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红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躺在床上,紧紧闭起了双眼。这个寿亭,不是嘱咐他,不要跟别人说吗?怎么嘴上还是没把门的?育红心虚地想。
“把这拿一边去,你们男人呀,就是粗心,病人就是病人,怎么能吃这个呢?得吃流质食物,这鸡汤,又有营养,又容易消化。”秀英说着,把饭盒打开,用小勺舀一勺,送到育红嘴边,说:“育红,来我喂你,吃点吧?”育红紧闭着嘴。
“你还怕这汤里有毒药?我没那么小心眼。”秀英说。育红的确是饿了,终于张开嘴,喝了一口鸡汤。心底却想:“不管你什么目的,你和我夺麦收哥,我就是不答应。麦收哥是我的,你给他生了孩子也不行。”
麦收也是闷在葫芦里了,心说秀英这是怎么了?原本以为,这上门来,是兴师问罪的。怎么一转眼,就转性了?他想不明白秀英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站在一边发愣。
“还愣着干什么?伺候人,是我们女人的事,你该上班还上班去。”秀英说道。麦收说:“秀英,我请了三天假,所以现在不用上班。”“那正好,寿亭说,有一个客户他搞不定,非要要你亲自去才拍板。你给寿亭打电话,他在家等你电话呢。”
麦收说:“育红,你好好在床上躺着,我去见个客户。”育红说:“麦收哥,你,你别走……”育红眼里流露出的神情,分明是不相信秀英。麦收如果被支走了,秀英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所以她害怕。
麦收当然明白,所以会意地点了点头,便出去给清竹打电话,叫她快点来。公司说清竹已在路上了,因为下雪,所以堵车,迟到了。麦收回去跟育红一说,育红才放心了。秀英看到两人勾勾搭搭的样子,竟然意外地没有生气发脾气,好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似的。不由更加狐疑了。
秀英说得是真的,寿亭遇到了个客户,对方非要见到麦收,才签合同。麦收是谁?是麦红秀公司的老板呗。麦收来到了东直门地铁口,想不到竟然是欧阳纤纤。望着麦收目瞪口呆的样子,欧阳捂着嘴直笑,说:“麦老板,幸会,我们又见面了。”“是你呀!你还在那家公司干?”“对呀,现在正是毛线销售旺季,这不抠你半天,也联系不上。最后很偶然到批发市场转,到是碰上了你的伙计,麦老板,你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
“哪里大了,不过才刚开始做,什么也不懂,还得烦劳欧阳小~姐在你们老板面前,多多美言几句。”麦收一挥手,叫了一辆面的,说:“请上车吧?”欧阳暖昧地一笑,一侧身上了面的。麦收也坐了上去,两人都没坐司机副座,而是一起坐在后面,欧阳纤纤只等麦收一上来,便歪在麦收身上。
欧阳纤纤用一对***轻轻地蹭着麦收,说:“坏蛋,是不是早把我忘了?”麦收心说,我现在三角恋爱演义成四角了,总不成还有你一个角吧?那我可受不了。便道:“纤纤,你现在还没有对象,象你这样一个美女,后面还不排队追?”纤纤却幽怨地道:“追什么呀?我连麦收哥你这样的都追不到手。”
“欧阳呀,我也不瞒你,我很爱我的老婆,不想节外生枝呀。”
“我也没想做你的老婆呀,麦收哥,你太封建了,我们可以做朋友呀?”欧阳纤纤说完,暖昧地眨眨眼睛。“好好想想?”“不敢想了,再想就拐弯了。”“幸福就在拐弯处。”既然对方不想做自己的老婆,那么交往一番未尝不可,何况有欧阳纤纤在公司,自己的毛线可以顺利批发出去。这样一想,麦收便释然了。
麦收见过公司的老板后,依旧由欧阳纤纤做陪,来到了那家情侣咖啡店,一进门,麦收便惊讶地发现,墙上一幅巨大的图画,那个风光无限的小帅哥,正是自己,而陪伴在身边的,竟然就是欧阳纤纤。
见到两人进来,服务员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二位,欢迎你们再次光临情侣咖啡屋。”虽然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刺骨,但是屋子里温暖如春,一对对年轻的情侣,静坐在一起,或相互交谈,或眉目传情,两心相守,尽在不言中。麦收和欧阳纤纤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要了两杯加糖的咖啡,两份点心,便静静坐在桌子边。如上次一样,欧阳纤纤轻轻偎依在麦收的怀里。
“这一年过得好吗?”欧阳纤纤轻轻问道。仿佛两个人是久别的情侣,在诉说别后的相思。
麦收淡淡一笑,“也可以说过得好,也可以说过得不好。你过得怎么样?公司业务通达吗?”欧阳纤纤不理麦收的问话,轻轻地问:“如何是过得好?如何是过得不好?”说吧,一双妙目紧紧盯着麦收的双眼。
