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本来颤抖的手突然稳定下来,第一根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病人当阳穴!
一入当阳群邪避,七秽尽末生门开。
这句话是“逆命九针”的一句口诀,要想尽除病人脑中淤血,当阳穴是唯一的穴眼!
这时候,徐伟民望向身边的周院长,目光中明显带着探寻的意味,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您是专家,你看怎么样?
周院长看了徐伟民一眼,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下徐伟民看不懂了,如果行的话,你何必摇头?如果不行的话,你又干嘛要笑?
徐伟民做梦也不会想到,周院长的意思竟然是——看不懂!
周院长今年五十八岁,还有两年就退休了,从医四十年,周院长感觉赵阳的落针手法并不像是个外行,然而身为内行的他,却又从来没见过这种手法,只感觉这手法精到无比,让人一看之下便能感觉到其中玄奥艰深!
然而,这落针的穴位和次序,却让他闻所未闻。
要知道,落针手法或许师承不同,手法便不大相同,可是这落针的次序,却很少有不同的。
因为人的气血流动是固定的,次序不能乱,乱则互相悖逆,轻则致使病人受伤,重则甚至可能导致死亡。
这下周院长就看不懂了,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这针灸是跟谁学的,他到底有多少斤两?
周院长不敢下决断,所以只能继续看下去。
很快,赵阳在宋局的上星,印堂,曲差,阳白,地仓五个穴位依次下针,每一针都慎之又慎,因此虽然只是刺五下针,可赵阳的动作极慢,额头甚至已经溢出了汗水。
宋妻和杨伟看得紧张至极,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没办法把宋局救活的话,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准备丧事了。
而一个这样年轻的小伙子,杨伟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宋妻望向杨伟,心里大概也是一个意思,杨伟心中不确定,连忙把头偏向一边。
司机小吴见赵阳身上汗都下来了,心里只以为这小子是紧张过度,看来是真的没什么本事。
在阳白穴下完针,旁边的检测设备立刻变得混乱起来,宋局的心跳一会快,一会慢,但是总体来说,却变得有力量得多。
徐伟民和周院长都是内行,眼中都显出讶异的神色!
难道,这小子真能把人救活了?
周院长还好,徐伟民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下而下一秒,徐伟民紧张的心却松弛下来!
因为,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病人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溢出血来!
七窍流血!
惨,无比之惨!
宋妻心中一慌,登时扑倒在老伴身上嚎啕大哭,而杨伟这下也慌了神,再看徐伟民和周院长,前者难以掩饰得意的神色,而后者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显得无可奈何。
此时,赵阳的汗水沿着额头顺着鼻尖滴落到床沿,他拿起第七根针,默运玄功,喝了声“起!”一下刺入宋局的扶突穴!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赵阳吓了一跳,这一瞬间,他们分明看到,紧闭双眼,形容枯槁的宋局张开嘴巴呻吟了一声!
随后,宋局的眼皮懂了动,眼睛还没睁开,手已经握住了宋妻的手!
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宋局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醒了,他竟然醒了!
此时,他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都还淌着黑色的血液,这一幕,仿佛就像是恐怖片里的样子!
“你们这是……我怎么了?”宋局看着泪眼婆娑的宋妻。
“老宋,你……你终于醒了!”宋妻泣不成声,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中止不住的流出来。
而这时候,赵阳已经将银针十分规整地放入匣中,起身郑重交给周院长,赞了句好针,然后便一个人走出病房。
人救活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至于那个徐伟民,赵阳已经懒得看他那张近乎崩溃的脸。
自负是医者的天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是师父经常说过的话。
一个人若是骄傲自满,他的医术也就不会再有什么进益了。
徐伟民面如死灰,自信心完全崩溃了,周院长拍了拍他,说:“走吧。”
此时此刻,徐伟民没脸去看已经“死而复生”的宋局和宋妻,灰溜溜的和周院长一起走了。
太厉害了!
杨伟目瞪口呆地回忆整个过程,对于赵阳,简直是惊为天人!
连死人都能救活,那自己这不举的毛病,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一想到办公室柜子里的那坛子酒,杨伟恨不能立刻回去,把整坛酒兜喝干!
“宋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局抹了一把鼻子,把手凑到眼前一看,不高兴地道:“就是流个鼻血嘛,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
“宋局,哪是流鼻血啊,医院都给你……”
发觉宋妻频频使眼色,知道宋妻是怕宋局知道了影响病情,杨伟连忙住了口,说:“宋局您当时昏倒了,当然要送到医院,既然没什么事了,您再住院观察几天,局里有好多事,我先回去处理下。”
等到杨伟走了,宋局对老婆说道:“难道我差点死了?”
宋妻点点头。
她见宋局精神状态这么好,便也不瞒着了。
“我现在感觉好像没什么事了。”说着,宋局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回走动了一翻,感觉不光没什么事了,精神状态反而还比最近几天好了一些,就是肚子有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