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璃，这是个绝好的机会。”秦素风沉默了片刻，突然面露喜色地说道。

    “什么？”寒若璃疑惑地看向秦素风，惊讶地反问道。

    “杀了他！”秦素风冷森地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反抗能力地赵子彦，幽幽地说道。

    “杀了他？”寒若璃声音中，略微有些无助的颤抖。趁机杀了赵子彦？这似乎是寒若璃，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杀了他，你父母的大仇就可以报了。齐博文老了，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小儿子赵子俊不成气候，除了捻花惹草外，根本就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唯有这个赵子彦是他的骄傲，也是支撑齐王府的顶梁柱。”秦素风急切地说道。

    “可是……可是……”寒若璃迟疑地嗫喏道。

    “若璃，没什么可是的。齐王府在赵子彦的带领下，蒸蒸日上。凭你一己之力，想搬倒固若磐石的齐王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杀了赵子彦，就等于要了齐博文的命。你父母的大仇也就报了。”秦素风努力地劝说着寒若璃。

    不知为什么，打一见到躺在地上的赵子彦，秦素风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地危机感。寒若璃越是迟疑，他就越觉得心里没底。

    其实他心里倒不是真想要赵子彦的命，只是想看看，眼前这个赵子彦，在寒若璃的心里究竟占的什么位子。

    “拿着！”秦素风抽出随身的配剑，掰开寒若璃紧握的手，将剑柄塞入寒若璃地手中。

    寒若璃知道秦素风说的都对，杀了赵子彦，的确可以给齐王府，带来最沉重的打击。打蛇打七寸，寒若璃不是不明白这浅显易懂的道理。只是……

    “若璃，若璃，若璃……”昏睡地赵子彦，发出痛苦的呓语。

    一声声地呼唤，撕扯着寒若璃的心，赵子彦的温柔，赵子彦的包容，还有他眼中了然地怜惜，都让寒若璃握剑地手感觉沉重无比。

    “哐铛”一声重响，在暗夜里格外的清脆响亮，寒若璃手中握着的长剑，颓然跌落到了地上。

    “怎么了？若璃你心软了吗？你忘记十年锥心刺骨地仇恨了吗？”秦素风目光森冷地看向寒若璃，声音冰冷的犹如地狱来的使者。

    “不……我不杀手无寸铁的人。”寒若璃语带坚决地说道。

    “若璃，你忘了，这十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吗？”秦素风愤怒地咆哮着。一把扯过寒若璃地左臂，豪不留情地撕开了寒若璃的衣袖。寒若璃的肌肤，若凝脂般晶莹剔透，她应该有一条白玉般的手臂。偏偏在秦素风撕开衣袖的那一瞬间，暴露在空气中的却是一条，丑陋地近乎恐怖地手臂。

    “若璃，十年了，每一年你父母的忌日那天，你都会用他们自缢的那把刀，在你的手臂上划上一刀。你自己数数，整整十道疤痕，一条也不少，每一条都是你撕裂的心。你不过才进齐王府一个月而已，你都忘了吗？”秦素风用力地摇晃着寒若璃，痛心疾首地说道。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父母的血海深仇，我一天也没有忘。现在还不是杀赵子彦的时候。时候到了，我自会动手的，不用你指手划脚。”寒若璃冷着脸，漠然地说道。

    “若璃。”秦素风怆然地哀鸣道。他看出了寒若璃眼中的决绝，本想离她更近一些，没想到却越走越远了。

    “你以为活着就一定比死了好？活着就一定幸福？你看看我，这些年过得生不如死。我爹懦弱的逃避了，我娘胆小的逃避了。我可以吗？我可以逃的脱，避得开吗？”寒若璃看着黯然地秦素风一脸冷漠地质问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说服素风，还是在提醒自己。是呀，才不过短短的一个月，自己瞧见赵子彦的机会，也并不多。为什么刚才利剑在握，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难道自己真的可以忘了这十年的孤苦和绝望？不！绝不！一定要让齐王爷和整个齐王府，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会让他们活着，比死了还痛苦。我这十年所受的折磨，要让他们加倍的奉还！”寒若璃目光坚定地看向秦素风，突然间，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她眼露寒芒，语气冰冷。目光森冷的，让秦素风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此刻，就连秦素风都在怀疑，自己逼着寒若璃正视仇恨，究竟是不是错了？

    “若璃。”秦素风低声轻唤着寒若璃，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样的寒若璃，不就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吗？如今看到了，怎么……“现在，你替他穿好衣服。”寒若璃漠然地吩咐道，说完，自己转身走到了屏风后面。

    “呃。”听到寒若璃的话，秦素风略微楞了一下，便依照寒若璃的吩咐做了起来。

    说来他秦素风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银剑’。一把软剑使得行云流水，在江湖上，无论是豪杰大侠，还是强盗宵小，谁人不忌惮他三分。

    可是面对柔弱的寒若璃的时候，底气总是有些不足。相处的掌控权，永远都控制在寒若璃的手上。那样一双转着珠辉的明眸，只是淡然地一瞟，就让他心甘情愿地，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

    “素风，将‘冰蟾玉露丸’喂他吃一颗，趁现在四下无人，将他送回他自己的房间里。”寒若璃蹙着眉，沉着的命令道。

    “若璃，你要亲自动手吗？”秦素风略微有些迟疑地问道。

    “他现在还不能死！”寒若璃若有深意地说道。

    夜深沉，‘小雅轩’内，众人早已入睡，并没有人关心，小王爷的去处。毕竟是主子嘛！当然人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抱着赵子彦的秦素风，犹若无人之境一般，转眼就将赵子彦抱回了房间。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若是有需要，我会去找你的。”寒若璃瞧着已然恢复平静的秦素风，不以为意的说道。

    “若璃！等我帮了你再走，好不？”秦素风语带哀求地说道。

    “不需要！”寒若璃冰冷如昔，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秦素风悻悻然地低着头，缓缓步出房间，转瞬就消失在了夜色中。看着床上伤势似乎颇为严重，又发着高烧的赵子彦，寒若璃淡然地走了过去。看似平静，有一丝心慌，还是从她的眼底泄露了出来。她终究都没有她看起来那般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