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一甩,对路乔说,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说完我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这时候服务员刚把路乔点的两杯热拿铁端上来。
路乔生气地站在我旁边儿,歪着脑袋,拿言语恐吓我,“苏诉你走不走?”
我觉得很没面子,于是嘴上坚持,“不走!我还要喝咖啡呢。”
路乔一巴掌把自己刚坐过那椅子抡出去老远,他说苏诉你到底是他妈走还是不走。他的动静太大,周围好多客人纷纷看向我们,搞得我一时非常下不来台,只好掐着兰花指端起咖啡,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路乔气得挥舞着食指在我脑袋顶儿上点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干脆扭头就往外走。我背对着咖啡厅的大门,也就没转过头儿去看他。但我感觉到他没走出多远就又折回来了。
丫干脆拉起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外扥。本来我手里就擎着咖啡杯,手一抖全撒裙子上了。我立马急了,甩手把咖啡杯连同剩下那半杯滚烫的咖啡摔到路乔脚边儿,“你他妈有完没完!癔症啊你?”
经过我这么一吼,路乔的态度明显软下来了,倒是他身后的服务员开始躁动,满脸仇恨地冲过来就要跟我理论,我现在没工夫也没那心情搭理她,于是字正腔圆地对她说了一句,“滚!”
我知道我的淑女形象现在算是彻底地毁了,都是被路乔逼的,我就说他是一条狼狗,现在我总算发现了,他压根就是一不会看人脸色的狼狗!
这只狼狗开始试图靠近我,摇着尾巴跟我示好,他说苏诉你听话,咱们走。
我手一扬,走!
路乔正掏兜呢,我知道他是想替我赔那咖啡杯的钱。我的视线停顿在谢磊身上,我说谢磊你跟我走。
我不知道这么简单明了的一句话这仨人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但是看他们一个个儿脸上挂的表情要多诧异有多诧异,我把声调抬高了点儿,我说谢磊你跟我出去一趟。
我明显感觉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于是我就更加拼命地瞪着谢磊,生怕自己哭出来。没有人知道我的指尖都紧张得发颤,我承认其实我心里特别害怕,我怕谢磊不屑地转过头去对我的要求嗤之以鼻。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以为我把谢磊拿得稳稳当当的,我说一他不敢说二,我说东他不敢往西,我为他付出也是我心甘情愿表达点儿阶级关怀,只要我一声令下他还得巴巴地在我脚下俯首称臣。
原来我错了,表面儿上我跟个将军似的在谢磊面前指挥一切。就算我是个将军,我也是一斗败了陷在沼泽地里的将军,嘴上还口若悬河的,其实自个儿早就沦陷了。
我看着谢磊,我就纳闷他为什么就不记得我俩当年的那些情深似海,哪怕一丁点儿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