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早上最适合睡懒觉,周六清晨七点, 冬至将近, 日出时间随着太阳直射点的南移而推迟, 朝阳躲躲闪闪从云层背后钻出。
俞璧鸿还没起床, 周末她通常七点半才会起来做早餐。赵岁袅趴在她床边叫她时, 她还没醒,俞璧鸿睁开眼睛问:“袅袅,这么早就起来了?”
仔细一看, 不仅起了床, 还穿戴整齐, 赵岁袅和妈妈告假:“妈, 我和陶陶她们约好去学校上自习, 下午再回来。”
“哎,你这孩子的脑子里怎么天天都是学习, 好好的周末应该要放松一下。”昨晚回来就见赵岁袅伏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就没停歇过。做父母的虽然希望子女在上学期间成绩优异有个美好前途, 但也不忍心他们太过劳累。
赵岁袅心虚地抿了抿唇, 她昨晚把所有功课赶完其实是为了今早和谢意出去。
“妈妈,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轻轻关上家里的大门,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是谢意。才七点过, 他不会这么早就到了吧?
楼道空间,信号不稳定,嘶嘶的电流声不时冒出, 他好像还没睡醒,淡凉的嗓音里掺杂着微微低哑。
周末清晨,道路通畅,谢意坐在出租车上,摇下车窗,风猛地倒灌进来,给他醒神。他抬腕看了下时间,从她家到学校近一个小时,这时候起床刚刚好:“别忘了,起床吧。”
赵岁袅握着手机,看了眼电梯,进去之后就彻底没信号了,脚尖转向,她一边打开安全通道的门爬楼梯一边回:“我记得。”
手背盖在眼帘上遮光,谢意有起床气,延续时间还很长,在学校时也从来都是比着打铃的时间点到班,今天起得早,他还没睡醒。
“你,”开始语气不怎么好,呵一口气,谢意面无表情地把车窗摇到最底下,冷风挤满后座空间,他重新开口:“你起来了?”
“不是约了八点半见面吗?”有点小心翼翼地,难道她不该这么早起来。
“嗯。”谢意揉了揉太阳穴,“下次出门不用那么早,我会叫你。”
谢意的家离一中有些远,他醒了会又把车窗升一半,掌心遮着眼睛,寐了会。
不太睡得着,闭上眼时又想起那个在睡梦中慢慢清晰的故事,真实得如同他曾亲身经历过。
谢意提前到了会,正好八点钟,学校附近的小摊今天都没摆摊,他走到一条街外的张记汤包提回两盒灌汤包和两杯热豆浆。
穿着羊皮斗篷的赵岁袅正站在学校大门旁边,按捺不住地四处张望。
应该穿红色的,显她肤白,像狼外婆故事里的小红帽。不过,什么颜色在她身上都很好看。
走过去,谢意把早餐分她一半,“趁热吃。”
她接过,道谢:“谢谢。”
温热的灌汤包,一口咬下去,汤汁滋滋地往外冒,赵岁袅喝了口豆浆,和谢意坐在街边的长椅上,闲聊:“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
“你不是……”预约了中医院吗。
谢意说:“不是,是预约给你的。”视线余光里她舔了舔唇边,茫然地看过来,谢意放下手里的豆浆,“记不记得我和你说的契机。每次互换时,都是你身体难受忍耐到了极限。”
“我想,你的身体情况就是互换的点。在现在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彻底解决互换的问题。不过,能让你养好身体,应该会降低发生互换的几率。”
都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
如果不是从谢意口中说出来,赵岁袅会把这段话当作彻底的玩笑。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身体呢?”
