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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军训
    “袅袅,军训完的国庆假期,我们去临江路骑自行车怎么样?”

    企鹅君弹出一条信息,来自林维微,赵岁袅想了想,回复:【好,就我们两个人吗?】

    等了两三分钟,林维微才回过来:【不】

    赵岁袅:【还有谁?】

    林维微:【是我们两个美少女】

    林维微:【害羞.jpg】

    赵岁袅扑哧笑出来,锁屏,靠在座椅上,闭眼假寐。

    此时,驶往军训基地的校车排成长龙,一班是打头的一辆。全班六十多个人随意坐在自己挑选的位置上,前面的人最闹腾,闲着无聊玩起了游戏。赵岁袅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戴着耳机听歌。

    一中每届高一的学生都会被安排在秋名山军训,同班男女几乎同住一栋楼,一个宿舍住十个学生,女生住三四五楼,男生则分在一二楼。

    军训长达一周,教官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但一个比一个没人性。所有人白天在太阳底下暴晒,晚上还得分班拉军歌。第二天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倾盆大雨。

    雨水从高大树林枝桠间渗下,迅猛而密集,教官带着全班人环山跑,见突如其来的大雨,大吼一声:“跑回场地,不准停!”

    赵岁袅双手握拳,紧跟着前面队伍,雨水很快浸透单薄军训服装,湿答答黏在身上。

    回到营地,教官宣布解散。众人三三两两离开,回寝。

    赵岁袅和同寝的室友走在一起,拿出纸巾分给大家擦干,“等会儿回去把衣服换下来,小心感冒。”

    全身湿透,赵岁袅换回自己的衣服,用干发巾把头发包起来,不过湿腻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她看了看天气,下午雨应该不会停了,当即决定去山上的公共澡堂洗个澡。

    公共澡堂在理发店旁边,教官带着全校男同学到这里推头,飞机头、子弹头、斜刘海通通都变成了板寸头。

    一班的男生正好从里面出来,赵岁袅一眼就看到谢意,肤色呈象牙白,气质冷清,黑发紧贴发顶,顶着白生生的脑袋,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唐僧。

    赵岁袅想到自己对他的比喻,忍俊不禁。

    谢意经过她身边:“笑什么?”

    他不知道?

    赵岁袅清了清嗓子:“没什么。”

    谢意觑一眼其他走过的男生,在赵岁袅耳边丢下一句话:“很明显,同样发型,我好看多了。”然后走了。

    她没听错吧……

    刚刚的话是谢意说的?

    赵岁袅不敢置信,收了笑,揉了揉自己的脸,提了篮子进澡堂。

    身为南方人她还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公共澡堂,挑了一个单间进去,花洒的热水喷涌而出,赵岁袅站在底下享受着热水。

    身体暖和了之后,她关上喷洒,抹了洗发露,慢慢揉搓,泡沫消失后,赵岁袅闭着眼睛摸索着拧热水的开关。

    “哗——”冷水倾出,哗啦啦淋在她身上,赵岁袅打了个寒颤。

    赵岁袅抖索着又关上龙头,大喊:“阿姨!阿姨!没热水了。”

    无人回应,赵岁袅听到隔壁间的人说:“哎,我这儿也没热水了。”

    等了会儿,赵岁袅全身发冷,不得已又打开开关将就着用冷水把泡沫搓净了事。

    套上衣服,走在雨后的山上,赵岁袅头脑昏昏沉沉的。山上的宿舍不能用吹风机,她只好用毛巾把头发擦了又擦。

    晚上睡觉时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淋了大雨又洗冷水澡,又得感冒了。

    情况比她预想中的更严重,半夜醒来之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背冰凉,额头滚烫,嘴唇也发干,她费力地喘了喘,掖紧被子,团成一团缩进被窝里。

    再次醒来时,她觉得自己舒服了不少。不过不知道这么晚,谁还没睡,在嘤嘤地哭泣,到最后变成了压抑而舒服的呻|吟声。

    赵岁袅听了一会儿,意识到声音不对劲,赶紧把自己的脑袋藏进被子里。

    怎么……怎么会有女生在有这么多人的寝室里偷偷做这种事。

    但很快,她的脑袋就从被窝里冒了出来。

    因为同时她还听到了变声期的男生嘿嘿的低笑声!

    而且不是一个,是好几个。

    秋名山的军训宿舍夜里也有熄灯制度,只有走廊的灯亮到天明。借着微弱光线,抱着被子的赵岁袅看见班上的几个男生凑在一块,目不转睛盯着一块手机屏幕,声源正是从那传出来的。

    左右一看,果然都是班上的男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正经的同学也有邪恶的一面。接着被子往下一拉,长手长脚,穿戴整齐,一身男士睡衣。

    隔壁床睡着个人,夜深,看不清脸。赵岁袅推他一把,不动,使劲再推一把,那人被推醒。

    撑起上半身,迷糊着叫她:“谢意,什么事?”

