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临时得到通知,来不及准备联谊所穿的裙子, 方深深怂恿晏卿去距离学校不远的专卖店买。
晏卿其实能明白方深深想什么, 过去在时晏卿身上, 方深深没少占便宜, 吃穿用度确实不像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 极尽奢侈。可这两年晏卿代替了原主,渐渐地不怎么会满足方深深的虚荣心了,而且很会装傻, 搞得方深深每每都憋得十分难受。
晏卿这两年的恶趣味就是带着方深深逛各种奢侈品店, 然后自己买, 让方深深看着。
在店里, 晏卿挑了一件背心裙, 银色的流苏十分有垂感,搭配一双今年最流行的透明带高跟鞋, 配上她一头齐耳短发,利落又简约。而方深深左试右试, 几乎将店里的每一件最新款都上身过一遍, 可还是做不出选择。
“小姐,你到底想要什么类型的, 我们也可以帮你参谋。”店员眼睛都毒, 早就看出来方深深不像是能消费的起的, 一身穷酸味儿,店员说话虽然客气,但眼神轻蔑极了。
方深深内心极为自卑, 对别人异样的眼神格外敏感,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发怒又没有底气。
晏卿这时拎着付完钱的购物袋走了过来,护着方深深对店员道,“谁用你来参谋,我看这件就不错,深深就买这件。”
店员立刻精神一振,“好的,我马上给您开单!”
方深深等店员离开才将晏卿拉到角落,脸上全是为难,“晏卿,我怎么买得起那么贵的裙子呢?我不像你找到了这么有钱的父母,这件裙子都够我半年的零花钱了。”
方深深说着眼圈就红了,可晏卿还是没错过她眼底忍不住流露出来的贪婪。
又想让我这个冤大头付账?
晏卿拍拍方深深的手,“你怎么这么笨呢?你只要不拆吊牌就行了啊,今天联谊会先美丽一晚上,明天完好无损的给她送回来,就说家里不同意买,不就得了?”
“这……这能行吗?”
“当然,我总这么干,放心吧。”晏卿朝她眨眨眼,“再说,你难道不想让我哥惊艳一把?”
方深深被晏卿说动了心思,她也想让时丰刮目相看一回,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灰姑娘,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公主。
……
经过名牌服饰的妆点,的确将方深深的档次提高了不少,除了晏卿之外,最出风头的就属她这个组织人了。感受到那些男生不断向她投来的目光,方深深从未觉得自己这般耀眼过。
当联谊会进行到最火热的阶段时,时丰来了。
时丰是彻头彻尾的公子哥,仗着长相不错家世好,张扬爱玩,也喜欢受人追捧。他一进会场,连招呼都没和晏卿打,就被女同学团团围住,他本人也极为享受左拥右抱的乐趣。
只不过苦了精心打扮的方深深,连时丰附近的圈子都挤不进。
晏卿这时当然要帮一把了,她站在圈外忽然大喊,“哥,深深等你一晚上了,你怎么都不理深深?”
同时,她不着痕迹地勾了一下方深深颈后的一条棉线,双手垂落。
顿时,包括时丰在内,四周围无数双眼睛都朝着晏卿和方深深的方向看过来,方深深见自己又成为了焦点,挺胸收腹,刚要叫一声时大哥,便听她旁边的一个女生咦了声,“方深深,你脖子后面开线了吗?”
方深深不解的回过头,看到那女生将吊牌从衣服中挑出来时,瞬间涨红了脸。
“呀,原来是吊牌呀,这是想免费穿一晚再给人家送回去吗?这便宜也占的太不要脸了。”
“我的天,没钱就别买啊,穷又不丢人。”
“她是不是就是那个自称爸妈是无国界医生,到处去做慈善的那个?她不是也搞了一个什么慈善的基金会吗?”
“那我们可别捐钱给她,回头她都拿我们的爱心给自己置装了。”
女生们奚落的声音越来越大,又引得不少人向她们这边看,方深深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可怜的目光巴巴瞅向时丰,时丰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你们都别太过分,深深的父母都在国外行医,她对自己省一点也都是为了把钱留给需要帮助的人。”
方深深闻言委屈地抽噎了一下,仿佛时丰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时丰见此更是心疼,走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深深,我知道你很善良,她们的话你别往心上去。”
方深深点头,眼泪噼里啪啦地落,“时大哥,我是真的很喜欢这条裙子,但我只要一想起这条裙子的价格可以够好多穷人吃几个月饱饭,就不舍得买了……”
要是不看过方深深在ins上炫富的照片,晏卿都要信了她的邪。
看时丰和周围人明显不同的表情,显然他很吃方深深这一套,不过晏卿倒也不急着拆穿方深深,毕竟这两兄妹还没好好培养感情,怎么能这么快就知道彼此的真面目呢?