谢意短暂的沉默了下,起身,把吃剩的早餐丢进旁边垃圾桶,“事物都有规律可循,这个办法行不通,我会想下一个。”
……
诊疗室外散落坐着前来看病的人,谢意身姿笔挺站在门口,单手拎着赵岁袅马卡龙粉的双肩背包,等她。背包带子垂到他膝处,一晃一荡,像她对他伸出的手,谢意看着那根带子,突然伸出手,抓住。
然后,抚平。
那个每晚一点点展开的梦,想要告诉他什么。
或许是要他趁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开始,也远没有结束的时候,记得好好珍惜。
赵岁袅拿着病历本和药方去一楼大厅的药房领回一堆中医药材,中医师说她体质虚寒,阳气不足,趁着现在只是中轻度的虚寒,要改善体弱多病的身体情况,否则长此以往会积累成大病。
她知道自己体寒,免疫力也低下,不过觉得大多数女生都是这样,从来没重视过。现在拿到病历本也不认为是多严重的一件事,只是为了让谢意心安。医生让她饮食主温性,加强运动也都好办,可是让她喝中药,赵岁袅简直千万分不情愿。
中药好苦。
还特别难喝。
赵岁袅想和谢意打个商量:“其实驱寒这种事不用喝中药,通过饮食和运动就能完全改善的,我刚刚百度过了。”
在这件事上谢意表示没得商量。他不想再经历互换身体的状态了。
不过……
他对她摊开手,“药包给我。”
“不用,我自己拿着就好。”
“放我这里,我怕你会丢掉它们。”
……
谢意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她还不至于这么幼稚。
拿走她的药材后,谢意好像就忘了这件事。一中是住宿学校,谢意拿去也没办法煮药,这么想,赵岁袅又稍稍放下心。
才过了半学期,重点班的上课进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平行班。做的练习册也更多。
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常江的,上完课讲完最后一个知识点,几乎全班同学都在急着收拾桌面,只有程淮凝神盯着常江背后右上方的挂钟。
一边看,一边数:“60,59,58……30,29,28……”要下课了。
他坐中间大组第二排,还这么招人眼。常江看过来,瞪他一眼,“我还没说下课,你们不要着急。”
“最后说件事,我们前几个重点班准备集中订最新版的《天利38套》。因为教育局明确规定,一科只能购买两套练习册,所以学校对《天利38套》的购买决定采取自愿原则。我们每天都会做这上面的题,我也会批改和集中评讲。有没有谁不要的?”
他们平时每天做的是《优化设计》和《五三》,其他每科也至少有一本练习册。
重点班做的题一向比平行班的多。买练习册也默认“强制自愿”这一原则。
不过对赵岁袅也没差,她已经把这几本上面的题都刷完了。
没人反对,常江面色温和地拿着三角板和教案走了。
赵岁袅挽着商陶陶和林维微两人,就午餐到底吃什么这一严肃问题进行了热烈讨论。
最后一致决定去小炒窗口吃炒菜。
一份小炒肉,一份干煸牛肉还有份辣子鸡丁。三个人落座,一张餐桌四个座位,剩一把空椅。一个人端着餐盘,坐过来。
林维微形容石泽是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比喻实在贴切。
程淮站在打菜窗口外张望,正好望到他们,回过头想和人叨叨,谢意还在后厨,不知道和食堂阿姨聊什么那么起劲,阿姨听得不住点头。程淮决定给他起个大妈杀手的绰号。
终于等到谢意出来,程淮忍不住闲话:“早看那个小白脸不顺眼,小鸟不也烦透他,他还有脸凑上去。”
谢意看一眼,她们三人囫囵吃过饭要跑路,石泽跟着追上去,收回目光,谢意语气平常:“你好像对赵岁袅很上心。”
程淮替赵岁袅打抱不平,幽幽叹息:“是你太冷漠了阿意,好歹也是初中同学。”
谢意无动于衷。
石泽段数太低,入不了他眼。
那个每天中午都在自习室晃悠,成绩却越来越往下滑的家伙才是祸害。
虽然不再是白卷,但赵惟森在历史卷子上一空一行地写“我怕我一做就满分”之类的话也不可能得分。
至于认真做的部分,前后逻辑也完全混乱,化学公式写得驴唇不对马嘴,似乎是把自己知道的知识都搬上去了,赵岁袅想方设法夸他:“这次你的态度端正了不少。你看这道题,你做到这一步离正确答案只有一步之遥。”
那是数学试卷的第一道大题。
谢意无语,他做这道题只用了两分钟。
“还有这道题,你的思路很新颖,可惜后面计算出了错。”
物理第一道大题。
谢意心想,他能用千百种方法花式解出来。
赵岁袅讲题很耐心,架不住赵惟森长久没看书,对知识点完全生疏了。连公式原理都不知道。
又换了种**,赵岁袅企图启发赵惟森,横空伸出一只修长有力手臂,拖过赵惟森的卷子,谢意看不下去了:“这道题的原理,我会从头到尾论证一遍。”
赵惟森欠欠地笑了,“你厉害啊。”
“嗯,我挺厉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本来打算……【不好意思说出口】
然而等更的嗨呀萌化了阿川的心。
晚更的阿川会给评论的小天使们一点点补偿,不好意思嗷嗷嗷~不过评论要记得登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