    “……没什么,不好意思,你快睡。”

    赵岁袅拉着被子挺尸般倒在床上,心里想——谢意担心一整个暑假的事,现在终于发生了。

    赵岁袅有了这个念头,自然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四处找寻谢意的手机。

    枕头底下没有,床尾也没有,赵岁袅下床随便趿了双鞋,摸黑到放包的柜子那,找到谢意的书包。

    手机果然躺在里面,关了机,赵岁袅打开,欲哭无泪。

    谢意设置了锁屏密码她进不去。

    那么谢意现在醒了吗?她睡下时感觉到自己烧得厉害。

    谢意的寝室在二楼,恰好赵岁袅的寝室就在三楼。要不要去找他?赵岁袅没犹豫太久,带上手机开门出去。

    谢意此刻正魇在梦中,口干舌燥、意识模糊,还全身发热。

    意识游离在现实与梦境边缘,有重量欺压其身上,缓缓靠近,呼吸短促,他强撑着睁开眼睛,一团黑影趴在他身上。

    谢意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他下意识抬腿、开踹。

    没力气,踢不动,商陶陶一个翻身,抓着赵岁袅的被子,就势趴下,小小声说:“岁岁,我一个人睡不习惯。”

    谢意踢完之后耗尽全身力气,无力地动也动不了一下。

    商陶陶没听到回音,以为是默许,开心地揭开被子一角,自觉地钻进来。

    馨香的气息近在咫尺,谢意艰难地翻了个身,与缩成一团的商陶陶面对面。

    他和商陶陶不熟,他与旁人交流少,商陶陶也是个害羞的女生。谢意只知道她和赵岁袅是室友。

    她们是一个寝室的……

    谢意大概料到怎么回事了,他现在几乎烧到神志不清,丧失了思考能力:“我发烧了,带我去医院。”

    一说话,喉咙就发疼,扁桃体肯定发炎了,谢意忍着不适说完话,然后虚弱地闭上眼。

    与此同时,有人在急促地敲门。

    “谁啊。”

    没人回答,敲门还在继续。

    和赵岁袅同寝的人陆续被吵醒,靠门最近的人不耐地起床去开门,商陶陶探了探谢意身上的温度,果然烫得厉害。

    她不由得爬起来,对已经醒来的人焦急地说:“怎么办,岁岁她发高烧。”

    什么?

    大家都不得已醒过神,隋辩套了件长外套过来,问:“她醒了吗?”

    有起床气的叶落蹬了被子,坐起来叫了声:“烦不烦,要吵出去吵”,说完又拉上被子躺回去。

    商陶陶捏着被角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身子,在场的人也难免有些尴尬。隋辩让商陶陶下床,给谢意盖紧被子,又走到叶落床前,把她被子一掀,淡定极了:“赵岁袅发高烧,你给常老师打个电话,我们得把她送去附近的医院或者诊所。”

    叶落这下也醒了,她是班长,出了事是应该她找班主任:“岁袅她怎么了?严重吗?”

    没人注意到门口有个人影趁着黑暗猫着身子进来拿走了赵岁袅的包,赵岁袅把自己的手机和谢意的手机换了过来。

    一楼还住了教官,在这里的动静大起来之前,她还得赶快回去。

    谢意不是第一次被一群女生围着,但这一定是体验最不好的一次。

    已经睡下的常江被叫起来,急忙赶到女生寝室门口,他是男老师也不方便进去,隋辩和商陶陶两人扶着谢意,商陶陶还不忘带上赵岁袅的书包,跟着常江一起坐上他的车去了山下的医院。

    赵岁袅蹑手蹑脚回到谢意的宿舍,几个男生已经睡下了,她记挂着谢意,睡得并不安稳。

    早上被闹铃叫起,赵岁袅呵了口气,抱着被子坐起来,梦游般换上谢意放在床头的睡衣。

    时间还早,她去盥洗室洗漱了一番,卫生间在里面,赵岁袅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长这么大,第一次走进男厕所,赵岁袅把手揣在兜里,死死盯着地面,走过一长排站便器。

    最可恶的是,还有无聊的人在攀比谁尿得更远。

    还是熟人。

    程淮往后面退了一步,赵岁袅差点撞上他,程淮看了他一眼,诚心邀约:“阿意,你也来。”

    才不来!

    你下流!

    赵岁袅一不小心把内心想法说出来,程淮解决完,身心舒畅,看她扭着步子急急进了蹲厕,扭头回来,问旁边的江湛,“阿意他刚刚是不是脸红了?”

    江湛扬着眉头,说:“他还说你下流。”

    他是一班的副班长,也是程淮和谢意在学校宿舍的室友。

    赵岁袅在蹲厕里很快解决出来,程淮和江湛都在洗手间等他。

    程淮不太明白她刚才进去做了什么,哪有一个男生去蹲厕尿尿的事。

    “阿意,你怎么蹲着尿啊。”

    赵岁袅在流水下用力地搓洗着手指,搓到皮肤泛红,随便回答了句:“蹲着有利身体健康。”

    程淮更有兴趣了,“真的?那我下次也试试。”

    鬼知道真的假的。

    她只知道自己真是没脸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现在已经放飞自我了。

    写得开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