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顶着丸子头一直欢快地玩到天黑,于棠出门喊卷卷吃饭时, 看到了徐文思, 徐文思刚从外面回来, 不知道卷卷怎么跑的, 就跑到了徐文思怀里, 正奶声奶气地和徐文思说话,一句一个大舅舅地喊,好不热情。
“小卷卷, 你怎么跑大舅舅怀里了?”于棠笑着问。
卷卷回答:“大舅舅先喊我的。”卷卷肉乎乎的小胳膊搂着徐文思的脖子, 徐文思很疼卷卷, 除了会给卷卷买玩具外, 逢年过节还会买衣服, 带卷卷出去玩,所以卷卷很喜欢徐文思。
于棠戳了一下她的小脸蛋, 看向徐文思,问:“文思, 你今天下班很早啊。”
“嗯, 今天的工作提前做完了。”徐文思微笑着答。
“平时也是做完的,你就是太爱工作了, 对了, 吃饭了吗?”
“没有, 刚工作完就回来了。”
“那来我家吃饭吧,东阳刚刚做好,挺丰盛的。”于棠笑着说, 伸手把卷卷接过来。
“不了,我手机没电了,回家还要打个电话到公司,交代一下事情。”徐文思笑着说。
“好吧。”于棠没有勉强,说:“要是家里饭没有做好,你让聪聪过来我这儿吃。”
“好。”徐文思点头,摸摸卷卷的小脑袋。
“大舅舅再见。”卷卷说。
“卷卷再见。”徐文思笑笑离开。
于棠抱着卷卷没有立刻回自家院子,而是静静地看着徐文思的离开,徐文思穿着笔挺的西装,眉目清俊,儒雅矜持,比以前更帅气、成熟。现在已是事业有成,偏偏就是爱情不顺,如今卷卷三岁了,小胖、蒋晓南的儿子小韬也两岁了,就只有徐文思还没有着落。
其实徐文思之前都快有着落的,就是谢玉芬提过的那个女孩,名叫杨晨,单纯热情,家境优渥,主动追求徐文思,并且成功入驻徐文思心底,但当两人谈婚论嫁之时,杨晨家突然破产,杨晨随即和徐文思分手,然后全家搬离了北州,令徐文思措手不及,为此整个人也变得更内敛了。
“媳妇儿!闺女!吃饭了!”
于棠、卷卷应声转头,于棠把卷卷放到地上,卷卷小脚一触地,立刻伸开小胳膊迈着小短腿飞快地往客厅跑:“爸爸,爸爸!抱抱,抱抱我。”
阮东阳解下围裙把卷卷抱起来,亲一下,再放下,说:“好了,抱过了,去洗手吧,吃饭了。”
“好。”卷卷跑去洗手,阮东阳看向于棠,问:“是文思回来了?”
“嗯。”
“今天居然没有加班?”
“没有,看起来很疲惫。”于棠说。
“很疲惫?”阮东阳问。
“嗯,还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去看看。”
“妈晚上也在食堂吃饭了吗?”
“嗯,今晚就我们三个吃饭。”阮东阳说。
吃过晚饭之后,于棠、阮东阳拉着卷卷的小手来到二十三栋三零二室,正好谢玉芬一家正在吃饭。
谢玉芬问:“卷卷,你吃饭了吗?”
卷卷看着桌上的菜,大方地说:“外婆,我吃过了,可是我还可以吃的,我、我想吃。”
于棠、阮东阳立刻扶额。
谢玉芬赶紧去厨房拿碗筷。
卷卷不当自己是外人,开开心心地坐到谢玉芬跟前,又吃了一顿晚饭。
于棠、阮东阳在旁看着,卷卷虽然爱吃,但是吃相绝对随了于棠,斯斯文文,吃很多。
饭后徐牧成洗碗,卷卷跟聪聪玩耍,于棠陪谢玉芬在客厅聊天,顺便看着卷卷和聪聪,阮东阳则和徐文思到徐文思的房间谈工作,工作谈个差不多之后,阮东阳话锋一转问:“你是不是遇到她?”
徐文思反问:“谁?”
“还装?”阮东阳笑。
徐文思沉默片刻,而后点头:“嗯。”
“不去追?”
“追什么?”
阮东阳拉起椅子坐上说:“据我所知,杨晨还是单身,之所以和你分开,是因为当时她家欠了很多债,怕连累你,所以才分手的。人家这是喜欢你。”
徐文思不吭声,他知道杨晨喜欢他。。
“不去试试?”
