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麦收正寻思着,到外面饭馆里吃一顿,一个人也实在懒得做。忽然门外乱了起来,只听一群人嚷嚷着,由远而近,到了门外,接着门被几脚踹开,村长带着一班人横眉立目地闯了进来,“揍他,揍他,揍他,往死里打,出了事,我兜着。”村长铁青着脸说道。立即小栓第一个蹿上来,一脚踹在发愣的麦收肚子上,把麦收踹倒在地。麦收愣神的功夫,顿时被人围上,腿,屁股,肋骨上甚至脑袋上,纷纷被人拳打脚踢。
“住手!我犯什么法了?你们为什么打我?”麦收刚开始还叫着,但对方并不理他,照样拳头巴掌地招呼。突然一拳打在肚子上,麦收疼得肚子一阵抽搐,肚内火辣辣的,象有什么东西被打折了,接着脑袋上连中几脚,麦收便失去了知觉。
当麦收醒来的时候,只见月光照在东窗棂上,窗外的冷风呜呜地刮着,地上一片冰冷,麦收觉得全身火辣辣的,哪都疼,更加上夜静更深,气温降到了零下,所以手脚渐渐都冻麻了。这时候麦收又冷又渴又饿,外加全身疼痛难忍。他挣扎着站起来,扶着墙壁,看了好半天,才知道,这似乎是公社关人的小黑屋子。
我被关起来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我犯了什么法?村长为什么带着人打我?还要把我关在公社里?难道调戏翠枝的事,村长知道了?除此以外,应该没别的原因。不错,是调戏,能够下手这么狠,不留一点情面,还给关起来。除了这个原因,还能是别的吗?
麦收在小黑屋子里终于熬到了天明,麦收见院子有走动的人,便喊道:“大爷,有吃得没?我饿坏了,等我出去了,我请你吃饭。”开门的老大爷心肠挺好,从门房里给麦收拿来了烤红薯,还有一茶缸子热水,搁着门缝给麦收递进去,说:“小伙子趁热吃,饿坏了吧。”麦收接过来,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了,又把一茶缸子热水喝完了。
见麦收吃完了,把茶水缸子递了出来,老大爷就问:“小伙子,你犯了什么事,被马村长给抓来?”“麦收说,我也没犯什么事,他们闯到我家里,不容分说,就对我一顿拳打脚踢,我被他们打得死过去了。”老人看看左右没人,才凑近门缝说道:“马村长说你调戏他的儿媳妇,有这回事吗?还说你强奸了一个城市的寡妇。”
麦收一听果然是这事,只是没想到连秀英的事也说了出来,不过麦收纳闷的是,翠枝不象这样阴毒的人呀?这是谁说的?谁这么心狠,要把他致于死地?“谢谢你,大爷。”麦收谢过了老大爷,心里想着,这件事应该是别人传到村长耳朵里的,是谁?肯定不是育红,是小素?还是翠枝?小素因爱不成,生恨?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报复他?
要想弄明白,得问钱所长,麦收想到钱所长,心中稍微放了点心,现在就看钱所长有没有良心了。如果念在过去自己送了礼,指条明路,或放他一马,那就谢天谢地了。
麦收终于等来了钱所长。钱所长一身警服,还是那样威风。麦收一见他,就喊:“钱所长,我是你兄弟麦收呀,我冤枉!”钱所长一拧眉:“你是谁兄弟?别让我拿大脖子拐架你!”麦收一颗心往下一沉,看来这事有点玄,人家翻脸不认人。麦收没办法,只好被两名民警拧着胳膊坐在板凳上。
“麦收,你是如何强奸人家小寡妇的,又是如何调戏村长儿媳的,还不从实招来!”
麦收蹭从凳子上站起来,“我没有强奸!更没有调戏村长儿媳妇,你们可以把翠枝叫来对质。”钱所长看到麦收那个激动的样子,走过来,把他按在凳子上,说:“翠枝不能来这跟你对质,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用绳子捆绑翠枝,欲对其非礼,后被宾馆服务员撞破,不得不放了她,却对那个女服务员怀恨在心,终于寻机将其强奸的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免得皮肉受苦!”
“这是翠枝说的?”麦收到现在明白,要么翠枝昧着良心谄害他,要么是他和翠枝都是无辜的。
“对,这是翠枝亲口对村长讲的。”钱所长道。“我要求与她当面对质!如果能拿出确实的证据,我认罪,如果没有证据,那是别有用心的。”麦收说道。
钱所长拍了拍麦收的肩膀,说,“这是马村长说的,你真的没调戏翠枝?”“我真的没有调戏,我不敢,因为她是村长的儿媳妇。”钱所长看麦收面色沉稳,一点也不慌张,而且口口声声要找翠枝对质。一个对人家非礼过的人,一般都怕与受害人见面。
钱所长的面色由开始的铁面无情,变得有点人情味了,他走到麦收面前说道:“麦收,不是我对你不念往日的交情,因为这件事太过恶劣,人神共愤。现在看来,你好象真的被冤枉了。所以我暂且放了你!不过你不能出村,好好在家呆着,一但案情有了进展,还要传唤你。”麦收长出了一口气,说:“谢谢所长秉公办案。我脚正不怕影子歪,随时听候你的吩咐。”麦收觉得钱所长还算公正。
金所长一挥手,“你可以走了。”便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麦收回到了家里,发现家里被翻了个乱七八遭,自己放在桌上的五千块钱,不翼而飞。麦收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钱是村长拿走了,村长这样大张旗鼓地来,不就是为了钱吗?他还不死心,又把墙犄角,旮旯都找了个遍,恨不得把地板砖掀开看看,还是没有找到,他无力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完了,全完了,一个冬天的辛苦奔波,全都泡汤了,麦收扬天大叫起来:“啊……老天,你真不公!我麦收辛苦挣钱,没招谁,也没惹谁,为什么倒霉事一桩不了一桩的,全冲着我来!”
麦收正在发疯,门一响,育红来了,育红的爸爸也来了,后面是大志和孙妈妈。
“麦收,你歇会,喝点水。”孙妈妈迎上前去说道。“妈!他们太欺侮人了。呜呜~~~”麦收一头扎在孙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大志低着头,一声不吭。育红把麦收的手握在手里,紧紧地攥着,说:“麦收哥,你别难过了,钱没了,咱再挣。”老抠说:“找狗日的评理去,不能让他们白白地抢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