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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元无道威逼臣媳众望所归杨坚辅国(2)
    宇文亮一看,此人正是上柱国、郧国公韦孝宽率领百余人马挡住了去路。

    宇文亮说道:“郧国公,当今天元皇帝肆无忌惮,昏庸无道,众人有目共睹。我身为宗室,铤而走险,走到今天这一步,从大的地方讲是为了国家社稷,顺应民意;从小处说也确是迫于无奈。郧国公您深明大义,更应与我等共同起事,一定会一呼百应!”

    韦孝宽没有理会,只是率众兵围了上来。仅一会功夫,宇文亮就被韦孝宽一刀斩下马来,结果了性命。

    此时此刻,皇宫里的天元皇帝宇文赟并没有就寝。他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在静静地等待着韦孝宽的消息。

    最终,韦孝宽来了,带来了宇文亮的人头。

    天元皇帝立即下令宿卫军抄斩宇文亮、宇文温全家,惟独赦免尉迟氏,并命专人于当夜护送至宫中。

    三天后,天元皇帝传旨:“立尉迟氏为长贵妃。又过了三天,他召集了小宗伯辛颜之、博士何妥等几位朝廷重臣,想要册封长贵妃尉迟氏为皇后。”

    从即位至今,宇文赟已经册封了四位皇后,她们分别是天元大皇后杨氏、天大皇后朱氏、天右大皇后元氏、天左大皇后陈氏。几位大臣听说天元皇帝又要增立皇后,几位臣子沉默了片刻。这样僵持了好久,最终还是小宗伯辛颜之率先开了口:

    “陛下,历朝历代,君王皇帝只有一位,而皇后也只有一人。如今,皇上已经册封了四位皇后,于先朝传统律制来讲实为不妥。微臣以为,万万不可再增立新的皇后。”

    天元皇帝听后,脸色马上变了,转身问道:“何卿,那你意下如何呢。”

    博士何妥原本就是一个巧言令色、阿谀奉承的臣子。他慌忙答道:

    “陛下,先秦的古代王朝就有先例:帝喾有四位妃子,虞舜也有两位妃子。如此看来,先代立后,亦并没有数限。臣以为,立一位还是几位皇后,惟陛下旨意而可以行之。”

    何妥的一番话,让天元皇帝的脸顿时转怒为喜。

    天元皇帝了却了一桩心事,心情感觉非常惬意。他本来想要将增立皇后的好消息亲自告诉尉迟氏。刚要起身,只见到天元大皇后杨丽华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天元皇帝知道她是为了新立皇后的事情而来,宇文赟非常生气。

    杨丽华双眼直视天元皇帝:“陛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增立皇后,有违纲纪,臣妾恐朝野耻笑。”

    虽然天元皇帝的脸已经变了,但是皇后杨丽华依然神情若定,说:“臣妾之为了国家社稷,才胆敢冒犯上之罪进谏,还望陛下三思。”

    最后,天元皇帝命人责打皇后一百二十大板,随后又在杨丽华的激怒下,赐她自尽。便朝着尉迟氏的住所去了。

    正巧,这时候内史郑译有要事需要面奏天元皇帝。还没有到殿前,就远远见到宇文赟怒气冲冲地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郑译深知天元皇帝的脾气,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宦臣中有一位曾做过郑译的随侍,颇得私交,便对郑译详说了事情的原委。郑译听罢,脸上已失了颜色。当下将那位宦臣拉到一旁,轻声密嘱:“快将皇后搀入别宫,请太医诊治。赐死一事先拖延一下。请诸公放心,所有事情皆由老夫担待。拜托了!”

    郑译转身而去,急急忙忙奔向自己府上。郑译与皇后杨丽华的父亲交情甚深,如今见到这种情景怎会不焦急万分?郑译回到自己的府上,疾书便笺一封,交给自己的心腹侍卫,遣其快马加鞭连夜去往隋国公府,将宫中发生的一切报告给杨坚和他的夫人独孤氏。

    自宣帝即位后不久,杨坚就一直被忧郁与烦恼包围着。自己的女婿做了皇帝,女儿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后,作为国丈的隋国公杨坚却总是呆坐在书房里,眼瞅着窗外刚发新绿的柳枝怔怔地出神。他时常这样呆坐着。翻开书卷并不阅读,备好笔墨亦不书写。茶凉透了也未喝上一口,一坐就是半晌。