徐文思抬眸看阮东阳。
阮东阳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彼此喜欢的话,就不能要脸。”
“不要脸的是你。”徐文思反驳一句。
阮东阳笑:“对啊,我爱我媳妇儿,只要能和我媳妇儿在一起,不要命都行。”
虽然阮东阳说这话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徐文思知道,阮东阳这话说的极其认真,假若有那么个境遇需要阮东阳为于棠付出生命,阮东阳肯定会毫不迟疑,这一点徐文思深知自己比不上阮东阳,他再次陷入沉思。
“我走了。”阮东阳说。
“不坐会儿了?”
“不坐了,回家收拾东西。”
“干什么?”
“带媳妇儿和闺女去旅游。”
“又去。”
“那是,必须每年出去四次,让我媳妇儿和闺女散散心开开心,走了,你自己事情自己解决。”
“知道了。”徐文思回一句,看着阮东阳出门,听着卷卷在门外奶声奶气地喊爸爸,软软的声音里浸着欢乐、信任和依赖,他突然间羡慕阮东阳,突然间想有个自己的家,想有个陪伴自己的人,以及全心依赖自己的孩子,这时他的大脑中又浮现了杨晨的样子。
他都忘记自己是如何喜欢上杨晨,是她的主动表白?
是她见他时雀跃、羞涩的模样?
是她偷偷来看他,被他撞见,惊慌失措地解释为路过?
还是她既不像于棠,又不是宁宁,却给了他清新、清晰的感觉?
总之,遇见她,他就有种“是你”的感觉,然后他开始同她约会,没有刻意,是不知不觉向她摊开心扉,觉得她的每个小动作每个笑容都是可爱的,愿意花时间陪她,愿意听她说话,忍不住想她,也开始憧憬和她有个家,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要和他分手,毫无征兆。
后来他才知道她家破产了,有人追债,亲戚朋友都躲着她家,她也跟着爸爸妈妈走了,大学没有读完,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塌了,为什么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不和他说,不来向他寻求帮助就离开,现在又回来,回来又要出现在他眼前……
徐文思阖上眼睛,又想起阮东阳的那句“彼此喜欢的话,就不能要脸”,他倏地睁开眼睛,这时聪聪拿着暑假作业进来,说:“哥哥,这题我不会算。”
“拿过来我看看。”徐文思说。
“好。”
“卷卷他们回家了?”
“回了,孟姨姨来找的。”
徐文思接过聪聪的暑假作业,耐心地给聪聪讲解。
第二天,徐文思照常开车去上班,经过公司旁边的咖啡馆时,他无声地看一眼,中午下班时,他带着笔记本电脑,来到咖啡馆,点了杯咖啡,坐到靠窗的位置等待着。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工作服,身材纤细的女生,端着托盘走过来,在将咖啡送到徐文思面前时,小巧的脸蛋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继而不自然地扯出笑容:“先生,你的咖啡。”
徐文思抬眸看向她。
她目光躲闪,生硬地开口:“先、先生,您请、请慢用。”而后忙乱地转身,正欲立刻时,听到徐文思低缓悦耳的声音,喊:“小晨,不认识我了?”
杨晨步子一停,眼泪差点流出来,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真的很想念。
“为什么又回来了?”徐文思问。
杨晨安静片刻,回答:“因为我、我本来就是北州人。”
“是这样吗?”
“是。”
“和我没有关系?”
“没有,先生慢用,我还要送咖啡,再见。”杨晨狼狈离开,回到前台放下托盘,转而进了卫生间的格子间,坐在马桶上,双手捂着脸,半响双手放下,眼睛猛眨,稳定了情绪,再进入前台时,脸上就带了笑容,只是看到徐文思刚才的位置,只余下一杯咖啡时,眼神黯淡了。她知道徐文思不会再来找她了。
可是她错了。
下午下班时,徐文思又来了。
第二天中午也来了,第二天下午照旧……接下来的四五天都是如此,一直到星期六的下午下班,她看到他的座位空空如也,心底失落,当她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家时,又看到了徐文思,徐文思拦住她的去路,目光落在自行车车把上的一串小葫芦上,小葫芦是曾经他陪她逛夜市买的,很便宜,他随意买给她的,她却一直带着。
察觉到徐文思盯着小葫芦的目光,杨晨赶紧把小葫芦收起来,神色慌乱地说:“我下班了,再见。”而后推着自行车绕开徐文思,才刚抬步,手腕就被拉住,旋即听到徐文思开口说:“以前那么勇敢,现在怎么这么胆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儿,更晚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