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柔声说道:“哥,再见。”
再见了,哥。下次再见时,或许就是你的婚礼。
那么,在下次呢?会是什么时候呢?
只是,他们还会有下次吗?
或许有吧。又或许,相见不如不见。就这样,不见,或许,对大家才是最好的吧。
抬步,向着不知的前方迈动。前方的终点到底是哪里?她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
对于流浪的她来说,前方,永远是前方。她的一生中,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会是她的起点,她的重点,所以,她现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朝着前方走。
或许,在累的时候,她会渴望有一个温暖的窝能收留她,让她短暂的休息一下。等一觉醒来后,再次启程,再次迈进。
或许,这就是她的人生吧。
眼中的身影,越来越小,不断的被更多的人取代,不断被挡去了属于她的背影。可宫司宇却总是能在下一瞬间找到她的影子,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确定她身影。
然而,即便是这样,影子终归是影子,总是会有消失散去的一刻。
宫司宇抬起手,在空中抓紧,在放开,再抓紧,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个动作。像是在握着夏以沫的手似的,就想要这样握住,再也不想要放开。
离商场最近的停车场处,一辆玛莎拉蒂的车里,秦贺愕然的将这一幕收入眼里。
那个女人,不是老大的女人吗?她不是老大爱的人吗,她现在不是跟老大在一起吗?
那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和她有那种依依不舍的分离?
难道,她劈腿了?
当这个想法产生时,他的脑海里仿佛被劈下一道雷。
天啦,这是什么情况,老大竟然被甩劈腿了!
因为张佳佳的车停的比较远,所以夏以沫就去出口处等她。刚走到一半的时候,放在她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夏以沫拿出一看,是宫司宇的电话。
手中的电话铃声依旧轻快,可夏以沫的心却是一沉再沉,接,还是不接?
这显然已经成了她此刻最大的难题。
该知道的,该明白的,就在刚刚,她都已经知道了,心里也明白了。此刻,他们之间还能说什么,还有什么可以说明的呢。
在她犹豫间,电话的铃声终于是停了下来,而夏以沫也因此舒了口气。或许,这样,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回应吧。
然而,不等她完全放松下来,手机再次响起,是宫司宇的短信,上面说:“以沫,我知道你在的,接电话!”短信上的语气,是他从未有过的霸气,令夏以沫无从拒绝。
待她刚看完这一则短信,宫司宇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这一次,夏以沫没有再犹豫,直接接起了电话。
“哥,还有什么事吗?”电话接通后,夏以沫故作轻松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像平时兄妹两的聊天似的。
“以沫,婚礼的事……”
以为他是担心她忘记婚礼的事,夏以沫快速抢过他的话,“啊,哥你放心吧,婚礼之前我会跟孟小姐联系的,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的帮忙,不会让孟小姐累到的。”
可是,心里的痛,只有她自己清楚。哥,其实,你不用可以提醒我的,不用再次提醒我,告诉我你们的婚礼,更不用用这种方式来让我死心。其实不用的。真的不用。
不记得曾今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自己爱的人幸福。既然,我没办法给予你幸福,那么,我也会祝福你幸福,我会一直祝福你,看着你幸福的生活。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她的话,让电话那头的宫司宇沉默了片刻。片刻后,他沉重的声音再次传来,“以沫,给我一点时间!”
夏以沫愣了下,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哥……”
“以沫,你还相信我吗?”不等夏以沫的话说出口,宫司宇反问道。
“哥,我相信你!”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但夏以沫下意识的回答了这一句话。相信的,对于他,她始终都相信的。
像是常压在心底的气压渐渐散去,宫司宇的声音听起来不在那么沉重,而是变得有些欢快,“那就好。以沫,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这边的事,到时,我会接你回来,再也不会放你离开了。”
轻快的声音,又似一种极其诚恳的严肃的誓言。
这样的誓言,深深的震撼了夏以沫的心灵,深深的烙在她的心上,生根发芽,然后怎么也无法拔去。
哥说了什么?
他说,等他处理还事情后,要接她回去,然后不让她离开了?
这一刻,夏以沫的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哥真的表明心意了,她还是等到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了。
然而,这句令她梦寐以求痴痴等待了近十年的心意,迟了这么久的誓言。在她感到幸福,兴奋的同时,心底,却莫名的涌上一股淡淡的忧伤。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忧伤是来自何处,为何而伤,为何而忧?
只知道,这样的忧伤,这样的伤痛,一点点的吞噬了她原本的喜悦,一点一滴的占据了她的心房。
是啊,她一直都在期待这一句话,一直都在等待哥的回应。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时,她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
她不禁在心底问自己,他们真的还有机会吗?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他们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抛弃各自的责任心安理得的在一起组合一个家庭吗?
不行了呢。她想。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各自的心里都有了牵绊,这样的他们,还如何能呢?
“哥,不要这样了。孟小姐是真心爱你的,所以,不要再让她伤心了。”夏以沫发现,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推心置腹的聊起这个话题呢。
却也发现,如此,也并不是什么多大的难事啊。
“哥,我们,各自都有了不可拒绝的责任,身边亦是有了另一个人,而我,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以沫了,所以,就这样下去好吗?”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夏以沫,她的世界里,也不再洁白,这样的她,如何能配得上哥呢。
“我不在意的。”以为她说的是凌穆阳,宫司宇快速说道,“以沫,我要的只是你,所以,不会去在意那些莫须有的,而且,我不同样也犯了错。”
若这样说来,他才是那个没资格提出要求的人,他不仅跟孟雪琴交往了,现在还答应与她订婚,以至于害以沫伤心。这样的他,才是那个应该乞求原谅的人吧。
“不是这样的。”夏以沫喃喃道,她抬起头,像是在掩饰自己脸上的悲伤,两边的暖黄色的路灯零零散散的散在她的身上,像是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保护色。
她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另一只手紧握着电话,滚烫的泪水顺着手背流下,从脸颊上滑下,滴落在握着电话的手指上时,已然是凉凉的一滴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