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被一帮小家伙给搅了，麦收说不出的遗憾，虽然刚开始时他还心存抗拒：“真她妈的操蛋！”
快晌午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两人照旧上大富豪，要了个单间，点了几样小菜，两瓶啤酒。
麦收把啤酒给小菊满上，看着小菊的脸，亲切地说道：“销路有两个法儿，一个是成立推销部，拿着衣服在县城里的百货商店直接推销，你可以用县府的电｜话直接找商店的经理谈，对方有求于你，必须会满口答应。第二种办法，是到四九城去租个批发摊位，直接批发，咱们双管齐下。县城这块你来做，四九城里的事，我安排。”
小菊一听：“政府职员不允许开公司，这是国家明令禁止的，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麦收说：“眼下马上到五一了，五一你家有没有送礼的？你只要跟对方透露一点衣服积压的意思，送礼的就帮你解决了。”“这倒是个办法。”小菊哭笑不得地说道。
“再有就是你家有没有上岁数的老人，可以做做寿什么的，通过这种途径，把衣服销出去，反正有的是人削尖了脑袋给你家送礼，你怕什么？”
“这倒也是一个好办法，但不是长久之计，做买卖终究得靠正经的销路，才能把厂子办下去。”小菊一口气喝干杯中的啤酒，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麦收立即拿起酒瓶子，给小菊满上，又把自已的玻璃杯倒满。
“在四九城租个摊位，一个月五百块钱，咱们再雇个人看摊，工资一个月怎么也得开二百块吧。还得办个营业执照，一切杂七杂八的费用下来，怎么也得一二千块钱。”
小菊要掏钱，麦收不要，说：“我不是管你要钱，帐目首先要清楚，经营管理这是门学问，决不能马虎。每一分钱花在什么地方，什么该花，什么不该花，都是精打细算，有的行业利润薄，精打细算才能赚钱，大手大脚白忙活，需要什么手续，市场行情怎么样，你必须都得了解。我是开路先锋，以后这些事你都得操心。”
两人算了半天，最后小菊问：“刚开始我和你一起去，把什么都办好了，你再回来操持你的厂子，你的厂子现在还开工吗？”
麦收道：“早放了假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不过到四九城得过两天才能去，等事解决了，没后顾之忧。”
小菊终于问：“你到底睡没睡那个叫贵垛的女人？如果睡了你就跟我说睡了，我想法叫我爸给你遮掩过去。如果没睡，对方造谣生事，那会是另一种解决办法。”小菊闲着没事，也经常听串门的叔叔们跟爸爸聊天，所以很老炼地说道。
麦收摸着自已的脑袋，嘿嘿地笑着说：“我，我……”
“把人家给睡了？”小菊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说道。
“其实你也知道，我就是不想睡，但是架不住她使美人计呀，我就中计了呗？”麦收嘿嘿笑着说道。
“使美人计你就中计了？你看你这点出息。”小菊白了一眼麦收说道。
“其实我也不想中计，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英雄难过美人观。”麦收把杯中酒一饮而进，脸上现出神彩焕发的样子。
“所以麦小帅哥中计也中得风流倜傥，传出来也是一段佳话，对吧？”麦收听小菊的话里满是溪落的意味，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们会告到哪去？告到纪委？我给纪委李叔叔打个电｜话，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小菊说道，拿起了电｜话，一通噼里啪啦地摁，电｜话接通了，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是小菊吧，找李叔叔什么事呀？”
“李叔叔，忙什么呢？我有一个朋友，是焦村的，叫麦收，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呀？还用菊亲自打过电｜话来，叫他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这么回事，我这个朋友麦收，怎么说呢，给一个大学毕业生找了一个教学的工作，一个大学生教初中，绝对没问题吧，可是原先学校里有一个老师教得不好，学生在全镇考试，每次都考倒数第一，因为那个贵垛去教学了，学校就把那个教的不好的老师给辞退了，那个老师就劫着这个叫贵垛的老师打了人家一顿。还写黑信诬告村长，就是我的朋友，说反正特别难听，什么搞破鞋样什么的。所以李叔叔要是接到了这封信，千万别当真。”
