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一幕后,吴疆本不想再多管闲事。可谁料,少妇女士竟然探了个头,对着吴疆冷冷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家这么没有品味,还会点这么恶心的披萨吃。”
于是,吴疆终于忍不住了,他转身大步走向那少妇。
少妇被吓了一跳,抱紧了怀里的贵宾犬,问:“喂,乡巴佬,你想干嘛啊?”
“不想干嘛,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们家是不是住1903号房?”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可别告诉我,你手里的披萨,是我老公点的。”
“不是,你老公刚才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嘛,他正在谈‘两个亿的合作小项目’呢?”
“乡巴佬,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你们家里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你瞎说什么屁话呀?我们家门都锁了,怎么可能有人?”
“你不信?不信的话,要不要我把门叫开了给你看看?”
吴疆笑了笑,然后示意示少妇往后退两步。少妇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按照吴疆的意思去做了。
吴疆单手托着披萨,来到1903门口,然后按下了门铃。
三秒钟后,一个光着膀子正在系皮带的男人,紧张兮兮地将门打开了:“喂,你干嘛的?”
“我是送披萨的。请问,这里是不是1909号房?”
“你眼瞎了啊,这里是1903。”
那男人话还没说话,藏在吴疆身后的少妇,直接就冲了过去狠狠抽了他一个大嘴巴,道:“好啊,你……你刚才还骗我说在外面融资……可是,你,你究竟在里面做什么?”
光膀子的男人,直接被老婆一巴掌打懵了。
三秒钟后,他回过神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然后使劲儿地抽自己的嘴巴,不停地重复一句话:“老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吴疆冲那个已经哭得换天暗地的少妇耸了耸肩,然后托着披萨,向1909号房走去。
来到1909号房门前,吴疆按了下门铃。
几秒钟后,正当吴疆还在整理衣袖的瞬间,一个亭亭玉立的高个子女孩,站在了门口。
“周落霞,怎么是你?”
吴疆瞪大了双眼,就像道明寺看见了流星雨。
“对呀,就是我啊,不可以嘛?”
周落霞一身素裙,眼睛也睁得大大的,睫毛那叫一个长啊。此刻,她那样楚楚动人地站在门口,搭配着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她露出的那一丝灿烂的笑容。直接就将吴疆融化了。
“没想到,是你点的餐。”
吴疆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周落霞微微向外面探了探头,问:“外面怎么会这么吵?”
“捉奸捉双,你说吵不吵?”
“喂,吴疆,你胡说些什么呢?这里住的可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千万别乱讲话。”周落霞假装生气的样子,的确很感人。吴疆恨不能双手抱着咬一口。
“喂,你老这样子看着我干嘛?快进来啊,进来坐呀?”周落霞拽着吴疆的手,将吴疆拽请进门。
刚一进门,吴疆就被房间里的豪华气派给怔住了。
卧槽,这特么是人住的地方吗?这应该是皇宫吧?
丽江花园的1909号房,果然是典型的豪华黄金户型。这套房子,面积约有三百来个平方,号称是五房三厅,两厨两卫,还有一个内置露天小花园。即便是吴疆眼前的这个大厅,都有将近八十个平方那么大。
巨大的沙发,巨大的背投电视,巨大的绣花地毯,巨大的璀璨吊灯……他妈的,什么都是巨大而且奢华的,就连坐落在大厅北面的那个金鱼缸,吴疆都觉得能有一个水晶棺材那么大。
“要,要脱鞋子的嘛?”
吴疆第一次踏进这样奢华的环境,明显有些不习惯。若是拿他瘦狗岭租的房子相比较一下,这里就是伊甸园,他家简直就是个动物巢穴。
“当然要脱鞋。”周落霞瞪大了眼睛,微笑地着看他。
“好,好吧。脱了鞋,我可有点儿不自在。”
吴疆只能把鞋子脱掉,然后露出两只颜色不一样的袜子来。其中有一只袜子,还是他用针线缝补过的,另一只袜子的脚跟处已经破得不能缝了。原本,吴疆打算穿完今天,就让它们光荣退役的。可谁能料到,今天还要登堂入室,展露臭脚。
“噗”
周落霞看见吴疆脚上那两只充满摇滚色彩的袜子,忍俊不笑地捂住了甜甜的小嘴,道:“你这是,雷锋叔叔穿过的袜子嘛?”
“咳,我就说不脱袜子的嘛,可你偏要……”
“行了,没事儿,反正也没什么人看得见。”周落霞说着,接过吴疆手里热乎乎的披萨,打开闻了闻,道:“啊,真香啊!”
一想到刚才有人说这披萨是“狗粮”,吴疆心里就觉得没底气。他刚想抽支烟,就让周落霞给制止了:“这里是客厅,不让抽烟的。你要实在想抽的话,就去阳台吧。”
“落霞,这里是你家吗?”吴疆忙问。
“哈哈哈,你开什么玩笑呢?我们家要是有这么大房子,不早就请你们来我家作客了呀。”
“那,这里是谁家?你在这里干嘛呢?”吴疆不解。
“我在这里做家教呀。”周落霞这么一说,吴疆点了点头,原来周落霞也只是来这里做家教的。
“落霞,这都快高考了,你还出来做家教啊?”吴疆问。
“你不也一样嘛,都快高考了,你为什么还要出来送披萨呢?”周落霞反问。
“你不一样啊,你是我们八中的希望之星。刘校长上次在全校大会上都点名表扬你了,说你一定能够考上清北大学的呀。你这样把时间浪费到做家教上,实在是不划算啊。”
吴疆话没说完,周落霞就打住他了,道:“嘘!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跟我爸讲哦。要不然,他非打死我不可。”
“既然你爸不同意,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做家教?”
吴疆这么一说,周落霞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然后眼睛看着窗外。窗外是连海市的母亲河连江。连江之水滚滚向东流,连江两岸的花花世界,看起来精彩且灿烂。
望着周落霞神情凝重,不想说话的样子,吴疆好像预感到一些不对劲,忙问:“落霞,你怎么啦,是不是你家出什么事儿了?”
周落霞猛然转身,望着吴疆,然后小声地说道:“吴疆,不瞒你说,我妈住院了。医生说她肾不行了,下个月必须做换肾手术,不然就……”
“啊,怎么会这样?”
“是啊,我爸把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还是差钱。”
“差多少?”
“十五万。”
“所以,你就偷偷地来这里做家教?”
“恩,这里的待遇不错。每次帮莎莎补习外语,一个小时八十块钱。”
“可是,这也不能解决燃眉之急啊。”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那,伯母现在住在哪家医院,回头我去看看她。”
“住在人们医院,住院部七楼。”
“可是,我好像听人说,那里是贵宾病房吧,一天都要好几百块吧?”吴疆的妈妈上回住院的时候,知道住院部七楼那个地方,那里都是一些高干住的地方。
周落霞点了点头,道:“目前,我妈妈住的地方,是不花钱的。”
“不花钱?为什么啊?”
吴疆感到很奇怪。这世上,还有不花钱就能住院的地方?周落霞见他一脸的不解,犹豫了片刻,才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妈妈住的病房,其实是宋亚杰的爸爸帮着解决的。”
“……”
吴疆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呆滞。
他站在高高的十九楼上,脚底下是滔滔的连江。
江面上,有一艘小船,正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缓缓航行着。猛然间,他感觉到,自己就像那艘孤立无援的小船,为了不被风浪冲的四处漂泊,也只好双手不停地划桨前行。然而,即便是它做再多的努力,仍旧追赶不上前方那艘豪华游艇的速度。
他和宋亚军之间的差距,就像小舟和游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