“说过得好,是身边有我的女朋友,天天卿卿哦哦,谈情说爱,自然是好。”麦收说到这,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虽然加糖,但仍然有一股苦味。接着说道:“就如这咖啡,闻起来味道是好极了,可是喝起来,却苦得很。”说完,两眼盯着窗外,窗外是红色的屋顶,屋顶上是洁白的雪花,晶白闪亮,色彩鲜艳。颇有一种童话意味。
“如何是过得不好?”“一边是秀英,孩子都有了,我总不能把孩子仍下不管吧?另一边是育红,半年离家出走,没有音信。终于见着,立即寻死觅活,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弄得焦头烂额。”麦收轻轻地诉说,仿佛坐在身边的,不是一个女孩,只是一个可以倾吐心声的朋友,麦收终日疲惫的身心终于得到了可以倾吐的对象。
欧阳纤纤听完,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出神地盯着窗外的白雪,心里想着,这白白的雪,从天上掉下来,人们只是惊叹它的洁白,可是谁又知道,这雪,在空中曾经怎么的起伏沉伦,怎么样的锥心泣血。很多时候,人们只看到了它的表面,而不能看透它的内心。
其实麦收觉得这样也挺好,两人相见,也就是谈谈心中的苦闷,心中的块垒,一个说,一个听,听的人,既使只是听,不说话,但对说的人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一种无言的理解。就如这雪,只在屋檐上静静地落着,不想表达什么,但是给看它的人,带来一种洗涤,一种心灵的熨贴。
沉默是一种理解,倾听是一种安慰。麦收终日的疲惫压抑,无处诉说,此刻终于找到了可以倾吐的对象,话匣子一经打开,便收束不住,他轻轻地搂着欧阳纤纤,象是搂着自己的妹妹,没有一丝亵渎的欲念,
麦收说完了,咖啡也喝干了,便道:“服务员,再来两杯咖啡,不加糖的。”
咖啡端上来了,麦收轻轻端了起来,轻轻地啜了一口,细细地品尝着其中的苦味,谁说的,咖啡是苦的,但是只要适应了这苦味,就能从这苦中品出香甜来?
欧阳纤纤也端起了咖啡,轻轻地品尝着,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这半年多来,过得怎么样?”麦收的思想得到了沉淀,苦闷得到了渲泻,心情轻松了许多,嘴角挑着一抹笑意,轻轻地问道。
“我吧,过得平平淡淡,没有你那么精彩。不说也罢。”
“你有了意中人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追我的不少,然而面前有某大帅哥站着呢,我都看不上眼呀。”
“其实我倒有句劝告,忠言逆耳,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进去?”麦收斟酌着词句。“你说吧,我听着呢。”
“很多女孩子寻找的,其实是一个梦,这梦中的白马王子,是按照书中的人物想像的,其实现实生活中根本没有。就是有,你也不一定碰得到,所以,你一定要抓住机会,错过了一个,也许,你就错过了终生的幸福。”
欧阳纤纤把手中的咖啡喝完,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说罢便站起了身来,麦收结了帐,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咖啡屋,身影逐渐融入无边的夜色之中去了。
麦收回到医院,清竹回家了,临走告诉他,今天见到了一个男的出入小柔的病房。看意思象是小柔的朋友,麦收一愣,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在失落一阵后,对清竹说:“也许我的工作这次真的要结束了,谢谢你对育红这一天的照顾。”
清竹说:“虽然你放了三天假,但也不能一个人伺候病人,所以你也不要谢我,是公司的安排。”话虽这样说,麦收还是说要在育红出院后,请清竹吃一顿。清竹走了以后,育红便问“你这一天出去干什么了?”麦收便把业务上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没把和欧阳纤纤喝咖啡的事说出来。
育红说家里的房子都保存的好好的,这半年多,她和她的父亲,一直照看着,大志母子俩也常溜达。这次回去,为防别人惦记,把钱打在存折上,就说出去打工了,没挣到什么钱,免得树大招风。麦收也确实想回家看看。
看麦收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到秀英上午的反常便问:“秀英对你说什么了?”“麦收哥,……”育红还没说话,就哭开了,麦收连忙问怎么了,育红说:“秀英说,让我跟寿亭。因为,因为他看过我的身体。”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的命真苦,我躺在床上,动不了,憋得难受,只有他在身边。”
麦收的脸上露出凶狠的光来:“她占你的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