“你这朋友是怎么个朋友？交情怎么样？”李叔叔在那头问道。
“我不是下海了，开了个服装厂吗，我爸爸让他帮着我。”小菊说道。
“那你爸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李叔叔问道。
“我回家就跟我爸说。”小菊说道，“你帮了我这个忙，我会记着的。”
“行了，我知道了。小菊。”对方说完就挂了。
“怎么样？有戏吗？”麦收急切地问道。
“这个李叔叔是我爸爸介绍去的，应该没问题，你就放心吧，不就是一封信吗，把你吓成那样。”
麦收这才放下心来，举起杯中酒：“来，小菊，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为我帮忙。”
“也不过一个电｜话，我也没出过什么力。”小菊说道，却一口气把杯中酒喝开了。
小垛这边的事先放下，着急也没有用，毛纺厂也放假了，除了留下看门的，厂里也没有人了。
所以麦收回到焦村，也没什么事，给秀英和衣红打了几个电｜话，叫她们给租下个摊位。一边等着消息，一边操持和小菊一起去四九城卖衣服的事。
麦收正吃晚饭，大门被人推开，有人在外面叫：“麦村长在家吗？”
麦收一听是小垛的声音，便迎了出来，黑灯瞎火得，也看不清楚，只见星光下有个人影。麦收叫道：“是贵垛吗？进屋说吧。”
“是我，村长，吃晚饭呢？”大贵垛走路还不方便，夹着个裆，走进来。
麦收连忙搬了把椅子让大贵垛坐，大贵垛说：“我屁股疼，椅子硌得慌，我坐沙发吧。”
“我教学的事怎么着呢？”大贵垛屁股还没坐稳当，便急切地问道，两只眼睛闪着期望的光来。
“今个我到县委刘书记家去了一趟，跟他说了你的事，你放心吧，绝对让你教成学。”麦收歪着脖点上一颗烟，轻轻地吐着烟圈说道。
“刘书记怎么说？刘书记能管到纪委吗？”大贵垛问道。
“刘书记是县里一把手，当然能管纪委，你就放心吧，耐心等两天，把你的身体养好了，事情也就有了结果。”
大贵垛不吱声了，低上头不知想着什么事，又抬起头来，盯着麦收的眼睛看看是不是说的真的。
“伤好点没？你老公也没跟你来，你一个人，高一脚，低一脚的走这么远的路，又刚下过雨，他就放心？你们俩也真成个问题。”
“我没让他来，来了他也说不上个整个的，老走沟。半傻不俏的。”小垛撇撇嘴说道。
“我明天要去四九城，可能得走几天。”麦收不得不告诉她。
“那我的事怎么办呀？你走了谁管呀？我听说，”大贵垛说道：“学校里要招新人呢。”
麦收一愣，要招新人？说：“校长怎么回事？看来我还得去一趟学校。走吧，我开着汽车拉着你，一块找方校长说说。”
两人开着车，走在黑暗的泥土路上，刚下过雨，地上还是沆沆凹凹的，汽车碾在上在，溅起的水喷出老远。
小垛坐在车上，每当汽车一晃荡，屁股就疼得钻心。心中咒骂着该死的乡间小道，咒骂着孙大呲牙和王盘，派出所那一帮畜生们。
因为学校已关大门了，所以麦收只好把车子停在门口，和小垛从小门进去，找到了方校长的屋子。
方校长的办公室亮着灯，却没有人。大概上厕所了吧，麦收和小垛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回来，麦收便让小垛在门口等着，自已去寻方校长，寻来寻去，忽然听到从一间教室里传出说话声，麦收见屋子也没有亮着灯，很奇怪，便摸着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老施，你轻点，我的家伙可禁不住你这么杵，给我弄成两半了你可赔不起。”麦收骇然地发现，说话的正是方校长的声间，怎么会躲在这里来了，在宿舍里不好吗？又是床又是被的，这里要是着凉了怎么办，四月份，夜风可是很凉的。
麦收看不见教育里面的情形，天上只有星星，连月光都没有，整个学校，就前排因为有宿舍，才亮着灯，余下是一片黑暗。
屋里传来课桌的吱呀声，仿佛不堪重负，仿佛剧烈的喘息。
“噢，噢，噢……”
麦收想不到方校长竟然瘾头挺大，叫床声还挺好听。
“老施？是支书吗？”麦收迟疑了。老施跟方校长有一腿？怪不得不让小垛教学了呢。
屋里传来才施长长的喘气声，急促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只听方校长说：“老施，不叫大贵垛教学了，老师不够呀。”
“过两天在说，看看情况。”老施的声间。
“这两天怎么办呀？几个代课的老师都有意见，嫌不给加班费。初二班本来就基础不好，如果老耽误，期末考试又得个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就倒数第一，也不是一回了两回了。”忽然桌子又吱呀吱呀地响了起来。两人都不说话了，麦收凑近窗户仔细看看，可是里面黑灯瞎火的，怎么也看不清楚。