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门外传来敲门声。
两人一激灵,谁呀这是?来得真不是时候。
“秀英,秀英,你在家吗?”秀英连忙穿好衣服,并不吱声,可是外面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一点走的意思也没有,仍然一个劲地喊:“秀英,秀英。”秀英无奈,只好应道:“张大妈,我睡觉呢,今天值夜班。你有事?”说着,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那意思,我现在不方便,你快点走吧。哪知道张大妈却说:“你开开门,我有点事,跟你说。”秀英无语了,心道老婆子,你真是不识进退,便冷着脸说:“明天再说成嘛,我现在好困。”张大妈一听,才明白人家不想开门,只好满脸失望地走了。
经过这一场小插曲,麦收营造的暖昧氛围便完全消失了,两人都提不起兴趣来。好在毛线包装已换了一大半,麦收便提议,今天到此为止,剩下的有空再换。便带着五十斤毛线回了旅馆。
当天晚上,麦收便叫齐了翠枝、育红、大志、小素,把毛线换商标的事给他们说了,四个人说不出的兴奋,麦收说,“咱们上毛线的价格再加上买商标的价格,每斤毛线成本增加了五毛钱,从明天起,我,翠枝,小素,跑批发,大志和育红还卖毛线,咱们奋战一星期,那话怎么说了,胜负在此一举了。”
为了庆祝毛线在城里打开销路,麦收特意买来了啤酒,翠枝买来了肉罐头,几个人猜拳行令,热闹非常。
你还别说,换了商标之后,毛线果然好批,转眼间一万斤毛线,便都批了出去。前后不过五六天,便赚了二千块钱!而且还和对方签了供货和同。几个人又逛商店,爬~长~城,登天~安~门,玩了个开开心心,转眼已是腊月二十七,离过年还有三天了。
五个人登上了回乡的长途汽车,育红攥着手中的钱包,兴奋地眼睛放光,麦收说:“大志,你打算怎么花这笔钱呀?”麦收挠了一下脑袋,说:“交给妈吧,让她给我攒着,盖房娶媳妇。”说完还看一眼小素。小素只是抿嘴一笑,并不说话。她知道,此次,如果不是大志,估计麦收直接把她给开出这个团体了。小素也在想,如果真能赚一笔钱,大志就大志吧。
要说这次生意成功,麦收自然立了第一功,但是如果没有翠枝的金钱支持,肯定还是画饼,正是因此,众人对翠枝更是如众星捧月一搬。
一回到家,育红的爸爸,老扣便对麦收说:“这宅基证已办好了,花了三百块钱,翠枝她公公一句话,连酒也没请,就搞定了。”说着把房契交到了麦收手里,麦收捧着扣着红红的印章的本本,心里无比激动,从今以后,这片房子,正式成了他麦收的,只等过了年,就可以破土动工,盖新房了。
麦收连忙去银行还了贷款,手下还净赚八百多块钱。十天赚了八百多块钱,这在过去麦收是连想都不敢想的,那时候钱实着,粮食才几毛钱一斤,邮封信只有八分钱,哪象现在,邮封信二块钱,白面涨到了一块多呢?
麦收衣着光鲜地在村里一走,谁见着了也是笑脸相迎,“麦收,你小子走时气呢!发了财别忘了老乡亲们,今天晚上,到老赶那押两把?”麦收一乐,“押两把,就押两把。”
邻居大婶却说:“行啦,你别逗人家麦收了,人家连宅基地都要了,操持着过年一开春,盖新房呢,哪有那闲功夫。”说完一拽麦收:“别听他们的,没一个好东西,光想弄别人两钱!对了,去看看你妈妈吧,她身体有点不大舒服。”众人便哈哈笑着:“麦收有空,到我哪喝两杯。”
麦收从来没受到村民如此热情地对待,感到天地都变了,这有了钱就是好呀!
大志妈孙秀兰有点不高兴,当她听儿子说,小素正跟儿子大志谈对象时,就托媒人上门提亲,没想到小素她妈一听,一口八个不行:“我们小素是什么人,你们大志算什么东西?这不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媒人苦着脸,对孙秀兰说:“不是我不帮,这实在是没法开口呀。”大志一听就气冲冲地找到小素,问她:“你不是说你跟你妈说好了吗,回来就定婚,敢情你妈一点也不知道呀。”
小素说:“我寻思着,我妈会答应,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强烈,你别着急,你们家光景的确也是不强,等咱们赚了钱,她的老眼光自然就转变过来了。”大志一听,才消了火气,说:“麦收和翠枝两人一趟就赚了小二千,咱们一人才分了一百块钱,咱们也是人,咱们也有脚,要不咱们俩也跑批发?”
小素也是无奈,说道:“商标是麦收跑来了,资金是翠枝出的,干批发是麦收的点子,能分给咱一百多就不错,往常,咱只能赚三四十块钱。”
大志其实也就是说说,真的,真要两人跑批发,他还真不是那个料,首先他就弄不来钱,第二,商标也弄不来。想想这些,不由叹了口气。
大志回家时,麦收正坐在自家的炕沿上安慰着孙秀兰:“妈,你别生气,大志哥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不敢打保票一定能娶到小素,但一定有多大劲使多大劲。”“你这样说,妈就放心了。”孙秀兰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大志走进屋时,见炕上放着水果罐头,点心包,老年人的营养补品,一片花花绿绿的,散发着香味。妈妈靠在东墙山上,腿上盖着被子,头上悬着吊瓶,正在输液。
“妈,你好点了吗?”大志问道。孙秀兰望一眼大志说道:“小素怎么说?”大志未曾说话,脸先红了,“小素说,过个一年半载的,咱赚了钱,她在慢慢劝着点,她妈自然就同意了。”“你们不定了婚,妈怕你被她耍了呀。她妈是谁呀,有名的鬼难拿,心眼子多着呢,是吧,麦收。”
“妈,你就放心吧,小素和大志的事,有我呢,她蹦得不出啥花样来。”孙秀兰这才放心,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往常你一个人在破庙里,多冷清呀,今年,你就回家来过年吧。”麦收心里一暖,自打十三岁被大志赶出家门,尝够了人间的白眼和冷漠,凄凄惶惶过了五六个没人理的冷清的年,终于,妈接我回家过年了。
“妈,我看这就不必了,麦收都把那庙买下来了,过年有育红陪着,就不用咱操心了。”孙秀兰白了儿子一眼,大志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呀,得什么说什么,“大志,你以前把你兄弟往外轰,今年,我要你无论如何要把你麦收兄弟给接回来,你要是不接来,我可不依。”
大志也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麦收,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记在心里呀,哥不是人,哥给你赔理了。”麦收说:“大志,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从今以后,咱们哥们抱团,发家致富。”孙秀兰一听,麦收没有把过去的事放在心上,就笑了,说:“育红那孩子,是百里挑一的好闺女,我麦收有福气,娶这么一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