    杨坚在朝中作为朝廷重臣,位高权重,他之所以拥有这样的地位,还要得益于他的父亲杨忠。杨忠当然是北周的开国将领,地位日隆,官至柱国大将军、大司马,爵封隋国公。杨忠去世后,杨坚承袭了隋国公的爵号。杨坚一直得到武帝的重用。但不幸的是武帝在北伐突厥途中突然驾崩,自己的女婿继承皇位,杨坚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此时,杨坚望着窗外的景象,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听到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抬头看时,夫人独孤氏急匆匆走进来,脸上尽是仓皇之色。杨坚急忙问道:

    “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独孤氏气喘吁吁,一时间难以平静下来,只将手中的一张字条递给杨坚,说:

    “……内史、郑译……”

    杨坚明白是郑译派人送来了,急忙打开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但是杨坚毕竟经历的事情多了,看事情比较全面,考虑的较为周全,他很快稳定下来,紧锁眉宇,倒背双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果断地对独孤氏说:

    “这件事还是由夫人出面最好。虽然天元皇帝昏庸无道,但是毕竟还年轻,还不至于会和一位老夫人过多计较一点情面都不留。况且,对于妇道之言,他也不会有太多的猜忌疑心,夫人只管多讲些陪罪的话、好听的话就是了。而我身为朝廷重臣,如言语间稍有不慎,他又会疑你有谋反之心。这样不但救不了女儿,闹不好会与杞国公遭同样灾祸,殃及全家!”

    独孤夫人听了之后,急匆匆地进宫面见天元皇帝去了。

    事后,杨坚让夫人出面求饶的策略是完全正确的。天元皇帝经不住独孤氏的一再磕头求情,最终免去皇后一死。

    独孤夫人走后,天元皇帝将博士何妥召来,问道:

    “杨坚为何不来见朕为皇后求情,是不是另有缘故?”

    何妥可不敢乱加猜测。杨坚是朝中位高权重的丞相,又是天元皇帝的岳父,可为逢迎天元皇帝而把杨坚贬得太惨。于是,何妥沉吟片刻,答道:

    “陛下,隋国公只是将陛下责罚天元大皇后当成了家中的私事。如果出面求情,恐怕有国事家事混淆的嫌疑,这样反而会让陛下感到为难。让夫人出面处理家事,似乎更合情妥贴一些。往重里说,杨坚似乎还想摆一下岳父的架子。此外,愚臣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了。”

    宇文赟听罢,又说:

    “杞国公宇文亮与朕是从祖兄弟,同为宗室,他都有举兵叛逆的举动。那么在别臣外戚中,是不是也会有人存在这样的非分之想呢?”

    “回陛下,对于这一点微臣的确不知,又怎敢妄加揣测。”何妥回答的时候,脸上满是尴尬。

    天元皇帝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实在欠妥,于是,他和善地笑了一下,说道:“何卿不必多虑。”于是命令他退下了。

    天元皇帝的疑虑并没有因此消除,他虽然赦免了天元大皇后杨丽华,却命令她暂居别宫,名义上是因为她病体不便挪动,只好就地疗伤,实际上就是软禁。同时在隋国公府周围安置了眼线,日夜监视杨坚及其家人的行动有无异常。

    十几天过去,他又召杨坚进殿议事,并吩咐宿卫兵士,一旦察觉杨坚神情异常,便可见机行事,将他立斩于殿下。

    可杨坚神情自如,谈笑风生,更顺从着宇文赟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并没有异常。天元皇帝见无从下手,也就没了谈天说地的兴致,便放杨坚回去。

    天元皇帝对杨坚心存猜忌,但是又抓不住把柄,一时没了主意。

    杨坚出宫之后并没有回家。他悠哉优哉地来到了内史郑译府上。

    自从独孤夫人出面求天元皇帝免女儿一死之后,杨坚时时刻刻揣着三分警惕之心。这一次奉旨进殿议事,见到天元皇帝根本没有议论国家大事的意思。再看那班侍卫,一个个端足了架势,清一色的剑拔弩张、如临大敌的严肃面貌。杨坚心里明白,今天如果稍有差池,隋国公就会与杞国公在地下相见了。

    等到与郑译在客厅坐下,杨坚直截了当地说:

    “郑译兄,天元陛下对臣下的疑心越来越重,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惹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