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枝一眼看见小霜,不由地一愣,说道:“小霜,你也要进城?”小霜笑着说:“我也跟着进城,跟你们卖毛线去。”翠枝看向麦收,麦收说:“小霜想进城看病,又没钱,跟着挣点钱,看病去。”“哪不舒服?碍事不?”翠枝问道。“肚子疼,可能是月经失调。也不怎么碍事。”妇女病,不比寻常的头痛脑热,还真是说不清。翠枝看着麦收说:“你还真会找人,找这个活菩萨,他肯定会答应的。”
正说着,育红也来了,披肩的长发闪着靛丽的风采,天蓝色镶白边的裤褂,脚上是一双绣花鞋,眉不描自黑,唇不点自红,整个给人一种纯洁的,原汁原味的村姑少女。麦收连忙接过育红手中的包裹,问道:“育红,你这包里是带的什么?这么沉?”“换洗的衣服,对了,我给你买了一双新皮鞋,你在外面跟客人谈生意,穿得不能太差了,让人家瞧不起。”
麦收接过来一看,是一双厚厚实实的棉皮鞋,擦得黑亮亮的,麦收连忙脱下自己的劣质旧皮鞋,蹬上这双新皮鞋,育红早又解开包袱,里面是一片新买的西服,一条红色领带。说:“这是爸让我给你买的,穿上试试。”麦收穿戴起来,立即气质大变。
“这一穿,真象一个新郎官!”小霜拍手笑道。“出门在外的,怎么也得穿得象样点。”育红说完,抬起手腕来,看看手上的表,说:“快七点了,咱们快点走吧,晚了,就赶不上车了。”
“育红,这手表真好看,让我戴戴!”翠枝一把捞住育红的手腕,说:“这是什么牌子的?上海的?”又把手腕放在耳边,耳中传来秒针走动的咔咔声。“这是麦收给你买的吧?”翠枝说道。育红笑着点了点头,望一眼麦收,满脸的幸福。
初春的阳光,照在这一队年轻男女身上,迎面不断碰上路过的村民,都喊:“麦收,你又带着你的娘子军出发了?”的确,这一男三女走在路上,男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女的青春靛丽,如风摆荷叶,出水芙蓉。早春乍暖还寒的风,吹起她们的裙裾,吹动她们的长发,一个个说不出的婀娜多姿。
小霜跟着这几个少男少女走在路上,忽然觉得自己也变得年轻了,就象一首年轻的歌曲。
快到车站的时候,翠枝果然走不动了,扶着小霜的肩真喘气,最后还是汽车开过来,才把她接上了车。育红说:“要跟当初似的,我们一人背着一百来斤毛线上车,你可怎么背呀。”麦收才恍然觉得,是有点不一样了,现在生意做大了,汽车早把毛钱送到四九城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男三女下了车,刚从长途汽车站站口出来,立即被几个三轮车围上,“坐车不?坐车不?”也有在外面鸣着汽笛,大喊着:“坐汽车吧,这车多稳当,花不了几个钱的。”翠枝一出车站,便被那双高根鞋折磨着,两个脚尖顶得快折了,痛彻心扉,最后实在受不了,说:“麦收,育红,咱坐车吧,我掏钱。”于是育红和麦收一辆,小霜和翠枝一辆,四个人一边饱览着路两边的早春的杏花,和京城穿着花花绿绿的人流,一边说着笑着,往前走。
小霜第一次进城,指着公交车头顶的两根大辫子说:“这车干吗得拴上绳子?不拴绳不走吗?”“那楼怎么那么高,人怎么上去呀?”忽然又指着路边的花说:“这是什么花,这么艳?”
几个人来到罗娜旅馆,小霜说:“真跟画中一样,咱们就在这里住?得多少钱呀!”进了门,到服务台前,秀英早见到了,迎了出来说:“麦收,你到是肯来!这次租几间房子?”“我们那两人呢?”“他们俩不在,应该去卖毛线去了。”麦收带着三个人,仍然是住二楼,开了三间房,小霜翠枝住一间,育红和小素住一间,麦收自己住一间。秀英说:“毛线都在我家放着,现在商标不够用了,我已给我妹夫打过电话,只等你来了价格定下来,就可以发了。”
麦说便问:“价格怎么说的。”秀英道:“二毛钱一个,怎么样,贵不贵?”麦收算了一下,二毛钱一个,要一万个就是二千块钱,那么利润就立即减半了。又把各项开支大致算了一下,觉得利润太低了,便说:“能压下一半来,最好,毕竟印刷商标一二分一个,还送货上门,如果太贵,就没利可赚了。”
秀英听了立即给妹夫打电话,把麦收的话说了。听到麦收说出印刷只需要一二分一个,对方知道麦收对这件事知根知底,便不在支持,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把标签定在了一毛二一个,这样双方都有利润可赚。
谈下了这笔生意后,第二天天一亮,秀英便和麦收一起坐公交车去取商标。经过一个新年,秀英整个人都变了,象是青春的少女一样,变得活泼好动,好说好笑。加上理了一个学生发型,齐耳短发,梳得一丝不乱,还闪着乌黑的亮泽,看上去,真是一个清纯的大学生。两人坐在汽车上,真是男的潇洒,女的漂亮,不知道底细的人,都以为这是一对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地配的一双。
太阳才一杆子高,也就早上七点多钟的样子,两人来到了秀英妹夫的家里,门一开,秀枝眼都直了,看着麦收的眼睛异彩连彩,一边往屋里让,一边说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上一回在饭馆里,还没觉得怎么样,赶情这一打扮,真是一个标准的小帅哥,难怪我姐姐做梦都念叨‘麦收,我亲爱的,我一看见你,我就爱上你了’。”“妹妹,你再说,看我撕烂了你的嘴。”秀英玉面生霞,娇嗔不已。
“姐姐,你再这样,妹妹我可抢了。到哪去找这么漂亮的小帅哥?”秀枝没心没肺地说道。“你抢了?你抢了我妹夫干什么去?”秀英用手刮着脸,羞着秀枝。“她爱干什么去,干什么去!”秀枝娇俏地说道,又扑哧一声笑了。
麦收打一进门,就眼不够使了。要说秀英就长是真天仙似的美丽,偏偏理个学生发型,美丽中透着纯真,就象花园里早春绽放的一朵玉兰花。可是这个秀枝长得比姐姐还可爱,尤其是在家里,着装随便,可能是屋里暖气太热,在麦收和秀英来之前,人家正在睡觉吧,秀枝只穿了一件乳白色的睡衣,上面真空,隐约间看得见两团粉白的肉不断随着走动,晃来晃去。下面是一条粉红色的内裤,不是麦收有透视眼,是那件丝质睡袍有点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