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问沈家浦,你看咱俩往这儿一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晚上要去参加国宴呢。
沈家浦也乐,今天他兴致格外好,还朝我架起了胳膊肘,说,“漂亮的苏诉小姐,国宴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我看着他忽然变得这么不正经,原本想哈哈大笑来着,但因为顾及到不能丢了身上这身儿衣服的脸,于是抿着嘴轻声笑了笑,挽起他的胳膊,大踏步儿昂首挺胸地出了店门。
虽然我去沈家浦的餐厅早已跟拐进自家厕所一样驾轻就熟,但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家餐厅的包厢。偌大一个包厢天花板上还吊着水晶灯,装潢也极尽奢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家浦非要带我去买衣服了,也难怪,我要是裹一羽绒服还留着大鼻涕走进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脸该往哪儿搁。
我和沈家浦先到的,还没来得及坐下方潇就到了,紧接着是路乔。
我见路乔一个人儿形单影只的有些奇怪,我说怎么就你一人儿啊?白筱惠呢?
路乔充满敌意地瞄了沈家浦一眼,特不屑。然后才转过来跟我说,“白筱惠生病了,跟家歇着呢,她让我祝你生日快乐。”
我干笑了两声儿,白筱惠病得也太是时候了,早不病晚不病偏在今天病得我颜面无光。
望着空空荡荡的包厢里只有我,沈家浦,路乔和方潇四个人,围着一个比一般餐厅要大得多的圆桌,估计吃饭的时候要想聊上两句都得用喊的。
方潇拎着一盒蛋糕来的,还是我最喜欢的巴黎贝甜。于是落座前我先充分对她的到来表达了喜爱之情。
方潇把蛋糕递到我手上的时候还忍不住拿眼睛调戏我半天,一脸的心驰神往,“姐,你今天美翻了!”我刚笑眯眯地想消化掉她的奉承,紧接着方潇看向沈家浦,话锋一转,“这位老板,你和我姐看起来太搭了!”
我差点儿手一抖把蛋糕扔地上,我使劲儿制止方潇,我说你别瞎说,赶紧坐下准备开动,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方潇特不以为意,一点儿没受我威胁,耸耸肩说得格外轻松,“嗯,我不说话了,你们仨好好聊。”
一听这话,我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那边儿路乔不知什么原因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俩不怎么好使的心灵窗口一直喷发着愤怒的小火焰。沈家浦倒没什么,在我旁边儿坐得挺坦然,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俩的气场有一种诡异的相斥。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一看就不对付。
我心想白筱惠的缺席着实摆了我一道,没有她镇着路乔这小子就开始撒野。我也只好用白筱惠的名号准备威慑路乔一下儿,我问他,白筱惠没事吧?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路乔摇摇头,说你甭管她,让她在家养着就行了。
不知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着,在我和路乔交流的时候我仿佛用余光瞥见沈家浦充满玩味的表情,就是那种我什么都知道你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为了捕捉他的神情,我转头瞪了沈家浦一眼。
谁知道他却顺势拍我放在桌子上的手,跟没事儿人似的征求我意见,“可以开始了吗?”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今天真过瘾啊,我一平时当催的人此时此刻正坐在主座上不说,我的老板还得再旁边儿看我脸色,怎么想怎么觉着今天是我二十二年来最有意义的一次生日。
可谁知道,真正有意义的还在后边儿呢。
餐厅主管张姐带着手下几个我见过的没见过的服务员端上来一大堆山珍海味,净是什么澳洲龙虾,乳鸽鹅肝之类,剩下的我叫不上名来,但这些菜品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就是拿脚趾想也知道它们都属于天价。
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沈家浦,他正满意地看向门口。我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然看见张主管亲自推了一个三层的大蛋糕,连上边儿插的蜡烛都格外好看。张总管把屋里的灯关了,顿时只剩下烛光摇曳。
那些服务员在墙角儿一字排开,齐齐拍着手唱起生日歌儿。我被沈家浦牵着走到那巨大的蛋糕面前,走到路乔身边儿的时候我明显感觉这孙子在那欲言又止半天,结果还是什么也没说,挺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一曲生日歌唱罢,沈家浦轻轻扶着我的后背,凑到我耳边儿小声说,“许愿吧。”
我低下头默默地许愿。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愿望来。
从前每年生日我的愿望都跟谢磊有关,今年眼看他也将淡出我人生的历史舞台了,我索性默默地祈愿,祝我们俩今后各自幸福,各自好好生活,再也不用相见了。
许完愿以后我感觉挺悲情,心里没来由地觉着堵。这时候我听见方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直响,她看了眼屏幕就给摁了。
我低头把蜡烛吹熄,顿时水晶灯光大作。
那排服务员尽职尽责地给我鼓掌。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按说都是沈家浦的员工,我这生日过的排场确实大了点儿。
我招呼她们一起来分蛋糕吃,沈家浦却摁住了我的手,朝那些服务员撇撇头儿,她们就十分训练有素地排着队走出去了。连个表决心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刚想提出异议,方潇的手机又响了,我只好先回头儿看她,我说大小姐,这电话你倒是接不接啊?
方潇看了我一眼,犹犹豫豫地把电话接起来。
一张口语气就透着不耐烦,“干吗,没事儿我先挂了啊!”
我拿唇形问她,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