这小子怎么能说妙在这百分之七十的代笔呢？

    “小兄弟，我虽然喜欢古玩，但是在没那份鉴定能力。你说这妙在代笔之处，里面有什么玄机？快快说。”老爷子催促道。

    “对啊，你小子就喜欢卖关子！赶紧说，不然明天我让交警继续扣你那辆皮卡！”古天雄不满，居然威胁其布帆来。

    “天雄！你可不能假借职务威胁布帆小兄弟。”老爷子训斥道：“不然回头我也让天成找你约谈工作！”

    听到老领导的责难，古天雄立马泄气了，他可不想被老爷子惦记。尽管老爷子退了，可还有个儿子林天成身居高位。

    “你觉得在怎么情况下，一代大师在创作时允许别人代笔百分之七十这么大的篇幅？”布帆笑道。

    “什么情况？”老爷子糊涂了，不明所以。

    “嗯，很有可能是在白石大师将近临终，实在无力独立完成大部分创作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布帆分析道：“也就是说这戏虾图极有可能是齐白石大师临终之作！”

    “啊！临终之作？”老爷子兴奋不已。

    尽管代笔达百分之七十，但如果这戏虾图是齐白石大师临终之作，那么其含金量会被极大增幅。

    也就是说这幅戏虾图将会是齐白石毕生最后一幅作品，其价值可想而知。

    再说，根据齐白石晚年生活的状况，很可能这幅戏虾图是和异性合理创作，或者说由一位女性代笔完成创作。

    红袖添香，才子佳人！这里面的风韵故事还少吗？

    可以说这幅戏虾图就是齐白石大师最后生活的书写，也凝聚了齐白石大师最后历程的艺术境界。

    “再看这浅色淡墨，浅淡细长的虾须，还有如点睛之笔的眼睛，艺术造诣之高，丝滑没有因为代笔而降低，反而更加彰显了整幅书画的艺术境界。”布帆叹服了，对于齐白石大师的艺术追求。

    当然还有代笔的那位女性。

    很可惜，布帆还只是初级鉴定术，无法鉴定出代笔的那位艺术家到底是齐白石大师的弟子，还是齐白石大师晚年的红颜知己。

    按照这幅戏虾图的创作，布帆猜测这位代工的艺术家极有可能属于后者。

    “哎呀！小兄弟果然不同凡响！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鉴定水平。”老爷子很高兴，拉着布帆：“走，到我书房去，我还有很多作品，小兄弟再帮我看看。”

    “啊，领导，你…你得早点休息啊！”古天雄猛地想起时间已经不早，老领导身体可不像年轻时那么壮硕。

    “休息什么！难得今天遇到布帆小兄弟！要休息你先走，我和布帆一见如故，今晚促膝长谈！”老爷子很不满，对古天雄呵斥道。

    啊！我这是作茧自缚啊！布帆内心呐喊不已，和一个老爷子促膝长谈，这画面是不是…是不是太违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