“哥,我看深深好像不舒服,你不如带她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反正联谊会也进行的差不多了。”
周围女生有的不甘心时丰离开,毕竟是时家的人,就算沾上一星半点也会有不少油水,时丰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方深深倒是很会把握机会,小心翼翼道,“时大哥,我也有一些话要和你说……”
一对上方深深满心爱慕的眼神,时丰心里霎时柔软一片。
看着两人相偕离去,晏卿缓缓地勾起了嘴角,之前讽刺过方深深的女生站在她面前道,“你干嘛要帮方深深啊,你知不知道她和别人是怎么说你的?说你被老男人包养,还有特殊癖好!你是不是傻?”
晏卿漫不经心扫那女生一样,“就凭我高兴,怎样?”
女生被噎得不轻,看神经病一样盯着晏卿离开的背影。
***
好戏开场,不知方深深会不会想方设法和时丰生米煮成熟饭,不过晏卿倒是没有兴趣观摩,因为总是觉得有些恶心。
走出会场,一阵风飕了过来,晏卿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恰好从出租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一副眼镜,身形瘦弱,看起来像是个常年营养不良的,他与晏卿正好面对面,不由得愣住,“晏卿?”
这人不是别人,是从小和晏卿方深深一起长大的方淮。
方淮记忆中的晏卿还停留在三年前,那时她的头发不像现在那么短,短的像个假小子,她也不像现在这么有女人味,令他呼吸急促。
晏卿懒懒看他一眼,并没有要搭理的意思,看她上车要走,方淮如梦初醒,阻止主晏卿关上车门,硬是跟着坐了进去。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我送你回去。”方淮想起方深深的交代,忽然觉得自己也并不是那么不情愿。
晏卿无波无澜的视线落在方淮身上良久,看得方淮都有些心里惴惴的,然后听她悦耳的声音问,“你真要送我回家?”
方淮坚定地点头。
晏卿笑了一下,但很快收敛,向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路上,两人没什么交谈,偶尔方淮说一句晏卿也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但就要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晏卿像是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你拿着个红酒做什么?”
“这个……是深深说你喜欢喝这个牌子的,特意让我带着。你要是喜欢,我们待会儿一起喝?”
“哦。”晏卿托腮看向窗外。
晏卿对方淮这个人并不陌生,上一世这个人就对方深深唯命是从,没想到这一世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在时晏卿的记忆中,这个人虽然没有主动想要害她,但也总是无意识的在她悲惨的生活上踩一脚。晏卿之前还想着,今晚要是没见到这个人就算了,可有的人上赶着找虐,就由不得她拒绝了。
……
看着道路两旁越来越宽敞的道路,还有从很远就能看清的别墅群,方淮迟疑的问,“这是……你家吗?”
“是亲戚家。”
方淮点点头,像是没见过世面的难民,从经过时家的第一道门禁开始就没有合上过嘴巴。
终于,出租车停在了最宏伟的一处别墅前,晏卿刚下车,从别墅里就窜出来一个黑影。霍森上下打量晏卿,眼中火气很盛,“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还这么晚回来,昨晚的事你休想……”
霍森说到一半,看到也下了车的方淮,皱眉,“这又是谁?”
“今天开联谊会,他非要送我回家,还要和我叙旧。”
晏卿说的轻描淡写,可霍森已经听得非常恼火了。联谊会、回家、叙旧,这三个词无异于‘我能上去喝杯咖啡’这样的话了。
霍森正愁没地方发泄,摩拳擦掌,“好小子,晏卿的主意你也敢打!”
霍森一个口哨,不知从哪里突然多出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方淮被这阵势吓得连连后退,“不不不,你误会了。”
“误会?”晏卿将银链手包潇洒地拎到背后,双臂环胸,“你不是还要和我喝红酒吗?霍森,别忘了叫人验验酒里面有什么。”
霍森眼神变得更凶狠了,方淮被吓得两腿打颤,晏卿困乏地打了打哈欠,“霍森,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昨晚到现在,她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一进别墅就忍不住甩脱了高跟鞋。
“霍森呢?外面在做什么?”
面前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晏卿还维持着翘着一只脚的滑稽姿势,缓缓的抬起了头。
然后,她弯了弯眼睛,“嗨,亲爱的。”
时瀮:“……”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不粗长的,你们都不是好胖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