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中,蒙大海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浑厚的中气很足的男中音:“喂,蒙老板嘛?”
“你是谁?”蒙老板预感到不好,声音有些微颤。
“我是六如。”
“你……你就是军师多耳滚的师傅,六如大师?”
“正是。”
“六如大师,我女儿是不是在你手里?”
“恩,你的女儿很乖巧,而且长的也不错,贫僧正在小心翼翼地照看着她,她现在睡得很香。”
六如大师这么一说,蒙大海顿时就暴怒了:“混蛋,你要是敢动我女儿一个根汗毛,老子蒙大海绝对饶不了你。”
“放心吧,贫僧乃出家之人,怎么可能会动你女儿的汗毛呢?就算是动,我也会动她其它地方的卷卷毛,哈哈哈……”
“混蛋,有种你就再说一句。”
“我有没有种,是你女儿说了算,因为我六如只喜欢在女孩子身上播种。哈哈哈。”
六如笑声怪异,言语之间,没有一句话是正经的。蒙大海很想挂电话,但女儿在六如手里,他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下去。
“六如大师,你我无冤无仇,你何苦要弄我女儿呢?你若是要钱的话,只管跟我开口。”
“废话少说,蒙大海,你赶紧告诉我,我的爱徒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我一直打他的电话都打不通?”
六如法师说到“爱徒”二字的时候,蒙大海不禁尖叫了一声:“啊……”
“怎么啦?我的爱徒多耳滚他……他怎么啦……”
“大师饶命,大师饶命……请大师饶我女儿蒙萌一命。”
“你快说,多耳滚他到底怎么了?快说,不说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女儿。”
“不不不,不要杀我女儿,不要杀我女儿……军师的死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什么,你是说……多耳滚他……他死了……?”
六如法师的电话,悄然落下。
许久之后,六如法师调整了一下心情,轻声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的爱徒生性调皮,也早该有此一劫。”
“大师,大师,军师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他是让一个叫吴疆的小孩子杀死的。”
“吴疆?”
“是的,他是连海八中的一个高中生,我刚刚让手下去查过。”
“一个高中生,也能把我的爱徒多耳滚杀死?”
“大师,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视频。”
说罢,蒙大海就用手机拍摄了一段视频传给了六如法师。
六如法师看完视频里的那团肉泥,确认是多耳滚之后,他情绪一激动,猛然一下子咳出一口鲜血来。
他脑袋一黑,耳朵突然就失聪了。
“喂喂喂,大师,你在吗……”
“喂喂喂,大师,你还在听吗……”
“喂喂喂,大师,你怎么了……”
……
蒙大海没有听见六如法师的声音,于是在电话不停地呼叫。
大约过了足足半分钟,六如法师重新打坐,调息,运气。终于,他将身心调整到正常状态,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多耳滚,尽量不去想刚才看见的那段视频。
他手指颤抖地拿起手机,问蒙大海:“你确定,杀死多耳滚的那个人,就叫吴疆嘛?”
“千真万确。吴疆伸刀进来刺杀军师的时候,我就坐在前排。”
“既然你就坐在前排,那你为什么不救我徒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前排座椅底下,就放着一把火铳。而且,那把火铳是可以双连发的。”
“啊……”
蒙大海失声尖叫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六如法师竟然对他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就连他座椅底下藏了火铳都知道,竟然连他的火铳能够双连发都知道。
“大师大师,你听我说。当时,我,我实在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
“我很意外,一个高中生,怎么可以那么……残暴。”
“吴疆,不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是的,我到现在才知道。”
“蒙老板啊蒙老板,原本我以为你行走江湖多年,就算没有实力,应该也还有些眼力。可在这件事情上,你实在太他妈让我失望了。”
一听说“失望”二字,蒙大海顿时就慌了阵脚。
他忙声求饶道:“大师大师,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女儿蒙萌,她跟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她真的跟整件事情都没有关系。”
“善哉善哉,天下之事,缘起缘灭,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因……蒙施主,你刚才不是说,没有想到一个高中生竟然会有那么残暴嘛?那么好吧,贫僧就让你再看一看,一个老和尚的残暴,究竟能不能跟一个高中生比。”
“不,不要啊……”
蒙大海在歇斯底里的狂叫声中,听见了手机里传来的盲音。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再次重播回去的时候,系统提示音便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啊,王八蛋,你竟然敢动我女儿!”
蒙大海猛然变得疯狂了。
他从座位底下抽出了那把火铳,瞄准了多耳滚那一坨肉泥,直接崩了一枪。
“砰”
一声巨响,多耳滚的尸体上,骨肉四溅。一时间,数千只绿头苍蝇被惊得到处乱飞。蒙大海收了火铳,一脚油门下去,沉重的奥迪Q7车,就像一台压路机一般,直接把多耳滚的尸体压的粉碎。
随后,蒙大海便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浪子的电话,拨通了大熊的电话,拨通了老田的电话,拨通了刚子的电话,拨通了阿彪的电话,拨通了灰狼的电话……
他对着所有的兄弟,只是重复了一句话:“军师死了,有人要杀我,你们速来三宝堂。”
……
半小时后,蒙大海带着三十多个兄弟,来到了三宝堂。
这三十多个兄弟,都是和蒙大海拜过把子喝过血酒的兄弟。
他们将蒙大海围在中间,然后寸步不离。
一直坚持到晚上十二点钟,蒙大海还是没有等到六如法师的电话,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兄弟们都散了。
夜深人静,偌大的三宝堂,只剩下了蒙大海一个人。他将大门紧锁,并且将手中的那把火铳,也填满了火药。
坐在床上,他因为极度恐惧而感到浑身冰凉,他用被单裹住了肥胖的身体。他右手握着那把火铳,左手握着女儿床头的相片。只要一想起女儿小时候的样子,他的两行热泪就会喷涌而出。
突然!
深夜十二点半,他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一楼的楼梯口处传来一声嘶嘶叫的奇声。
于是,他将照片揣在怀里,拿着火铳蹑手蹑脚地向楼梯口走去。
按下开关,打开过道上的电灯后,他看见了一个恐怖的景象:
在那楼梯口的花瓶旁边,竟然出现了十几条黑色发亮的眼镜蛇。
那十几条眼镜蛇里面,最小的一条都有将近一米五。它们高昂着三角形蛇头,扁扁的脖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草鞋垫子。它们瞪着闪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蒙大海那胖胖的身体。从它们嘴里吐出来的长长的杏子,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啊……”
蒙大海一声尖叫,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